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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離冷靜下來,自己默默進了房間,雖然眼看著向安抱著被子窩了沙發(fā),還是把房門敞開,想等他自己認識到錯誤上床來。沙發(fā)挺軟,但向安還是失眠。他沒有吃晚飯,情緒也在爆發(fā)之后低到了喪點,一直捱到凌晨兩三點也沒能睡著。就在模模糊糊困意終于來襲的時候,他才感覺有一個人影躡手躡腳爬上他的沙發(fā),從身后抱了他一會兒,又下了地,把他抱上床。這個人動作非常笨拙,一點都沒有平時“干勁十足”時把他攔腰一摟的瀟灑。好幾次撞到茶幾撞到門框,弄得他再想裝睡也不行,只好伸手摟住他的后背。曲離立刻僵直了,接著就聽見向安說:“我答應你,不去找那個猥瑣老師了?!?/br>“我這個人,受到傷害就不管不顧地反擊,又玻璃心,遇到挫折就悲觀沮喪想要放棄,”向安把頭埋在曲離懷里,聲音低低的,“之前我說的那些全都是氣話,你不要當真。”我們和好吧,曲離。曲離說,好。青年之聲初選會將在九月份正式開始。向安翻出曲離那套漢服,在屋子里試了又試。他很喜歡這套衣服,肩上云岫,領口葉脈,闊袖蓮葉織紋,交領茶白提花,束腰垂帶,容雅攜風,行動之間自是一派天姿風流。他不愛這風流,但他愛這種衣帶生風的感覺。似真似幻似夢,像穿越時間空間,引他去了刀光劍影俠客柔情的虛幻世界。他喜歡也是這個道理,因為能讓他脫離現(xiàn)實,在想象中縱橫四海揮斥方遒。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曲離能不能懂。不過曲離也不需要懂。曲離有他自己的世界,他青春洋溢光彩照人,他有能力有魅力,毫不費力就能吸引眾人目光。轉學前,他是高分入校才智皆備的暖男畫家,修長的手指執(zhí)筆,隨意描抹自成一幅靈動,轉學后,他是校慶主持人,是學生會副主席,是年級第一,顏值與氣場并存,高冷與溫柔同飛,簡直是學妹們心儀的最佳學長。他和向安不同。若不是因為心生喜歡,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何談走到一起?也正是因為如此,向安才會慶幸,甚至竊喜,他何德何能遇到曲離,而又黯然,甚至自怨自艾,被曲離愛上,他何德何能?愛情就是這樣,讓人卑微而不自知。試完,又小心翼翼放回去,從腰帶到長衫,疊得整整齊齊的。他要把這衣服當作動力,留待決賽在東區(qū)弱水禮堂面對全校師生時再穿。那時候曲離能在千人觀眾席間看到臺上的他,聚光燈下長袖垂順眉目莊重,低低一口婉轉古話。他希望自己哪怕有一點,能夠配得上曲離。放好后,退出房間,掩上門,轉身進了主臥。最近學校事多,曲離總是忙到很晚才回,他換了睡衣,洗漱完畢,戴上眼鏡,打開電腦,繼續(xù)敲字。深夜的燈淺淺一盞,亮在萬千塵世的夢里,在那森森樓層之間,直到靜無人息,才惘然熄滅。這些,曲離都不知道。他只會輕手輕腳推開房門躡到床前,在朦朧的黑暗中俯下身,自以為深情地吻他額頭。☆、2007河寧七月份高考錄取結果公布,向聹如愿以償去上浙江,那時候曲離已經(jīng)放假回家,向安打電話告訴他,他直夸“厲害厲害厲害”。過了一會兒,似乎從沙發(fā)上翻起身來,興致勃勃提議:“我媽換了新車,之前那輛空著,要不我?guī)銈z自駕游吧?就當獎勵她了?!?/br>“別別別,我可不敢,你畢業(yè)拿的駕照,現(xiàn)在都幾年了還敢上路,你不惜命我可惜命?!毕虬矟M口拒絕。所以最后還是一起乘火車去了西藏。唔。耐不住曲離軟磨硬泡嘛,有什么辦法?幾天前向安帶著向聹回老家見了奶奶,一家人簡單慶祝了下,于是曲離從錦城過來接他們,直接在涪安上直達拉薩的火車。去了五天,感受了藍天白云高曠無際,草色蒼茫湖如墜玉,風里夾雜的粗獷與溫柔,夜空點星低垂的蒼穹。再回到河寧就跟過了場夢一樣。跟曲離的第一次旅行,再過多少年多少次之后回想起來,還是會充滿著竊竊的甜蜜,足夠讓向安的心頃刻柔軟。起伏無盡的高崗上曲離摟著他的肩,長風颯颯,曲離攤開的掌心困了一枚簡約銀戒,湊近他耳邊說:“記得以后用它來換結婚戒指哦。”他還記得那一刻自己難以置信的表情,那么驚訝,那么感動,又那么不知所措。而曲離執(zhí)起他的手說:“向安,我們也算有過爭吵有過波折了,可不論怎么樣,我依然很愛你,依然想要你。我這一輩子最想一起走下去的,依然是你。”即使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也似乎能感覺到他鼻息的溫熱,撓得整個心都癢癢的。向安翻了個身,將戒指緊緊攥在手心。不得不承認,他想曲離了。剛剛分開就又想他了。曲離被他老爸勒令跟著去公司參觀學習,要開學才能再回河寧,向聹也繼續(xù)做她的咖啡店小妹,整天圍著帥大叔轉悠。向安一個人無所事事,早上起床抱著電腦窩在陽臺角敲敲打打?qū)懰麡嬎剂舜蟀氲难郧槲鋫b,中午給向聹送了午飯,就滾去圖書館窩在角落觀摩大佬創(chuàng)作的“青春疼痛文學”。成片的香樟在他心里鋪了一個又一個夏季,被不知哪里刺來的刀劍唰唰劈開。各樣角色在他腦海交戰(zhàn)了無數(shù)春秋,像自己也經(jīng)歷過了離亂嘗過了愛恨情仇,終于漸漸成長,練就了金剛不壞的護體神功。大多有個好結局,他不知道他和曲離是不是。甚至連想也不敢想。對于這段感情,他一面忐忑擔憂著,又一面自欺欺人般能走一步是一步。實在陷得不淺。向聹說,曲哥哥人真好,哥你跟他在一起真是賺了。還沒等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向安反應過來,她又來一句,不過我哥更好,他能找著你也沒虧。“……”向安一時語塞,滿肚子話不知道從何說起,默默收碗進了廚房。期間也遇到過顧筱然幾回。他不知道顧筱然怎么放假也不回家去,只看著她淡淡跟自己打了招呼,在另一排書架前坐下。猜測也許是她申請了赴英免費交換生的名額,還有事需要留在學校處理。顧筱然的男朋友還是不斷,偶爾會遠遠看見她跟不同的男生走在一起,有時長裙,有時短褲,有時指細的高跟,有時又是平底。但不論配哪個男生,不論哪種打扮,她都是一如既往的美。有次路過一家餐廳,看她對面坐了一個紅頭發(fā)的男生,讓向安恍惚想起了之前酒吧外夜色里那一頭漸行漸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