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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芙蓉帳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6

分卷閱讀36

    不得已,娘難道就舍得你嗎?”

    孫氏掙開她的腕,匆匆離開。

    不一會兒,鋪子里便沒了那一家口的身影。

    沈時葶僵立了一會兒,猛地回頭要追上去,陸九霄快地扯住她的衣領(lǐng),將人提了回來,一柄扇子在她頭頂敲了一下,“出息。”

    他陳述事實道:“你娘不要你了,你追上去又能如何?”

    話落,秦義與尹忠皆是重重閉了閉眼。

    老天爺,他們世子這張嘴,若是能少說兩句話,想必要討喜許多。

    然而,聽此,沈時葶卻像被人摁住了身子,動彈不得。

    她雙垂在身側(cè),直愣愣地看向陸九霄,眼眶不斷地在往外泛紅。

    似是一時忘了呼吸,小姑娘一張臉憋得通紅,大有一種下一刻就昏死過去的意思。

    陸九霄猛地擒住她細細嫩嫩的脖頸,冷聲道:“沈時葶,蠢死你算了,呼吸?!?/br>
    第24章 二更

    “沈時葶,蠢死你算了,呼吸!”

    陸九霄說罷,兩根指收了下力道,用力掐了下她的喉嚨。窒息的疼痛感使得沈時葶不得不張開櫻唇,大口吸氣。

    神回過來了,所有的感官,疼的,酸的,苦楚的,便也一并回到骨子里。

    她抽泣著“吧嗒吧嗒”掉著淚珠子,一邊還高高舉著背,掉一顆,擦一下,那小模樣,別提多可憐了。

    陸九霄只覺得腦袋“嗡嗡嗡”的吵,瞧了眼街對面停放的馬車,道:“你要哭,你就自個兒站這,引來什么地痞流氓,你自己看著辦?!?/br>
    說罷,他便轉(zhuǎn)身往對街去。

    不知是不是“地痞流氓”震懾住了抽泣不止的小姑娘,她僅是頓了頓,便小跑著跟上。

    陸九霄拿余光膩她一眼,朝馬車抬了抬下巴,“快點?!?/br>
    沈時葶咬著下唇,沒什么rou的臉頰因忍著哽咽而微微發(fā)顫,她提著裙擺,扶著馬車邊沿,彎腰鉆了進去。

    “吁”地一聲,馬車便又掉了個頭,“咕嚕咕?!钡匮赝痉祷亍?/br>
    沈時葶似是冷靜下來,兩滴瑩白的淚懸在泛紅的眼眶下,眼睛的主人未曾眨眼,那兩滴淚便十分盡忠職守地守著眼睫。

    她一動不動地望向飄揚不止的車帷,下意識攥住了兩邊的衣袖。孫氏那句“若非迫不得已,娘難道舍得你嗎”在她耳邊縈繞不休,她驀地怔住——

    阿娘真的,不舍得她嗎?

    憶往昔,十六年。

    錦州商賈世家大大小小,沈家只小小一家藥行,富庶不足,卻也溫飽有余。

    家富足之前,沈時葶六歲大,那會兒孫氏待她卻是極好。那時候沈延不過一個鎮(zhèn)上的小郎,每月便只拿那么幾十個銅錢回家,孫氏會想法子給她買零嘴,省錢給她買簪子、衣裳,將她打扮成一個姑娘家應(yīng)有的模樣。

    隔壁的阿嬸總笑說,阿娘懷她時,知曉是個姑娘,歡喜的好幾日都合不攏嘴角。她盼一個兒女雙全,盼了六年。

    那時孫氏還總念著,家貧寒,對不住她。

    可家富足之后,孫氏便愈發(fā)得斤斤計較,好似再不舍得在她身上花費時間和金錢,就連沈延給她買的一只珊瑚釧,孫氏都能心疼好幾日。

    沈延偷偷給她買古琴,買墨、畫紙,偷偷給她請先生授課,孫氏嫌她鋪張,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十分勉強地由著。

