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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也有藥可解,怎敵得過‘有何用’的一分一毫呢?”霍神醫(yī)面無表情的站在清冷的風(fēng)里,寧若下意識的向他的身上靠過去,霍神醫(yī)摸索著替他把脈,寧若只覺得一向指法極穩(wěn)的師傅竟也有些顫抖。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霍神醫(yī)睜開微閉的眼睛,看向?qū)幦裟抗鉁厝幔砬橹新晕⒎潘闪艘恍?,寧若還是輕輕依著他,帶著依舊微紅的眼圈,既不哭也不笑。霍神醫(yī)摸摸他的腦袋,順順他的頭發(fā):“從今天起,又是我們兩個人了,寧若,你會不會孤單?”寧若兀自倔強的搖頭,咬著嘴唇道:“慕錦說過,他每年都會來看我?!?/br>霍神醫(yī)不置可否,只牽著他的手把他送到床邊,拉好被子,帶上門。他的手心也好像站在屋外,被風(fēng)吹了一整夜似的的冰涼。寧若摸著身邊那個還有點溫熱的被窩,呆呆的望了一會兒窗欞,這才細細的抽泣起來。44、2-1...接下來的半年里,寧若再也沒在霍神醫(yī)面前提過“慕錦”兩個字,好像這個人已經(jīng)隨著冬雪的融化消失在記憶中了。但是他開始熱衷于搜集一些江湖上的消息,霍神醫(yī)也會裝作無意的和他說上一些;他開始收起了頑皮淘氣的心性,不再總和師傅拌嘴,也不再撒著腳丫子在山上一跑就瘋到傍晚再回來,他變得勤學(xué)好問,霍神醫(yī)也變得像個真正的老師,對著藥草一點點的講給寧若聽。寧若本就聰慧,學(xué)的也快,又不像同齡的孩子那般喊苦叫累,容易厭煩,加之有天下第一的名師指點,半年過去,已經(jīng)比一般的江湖醫(yī)生強上許多。每當有了病人慕名前來,霍神醫(yī)也會叫出寧若一同問診,仔仔細細的給他講解一番。寧若吵嚷著要學(xué)武功,霍神醫(yī)淡淡道:“行醫(yī)為了懸壺濟世,學(xué)這些打打殺殺的做什么?”寧若回答:“只求可以自保?!睙o奈霍神醫(yī)對此似乎一竅不通,只能央了來求醫(yī)的那些大俠們在康復(fù)之后指點幾招,或留下圖譜作為報酬?;羯襻t(yī)每日熬一碗湯藥逼著寧若喝下去,說是可以內(nèi)外兼修,相輔相成,對功力大大有益。挖挖藥,練練功,把把脈,日子倒也安然。爾后春天到了,天氣漸漸的暖起來,寧若偶爾會望著越來越長的日頭發(fā)一會呆,或是去懸崖邊坐上片刻,瞅著開著小小藍花的“芳菲暮”。今年秋天,“芳菲暮”的花就要謝了,這是三百年來僅有一次的采摘的機會。以自己的微末功夫,只能望之興嘆了。夏天來的也快,霍神醫(yī)每日都揀著新鮮的藥草讓寧若嘗,常常麻的他舌頭腫脹半天,話也說不出來,霍神醫(yī)笑的眼角彎彎:“天底下救人的藥和害人的藥本就沒有區(qū)別,想要行醫(yī)治病,就得熟知萬物的藥性,古有神農(nóng)嘗百草,今天你寧若也不能懈怠?!?/br>再后來夏天也過去了,夜開始一點點的變長,秋蟲的鳴叫替代了樹上的蟬鳴,寧若連著幾日默默不語,霍神醫(yī)又遞過去一顆草藥,寧若小心翼翼的銜在嘴里,用舌尖碰了一下,并無異樣,便放著膽子咬了一小口吞下,沒過幾秒就腹痛如絞,抱著肚子滿頭冷汗的蹲在地上。霍神醫(yī)冷冷道:“昨天剛和你說過的‘瀾滄’,入口初時毫無異狀,而后微澀,你怎么都忘了。”他俯視著緊咬著唇的寧若,“像你這樣漫不經(jīng)心,遇到一點事就神智恍惚,以后會害死多少人的性命呢?”寧若蜷縮在地上不答話,臉色土黃,霍神醫(yī)嘆了口氣,從袋中摸出一顆墨綠的藥丸塞進寧若嘴里。融化的綠色汁水順著嘴角滲出。還記得一年前那日,那人吐出一口又綠又黑的濁水,呸道:“什么東西,味道這么怪?”還記得他說過,要一輩子對自己好的。還記得他笑著搖手,說,寧若你等著,我以后每年都來看你,你不要哭。嘴里泛起苦澀,一直苦到肝膽心肺,霍神醫(yī)拍拍寧若的腦袋:“不要等啦。”他看著寧若埋的低低的臉,嘴角浮起一抹苦笑。傻徒兒啊,你和那小子相識才兩個月,他又突然而然的被迫走了,你才會如此掛念他,若是再處一段時間,可能就是再過兩個月,你興許會和他互相的看不順眼,吵了一架翻臉誰都不理誰,興許會扭打成一團,興許有一天會因為一件或大或小的事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來。又或許,什么事也沒有,你們一直親親愛愛的在一塊兒了,然后到了某一日,他成了你心里最重要的一個人。然后再有一日,他走了,于是你在原地傻傻的等啊等,等了一年又一年,等了一年再一年。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想忘也忘記不了,越是不想去想,記憶在心里越是扎的又深又狠的時候。真到了那個地步,縱使盡情盡義盡愛,又有何用。霍神醫(yī)深深的吸了口氣,自己在想什么呢,寧若才是多大的孩子啊?;蛟S過了幾日,摔了一跤,大哭一場,他就會把一切都自然而然的忘掉了。寧若再也沒有發(fā)過呆,也就再也沒有出過被霍神醫(yī)毒到上吐下瀉滿地打滾的事情,他臉上的表情慢慢的變得淡了,也不再下意識的往山下的路上瞟,往掛在山頭的夕陽上瞟。一年之約的最后一日,天氣明媚,秋高氣爽,到了傍晚時分,殘陽如血。寧若聚精會神的清洗著瀾滄的根莖,過些日子教自己心法的吳大俠要來山上拿一丸傷藥,便是以瀾滄為引。天色漸漸暗了,寧若收好瀾滄,到屋中點起一盞小燈,霍神醫(yī)正靠在藤椅里面打盹,忽然眼前一黑,那雙蒙著自己眼睛的手動作是那樣的輕,輕到讓人產(chǎn)生了夜幕突然降臨,燈又恰巧滅了的錯覺。只聽見而后響起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喏,天黑了?!?/br>寧若屏住呼吸,身子僵在原地,腳像定在黃土地上。“寧若,你不認識我了?”那人頗為不滿的問道,仍舊不撒手。寧若只覺得自己眼前漸漸熱起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那人負氣甩了手作勢要走,寧若一個轉(zhuǎn)手,緊緊拽住他。那人回頭,粲然一笑:“寧若,有沒有想我?”他還是那樣的好看,一雙眼眸和夏夜里最亮的星辰一樣。他比一年前長的更高了,身材挺拔,容貌脫了些小孩子的稚氣,已經(jīng)是個令人注目的少年,加之錦衣玉袍,站在這點著小油燈光線昏黃的茅草屋中,顯得格外的扎眼。“慕錦。”寧若扁著嘴,明明眼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