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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回去之后,許你回一趟家,半日,半日后我讓云袖接你回來?!?/br> 沈時葶眼眸睜大,不可置信地眨了兩下,“世子?” “你跟我來一趟錦州,小命都快丟了,不就是想回去看一眼,以為我不知道嗎?”他不屑地挪開眼。 聞言,小姑娘久久靜默,半響無言。 原本確實(shí)是這樣想的,可自打那日元明巷遇見孫氏后,她突然就不想了。 好似那一刻她才真正想開,于沈家而言,她是多余的那個,有了她,沈望會成為賣妹還債的卑鄙之人,孫氏對新婦楊氏撒的謊也會被揭露,屆時說不準(zhǔn)還要鬧個雞飛狗跳,家宅不寧…… 她并非想大度容忍換旁人安寧,天知道,她總想沖到孫氏面前,指著她狠狠質(zhì)問,可只要一想到那個場面,她眼前便會浮出沈延的臉。 那樣一張慈愛的臉…… 他護(hù)了半輩子的家,她怎么舍得毀呢…… 于是,她垂眼道:“多謝世子,不用了。” 陸九霄皺眉,“為何?” “阿娘不會想我回去?!?/br> 聞言,陸九霄斜斜看她一眼,“她不想你回去你就當(dāng)真不回了?那離了我,你打算去何處?尋那個姓周的?” 沈時葶驚悚地看他一眼,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他所謂“姓周的”是何人,提起一口氣道:“世子說的什么話?我有有腳自不會餓死,與周官爺何干?” 她說的是不錯,驪國民風(fēng)開放,就算是女子也可在外謀生。但怎么就與姓周的無關(guān)了? 陸九霄借譏誚道:“我都聽到你夢里喊他名了?!?/br> 沈時葶瞪了瞪眸子,攥緊襦裙,小聲道了句“才不是那樣”便著急翻坐到一旁,又被陸九霄摁住肩,男人高高抬起下頷,“那是哪樣?” 沈時葶唇角繃緊,顯然是不愿意說,但扛不住陸九霄緊緊逼視,只好言兩語說給他聽。 其實(shí)也并非什么大事,約莫是去歲夏日,有一夜她打碎了一只孫氏珍視的香爐,免不得遭她罵了兩句,小姑娘受了委屈,便趁深夜無人,偷偷蹲在自家門前抹了一把淚。 正值周戒下職歸來,且他應(yīng)是與那些衙役一塊飲了些酒,整個人醉醺醺的,路都走不穩(wěn),歪歪扭扭跌在了石柱子上,沈時葶見狀,小跑上前扶了他一把。 周戒看清來人,搭著她的小臂朝她道謝,可那卻怎么也不松,沈時葶當(dāng)即有些急了,用力推搡他,“周官爺,您把松開,我去您家叫人來扶你?!?/br> 可周戒非但不松,反而還一把將她摟在懷里。 那夜沈時葶嚇壞了,拼盡全力將他推開,酒醉的人一下便被她推倒在地,頓時清醒過來,看著她紅著的眸子,連連道歉。 可她又如何能與一個酒醉之人計(jì)較呢,只好尷尬翻篇。 不過那之后,她便有意躲著周戒,而周戒因這事,反而對沈家的忙能幫就幫,讓孫氏討了不少便宜。 上回在府衙乍然見到周戒,夜里她便做了這個夢,夢里正是被周戒摟在懷,她正奮力推開,就被人給掐醒了。 聞言,陸九霄看她,“就這樣?” 小姑娘認(rèn)真地點(diǎn)點(diǎn)頭。 男人捻起她的一縷烏發(fā),在指間繞了一圈,嘴角微不可查地翹起。 不過酒醉摟人,騙誰呢?