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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是想攢著精力晚上鬧洞房么?”寧若起身,稍作整理,給他開門,屋外陽光傾瀉進(jìn)來,秋日的光線本是單薄的,卻讓他的雙眼眩的將要流下淚來。歐陽玄歌將身子擠進(jìn)他的房間,帶上房門,一雙眼睛盯在寧若臉上:“你臉色蒼白,眼圈青黑,想必聽了整夜清音,一宿未眠。”寧若敷衍的笑一笑,歐陽玄歌牢牢的握住寧若的手指,他的手心干燥溫暖,指腹上略微粗糙,這點和慕錦倒是很像,正是經(jīng)常持劍的人的手。“和我一起,怎么樣?等他今晚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我們就一起走?!睔W陽玄歌說的很慎重,“你看,你說我昨天喝醉了酒,但我今天清醒的很。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寧若向后抽手:“歐陽,你不要開我的玩笑?!?/br>歐陽玄歌不放:“我沒有開玩笑?!彼?,“他可以給你吹一夜的笛子,如果你喜歡,我可以給你吹兩夜三夜,百夜千夜?!?/br>他的眼睛的確不像是說謊,寧若苦笑:“早就聽說御劍山莊的歐陽莊主曾立下誓言,此生只尋一個意中人,用一輩子的時間對那個人好。我有何德何能,讓歐陽你幾日之內(nèi)就對我如此青睞?難道靠的是這張臉蛋?”歐陽玄歌瞇起眼睛:“你嫌時間太短,我的話不可靠是么?可我倒覺得喜歡就是喜歡,自己了解的感覺說出來就好,沒必要躲躲藏藏遮遮掩掩,非要拖上幾年的時間,方才顯得情深意重真心實意。此情不渝,又不是用日子長短來衡量的?!?/br>寧若愣了又愣,默不作聲片刻,展顏一笑:“歐陽此言甚得我心。一點兒沒錯?!?/br>他回望著面前俊朗的男子,微微垂下頭來:“只可惜我直到現(xiàn)在心里都只有慕錦一人,沒辦法給你一個‘好’字作為回答?!?/br>歐陽玄歌放開他的手:“今日不行,還有明日,我不相信日日都不行?!彼D(zhuǎn)身出門,“寧若,今夜大宴,我?guī)闳?,傍晚時分你在房中等我就好?!?/br>慕錦在后花園找到抱膝坐在石凳上的寧若。寧若半仰著頭,專心致志的看著藍(lán)天白云。慕錦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冷不丁出聲:“在看什么?”寧若嚇得一抖,一時間竟沒有勇氣扭頭看他,直著脖子道:“沒什么,看天氣正好。你選了一個好日子?!?/br>沒了聞慣了的“芳菲暮”的味道,他的到來也變得無法察覺。慕錦把額頭擱在寧若頸窩上,一如他們經(jīng)常做的那樣,皮膚接觸的那個瞬間,寧若像給開水濺著一般,本能的要往后躲,又生生打住,探出手去捏了捏慕錦的脈門,摸摸他的額頭。半低著臉孔說:“你發(fā)燒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不要站在風(fēng)口,免得晚上精神不濟。”他在口袋中掏出一顆淡綠的藥丸,輕輕掰開慕錦的手心放進(jìn)去,囑咐道:“吃下去,再睡一個時辰,出一點汗就好了?!?/br>慕錦盯著藥丸看了又看,笑道:“這樣顏色的還是第一次瞧見?!?/br>寧若心里咯噔一下,表面上不動聲色,只伸手要推開他。慕錦如鑄在地上一般不動彈,緊緊摟住寧若的肩:“我不想走?!?/br>寧若說:“不走晚上怎么成親呢?”“我只想要你。”寧若慢慢揚起嘴角:“那好,你立刻去宣布,不和楚無霜成親了,我就能夠和你在一起,誰也分不開?!?/br>慕錦一愣,沉默片刻,遲疑開口:“那她……怎么辦?”寧若哈哈一笑,用力將慕錦推開,跳到三尺開外和慕錦對視:“若你能答應(yīng)我不和她成親,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哪怕做一個被天下唾棄的惡人。我并不在乎是否對不起楚無霜。但是你問了‘她怎么辦’,那說明你忘不了她,我寧若不需要一個心里還放著別人的慕錦!”寧若傲然走遠(yuǎn),一番話說的堅決肯定,回到房里才發(fā)覺汗?jié)褚陆?,仿佛提著氣全速跑了很遠(yuǎn)的路,一歇下來幾乎要虛脫了。歐陽玄歌坐在房中的小方桌前,端著一壺酒自斟自飲,寧若推門,他起身相迎,剛欲說話看見寧若臉色不善,便繼續(xù)低頭喝悶酒。寧若在他對面坐下,對著一只空杯發(fā)呆,歐陽玄歌問:“陪我喝一杯如何?”寧若搖頭:“上次喝完,頭疼了一整天,我便發(fā)誓這輩子再不沾此物?!?/br>歐陽玄歌笑道:“那是因為你還沒有發(fā)現(xiàn)它的好處,等你喝到適中的時候,全身都飄飄然,一切煩惱都會遠(yuǎn)去,你會感覺你是這個世界上最輕松最愉快的人?!?/br>寧若不以為然:“酒醒之后,一切如常,生活照舊,又有什么意思,無非是南柯一夢,醉枕黃粱罷了?!?/br>歐陽玄歌苦笑:“寧若寧若,你連片刻的歡愉和莫愁都不愿意給自己,你又有什么意思?!彼鹗种盖脫糇烂?,“等這幾日一過,我邀你共同出游,不知你愿不愿意賞臉?”“我們可以去看看北面的大雪,據(jù)說天地間會白茫茫的一片,到處銀裝素裹,萬物一片潔凈;我們也可以去看看南面的花海,據(jù)說那里長年累月溫暖如春,各類奇花異草爭芳斗艷;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去我的御劍山莊,那里有美酒無數(shù),都值得品嘗?!?/br>寧若聽的出神,抬眼看見歐陽玄歌殷殷切切的目光,便笑一笑,舒一口氣:“也是,是該出去走走?!彼妼γ嫒艘荒樔杠S,猶豫著想開口,歐陽玄歌抬手阻止他:“同行便可,并無奢念?!?/br>他忽然覺得,和這樣的人說話真是輕松。1414、6-3...成親的地方是光華教的日月廳,熙熙攘攘的全是人,每個人都紅光滿面,興奮的討論著新郎新娘,良辰吉時一到,司儀尖著嗓子一聲喊,新娘頂著蓋頭出來,新郎笑著扶住她,端端正正的在大廳的臺子上站好。拜了天地、父母牌位,也拜了親友,寧若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嘴角帶著笑,歐陽玄歌守在他身邊,這里和寧若相熟的人只得他一個,也沒什么人來勸酒,寧若就看著大廳左右兩邊那巨大的紅燭,燭身上雕刻著盤旋的巨龍和飛天的鳳凰,殷紅的燭淚掛在一邊,一滴滴的落到地上凝結(jié)起來。寧若覺得有些恍惚。新娘被扶入洞房,眾人起著哄要新娘掀起蓋頭來,慕錦笑著擋在新娘前面,拱手道:“無霜害羞,我陪大家飲一杯吧?!?/br>他依舊是溫柔的,只是不再是對自己的溫柔了。從前的那十年,像是一場快要醒來的春秋大夢。以為日日夜夜都會記得,卻發(fā)現(xiàn)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