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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這一步走得實在太著急,倘若不是因為覺得勝利在望,這位了不起的陰謀家再多想一想,就能明白云霆本來注定就要下臺,換了新執(zhí)政者的政府軍自然不會再和抗議群眾對抗,根本無需山海出面。總歸是露出馬腳。云永晝淡然道,“山海和政府軍的矛盾其實一直存在,哪怕再早一點,我都不會徹底確認,只覺得是山海與政府軍理念不合,可是這個時機實在是湊巧,也很拙劣,唯一解釋得通的就是背后慫恿者實在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心了?!?/br>這個時候山海戰(zhàn)備軍站出來,明明白白就是為了奪取民眾的支持,為他下一步取代妖域聯(lián)邦做出鋪墊罷了。畢竟以山海的威望和地位,獲得民心一點也不難,他們如此滴水不漏,為的就是一個行得正坐得端的名義和幌子。想到這里,衛(wèi)桓忽然間發(fā)現(xiàn)了什么,他皺起眉看向云永晝,“會不會……妖傀的事其實也是……”被他這樣一說,云永晝也恍然,冷笑一聲,“好大一盤棋?!?/br>真的是好大一盤棋。云霆只不過是一個妖傀計劃的縱容者,真正的實施者看似是激進派領袖宋成康,可他名義上已經(jīng)死了,總是有人支撐他的。但是衛(wèi)桓之前怎么也想象不到,這個在背后支持他的竟然是山海。他們制造出妖傀,用妖傀攻擊凡洲和妖域,給了云霆一個自以為可以對凡洲進行軍事殖民的假象,就在他被權利蒙蔽心智的時候,山海再以正義之名挺身而出,博得滿堂彩。原來他們早就深陷在一個連環(huán)計中。“我很早就懷疑過是山海出了內鬼,”云永晝道,“但是你要知道,不管他是誰,他所作的每一步都無可指摘,哪怕現(xiàn)在他讓山海站出來了,所有戰(zhàn)備軍和學生都覺得光榮,覺得他們在行正義之事,這才是最可怕的。”這番話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澆上。“你說的沒有錯,”衛(wèi)桓扶著秋千繩,“我現(xiàn)在還得裝作不知道,否則就是送人頭,自己往槍口上撞?!彼瓜卵鬯伎贾?,“可是這里面疑點實在太多,先是我的身份,我感覺他就好像是故意看著我回來,看著我一點點找回屬于我的東西,為什么,這太奇怪了,他不應該想讓我死嗎?多少年前他就把除妖師全族被殺的恨推到了九鳳一族身上,就盼著除妖師找我們報仇。為什么現(xiàn)在……”云永晝沉吟片刻,“你的死還有很多疑點,首先是那些證據(jù),還有殺害并誣陷你的動機?!?/br>“對,和權利相比我只是一個妖怪罷了,為什么偏偏是我。殺了我他可以得到什么好處……”衛(wèi)桓陷入深深的困惑之中。云永晝走過來牽住他的手,揉了揉,“起碼我們終于不是敵暗我明的狀態(tài)?!?/br>衛(wèi)桓抬頭看他,他忽然想到了景云母親說過的話,他需要找回能夠佐證自己清白的證據(jù)。沒有證據(jù)他們只能是以卵擊石。他握住云永晝的手,“我要回一趟家?!?/br>他們一同前往北極天柜,從街上走回九鳳宅邸,一路上他們看見許多仍在游行抗議的妖族。云霆的事已經(jīng)讓他們對整個妖域聯(lián)邦體系徹底失望,在他們看來,換上一個年輕的政客只不過是治標不治本,他們要的是刮骨療毒,是徹底根除所有惡政。而擺在他們面前的選擇并不算多,一直致力于維持妖域和平的山??梢哉f是再合適不過的選擇。甚至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游行者舉著山海的校旗,呼喊著山海的校訓。不破不立,仁者無敵。太諷刺了。衛(wèi)桓比任何人都熱愛著自己的母校,熱愛著這片自由廣闊的凈土。所以他比任何人都不允許山海變成權利的犧牲品,變成一個陰謀的符號。他緊緊握拳,與那些并不知情的抗議者擦身而過,沉默地走到了自己的家門前。云永晝知道這很殘酷,他一度什么都不說,就是因為他很清楚山海對衛(wèi)桓的意義,但他別無選擇。衛(wèi)桓故作輕松地對云永晝說,“嗐,都怪老祖宗們太爭氣,我家實在是太大,找也不好找,我們分頭行動吧,你找西邊,我找東邊,傳心保持聯(lián)系,好嗎?”“嗯?!痹朴罆兲置艘幌滤念^,衛(wèi)桓卻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嘴邊吧唧親了一口,然后牽起來晃了兩下,又突襲似的親了一下云永晝的唇邊,“謝謝。”云永晝不愿聽他說這些,可不悅的表情才稍稍冒了個尖,就被衛(wèi)桓一句話給摁了回去,“小九鳳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了。”真是拿他沒辦法。和云永晝分開,衛(wèi)桓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去父親的書房,父親雖然是軍人,但是從小喜歡看書,閑的時候還喜歡練字,寫得一手好字。他上了樓,左轉走到最盡頭,推開那扇塵封多年的門。打開的瞬間,飛舞的塵埃被陽光照得通透,像是撲閃開來的細小蝴蝶。衛(wèi)桓揮了揮手,走了進去,書房里的陳設還是和當年一個樣。忽然間,他聽見云永晝在傳心里對自己說。[我竟然可以打開你們家的封印。][什么意思?]衛(wèi)桓問道。云永晝的聲音繼續(xù)傳來。[我在你們家的花園,這里有一間儲藏室,我看上面封著一張封印條,上面畫的是你們九鳳的家紋和妖印,本來我以為打不開,沒想到試了一下竟然直接撕下來了。]衛(wèi)桓也有些吃驚,他走進房間,推開了窗子,從這里可以看到小花園的一角,不過暫時看不到云永晝。他想了想,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眉心金色的小點。[沒準兒是因為血契,我們之間的血脈共通。]他的手放下來,攥著自己胸前的折丹角,[加上我現(xiàn)在九鳳妖力已經(jīng)恢復了很多,如果是上一次來,沒準兒你就撕不開。][嗯,上一次我進來幫你打掃的時候被你們家的封印傷了好幾次。]衛(wèi)桓憋不住笑了出來,云永晝這樣子就跟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似的,太可愛了。[你就放心大膽去吧,衛(wèi)小九罩著你呢。]他走到書桌邊,桌上有只黑色的鋼筆,筆帽上鐫刻著深藍色的九轉風紋。記憶的閘門不由得打開,他想起小時候他想要這只鋼筆,但是父親拒絕了,說這筆是母親的朋友送的,得去找母親要。衛(wèi)桓就像是一個小皮球被踢到了母親那里,可母親卻疑惑,“是送我的?我都不記得了,反正一直是你爸在用,我摸都沒摸過,你自己找他去要吧?!?/br>于是他討要鋼筆的事也不了了之。不過小孩子的喜愛本來就是三分鐘熱度,時間一長,他就有了新的追求,一枝鋼筆而已,早就被他拋在腦后。他拿起這支筆,上面的九轉風紋竟忽然開始發(fā)光。是什么感應嗎?為什么父親拿起來的時候沒有。衛(wèi)桓覺得奇怪,他血液中的某部分似乎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