男人最了解男人,就這小丫頭如此姿色,那個姓周的揣著什么心思,他還能不知道? 他道:“離他遠(yuǎn)點(diǎn),我看他不像好人?!?/br> 沈時葶慢吞吞看了他一眼。 見無人回話,他皺眉道:“聽到?jīng)]?” 她抿唇,“……聽到了?!?/br> 須臾,她翻坐至一旁。篝火上飄來一陣香味,二人飽腹之后,就著流淌的小溪凈了,復(fù)又坐回火堆旁。 不幾時,山風(fēng)陣陣,沈時葶總歸扛不住睡意,靠著坑坑洼洼的土墻入了夢。 陸九霄往火里扔了兩根柴,側(cè)身凝了一眼,半握住她的脖頸,將那顆小腦袋靠在自己左臂 上。 深夜里,沈時葶被四處的狼嚎聲驚醒,醒時發(fā)覺自己躺在一堆干草上,身上蓋了件薄衫,是她方才褪下的那件,已然烤干了。 她挪了下腦袋,便見洞口坐著個人影。 陸九霄屈腿坐著,把玩利箭,一旁還放著那把弓-弩。 他是打算就這樣,坐一夜么? 沈時葶望著那抹挺拔背影,心上說不出什么滋味。 對于陸九霄這樣的公子哥,在這個破荒野的生存能力,她無異于是驚訝的。同那個依偎在yin-詞艷-曲、周身頹氣的人,像,又不像。 而她不得不承認(rèn),眼下這個境況,那個把玩弓-箭的男人,讓她感到無比心安。 沈時葶慢慢松了緊攥的心,閉了眼。 --------- 天邊露出魚肚白,沈時葶是被一陣馬蹄聲吵醒的。 一睜眼,就見陸九霄穿戴整齊地道:“把衣裳穿上,尹忠和秦義來了?!?/br> 沈時葶一喜,困意頓散,兩下收拾利落。一瘸一拐地跟著陸九霄走。 尹忠與秦義漫山遍野尋兩個人著實(shí)不容易,但陸九霄順著動靜摸過去還是容易的,于是很快便碰了頭。 護(hù)衛(wèi)二人沖了上來,喘氣道:“主子,您無礙吧?” 陸九霄懶懶瞥了他二人一眼,“死不了,馬車呢?” “在前頭停著?!?/br> 陸九霄點(diǎn)點(diǎn)頭,往前去。 那廂云袖姍姍來遲,見沈時葶一瘸一拐的,忙奔上前,驚道:“沈姑娘!您腿怎的了?疼不疼?嚴(yán)不嚴(yán)重?” 沈時葶搖頭,說了下緣故,云袖這才放下心。 尹忠正與陸九霄言明查到的蛛絲馬跡,卻見他正費(fèi)力地拿余光往后瞥,尹忠一頓,“主子?” 陸九霄回過頭,不耐道:“誰讓你把馬車停那么遠(yuǎn)?干脆別駕車來,讓我走回去好了。” 看了眼沈時葶不利索的腳,尹忠默默認(rèn)了錯。 “行了,繼續(xù)?!彼淠樀馈?/br> “屬下順著查了茶樓,巧的是那茶樓記在蘭氏名下,少有人知曉?!?/br> 蘭氏便是知府秦斌的外孫女,李擎的妾室。 陸九霄猜得**不離十,但這些都不重要了。他道:“你傳信一封,讓賀凜去查齋露寺。” 尹忠一愣,“齋露寺?” 他對這座寺廟唯一的了解,還是來源于李二。因上回世子要他將府衙里參李二的狀書送到圣上面前,惹得圣上動怒,導(dǎo)致李國公將李二送去了齋露寺幽禁,美其名曰修身養(yǎng)性。 自那之后,京都沒了李二這個毒瘤,消停了不少。 尹忠壓低聲音,“主子是說,礦山兌的銀子,運(yùn)往齋露寺了?” “猜的。這條路只通向焐城,齋露寺恰好建在焐城,而李二又恰被幽禁于齋露寺,哪有那么多巧合。” 況且,李家的兒子被禁于此,李家人便可常往齋露寺去,名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