    可若是真叫她委屈了,孫氏又會唉聲嘆氣地哄著,拍著她的腦袋喊乖女。孫氏的態(tài)度,矛盾又分裂,叫人難以捉摸。

    直至沈延意外身亡,孫氏成宿成宿地哀泣,最瘋魔的那段日子,便是抱著沈望哭,在沈時葶打碎一個杯盞時,指著她罵喪家星。

    孫氏對她的好,好似在日漸流逝的光陰,消磨殆盡。

    她將她推出宅院木門時,與方才掙開她的時,面上是如出一轍的決絕,眼底的愧疚是真的愧疚,嘴上的不舍,卻是假的不舍……

    沈時葶甚至不知,阿娘為何不喜她……

    她比沈望更懂事,更聽話,更孝順,更懂持家節(jié)儉,更會看人臉色,可孫氏總還是更疼愛沈望多一些。

    車帷飄揚,暖風(fēng)送往,將小姑娘臉上的淚痕吹干,繃得臉頰緊緊的,難免不適。

    她剛抬欲要擦一下淚,卻忽然左右晃了一下,馬車毫無征兆地停下。

    陸九霄皺了下眉頭,聞見外頭不同尋常的嘈雜聲,他傾身掀開車帷,卻見街巷央的人流涌動,人群不約而同地往兩邊分散——

    而對面的迎安大道上,狂奔而來一匹灰馬,駕馬的人戴著斗笠,圍著面罩,瞧不清模樣。

    且他身下那匹馬兒的速度,就是連戰(zhàn)馬都不及。

    若是迎面撞上,這沖擊力指不定能將車掀翻。

    “秦義!”陸九霄冷聲道。

    秦義自是明白要避,可他娘的這四處都是人,這么大一輛馬車往哪兒避?

    他當(dāng)立斷地扯了扯韁繩,將馬兒往窄小的路道上駕了一下,竭力減少馬車撞擊的面積。

    誰知,那人竟是一個掉頭,將馬的方向直指車廂。

    秦義瞪大眼睛,暗道不好,這是沖著他們來的!

    “主子!”他喝了聲。

    幾乎是同時,“砰地”一聲,陸九霄將沈時葶的腦袋扣在身前,以一種自衛(wèi)的姿勢屈膝彎腰,一擋在頭頂。

    “乓”——

    那馬將車廂撞了個四分五裂,馬車斜斜倒下,車頂當(dāng)即便塌了下來,馬兒毫不留情地從那上頭踏過——

    沈時葶的腦袋被摁在男人身前,眼前一片漆黑,只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掌心撐在粗糙的石子地上,聽得頭頂一聲悶哼,不及她反應(yīng),便被一具沉沉的身子壓住了腦袋。

    那一下,沈時葶似也覺得自己要背過氣去了。

    眼下,小姑娘方才那悲戚哀傷頓時不見蹤影,只抵著那顆沉重的腦袋,艱難晃道:“世子,世子……”

    很快,秦義便解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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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車廂上一根斷裂的木板,斜斜從陸九霄左臂刺入,血色與暗紅的衣袍融為一體,瞧著無礙,可解開衣裳一看,卻是觸目驚心。

    如此情形,秦義自是顧不上沈時葶,只好將她一并帶回璽園。

    他正要遣人去喚大夫時,就聽沈時葶匆匆道:“秦護衛(wèi),這木屑不宜久進傷口,若是感染了,可大可小,需得將木板拔出才行?!?/br>
    聽著便十分的殘忍。

    秦義猶豫道:“沈姑娘,你行?”

    這算皮外傷,雖是血腥了點,但她還真行。

    因璽園藏著個見不得光的人,是以伺候在內(nèi)院的,統(tǒng)共兩個模樣頗為相似的丫鬟。一個是纖云,一個便是纖云的異卵雙生姐妹,弄巧。

    她二人神色慌張,各端一盆干凈的熱水進來。

    陸九霄閉著眼,方才那馬兒一腳踏在他胸口,顯然是傷得不輕,唇色都泛著白。

    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