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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 沈時(shí)葶一愣,就見他從柜將藥箱提了過來,“坐下,伸出來?!?/br> 她靜了一瞬,見陸九霄已然不滿地催促地仰頭看她,她只好老老實(shí)實(shí)將受傷地那只遞了過去。 許是打小受傷的緣故,他處理傷口很是嫻熟,不輸大夫。 冰冰涼涼的膏藥觸到她柔軟的指腹,被他輕輕推開,復(fù)又包扎上一圈白絹。 望著他那硬朗的臉,沈時(shí)葶有一瞬的晃神。 她記得初次給他的那夜,他坐在二樓的看臺雅座上,在她指尖狠狠咬上了一口。 那一口,咬出了血,血染臟了衣袖。 當(dāng)時(shí)李二還在簾子外嚷嚷,她不敢哭,更不敢推開他。從那之后她便很是怕他,就像瓊娘當(dāng)初所言,陸世子陰晴不定,喜怒無常,他不高興,遭殃的是伺候他的人。 是以她怕極了陸九霄發(fā)脾氣。 而她今日劃傷的這一道口子,還不如當(dāng)日他咬得嚴(yán)重…… 思此,沈時(shí)葶眼眶一酸。 或許人在坎坷都是容易變得敏感矯情吧,被他兇多了,偶爾得他一分柔情,心下竟還能暗暗生出幾許歡喜來。 陸九霄偶然一抬頭,就見小姑娘紅著一雙杏眼盯著他瞧,他猛地一怔,訝異道:“很疼?” 沈時(shí)葶忙移開目光,搖了搖頭。 男人瞥了眼她包扎好的指尖,低聲嗤道:“方才還說不疼。” 話落,小室靜了一瞬。 窗外的風(fēng)沁人心脾,將衣角都吹得心猿意馬。 陸九霄定定凝了她一眼,刮了刮她白皙的側(cè)頸。 其間含有多少滋味,旁人是不會領(lǐng)會的。 可她一下便領(lǐng)悟到了。 她克制不動,感受著男人掌心碰到她柔軟的月要窩。 不幾時(shí),陸九霄將她放在榻上。 他勾住她的衣帶,看她一眼道:“別碰到?!?/br> 沈時(shí)葶分神應(yīng)了他一聲“嗯”。 她的身子哪哪都十分敏感,碰一下,便顫一下。 一雙白皙的玉足踩在男人肩頭。 她狠狠咬住背,憋得滿臉通紅。 他和她的情-事,向來是無聲無息的,唯一僅有的動靜便是身下這張吱吱作響的床榻,襯得夜色動人。 她終于沒捂住,一聲難忍的鶯嚀從嘴角溢出。 沈時(shí)葶復(fù)又很快地咬住唇。 這一聲嬌哼,讓陸九霄微微一頓。他抬眸看她,握著那皓白腕將她的背移開,看她被摁紅的唇,男人那雙蠱惑人的眸子微瞇,眼尾 更深了一分。 他問:“怎么了?” 沈時(shí)葶難得有會開口,忍著顫栗,在他耳邊斷斷續(xù)續(xù)說了幾個(gè)字。 陸九霄一頓,嘴角彎了彎,“行。” 見她又要咬住那布滿牙印的背,他停了一瞬,去碰她的嘴角,指腹在上頭磨了磨。他心頭一動,俯身親了一下。 他幾乎是貼著她的嘴角,用氣音說:“喊吧?!?/br> 于是,她淚眼盈盈地看向他,伸摟住他的脖頸,在他耳邊哼唧地磨了好一陣。 陸九霄心口一滯,忽然有些后悔讓她開了口。 至深夜,蟬鳴都靜了下來。 整座小院靜悄悄的,在無人窺見的幔帳,陸九霄捏了捏小姑娘的下頷。 怎么這么能哭。 合著從前都是忍著的?那忍得還挺辛苦的。 想她方才拿她那軟軟糯糯的哭腔喊疼,還帶商量地問他能不能輕點(diǎn),陸九霄倏地又揚(yáng)起嘴角,深覺好笑。 --------- 蘭苑。 陸菀捧著沈時(shí)葶剛給她送來的畫,仔細(xì)觀摩了一陣。 她不得不承認(rèn),這位沈姑娘真真是極好的。 陸菀后來打聽過,那沈姑娘也是可憐人,若非生了那些糟糕事,像她這樣溫柔可人、腹有詩書的美人,怎么也能許一位很不錯(cuò)的人家。 只能說這人生,果然是世事無常…… 正感慨,丫鬟推門道:“姑娘,馬車備好了?!?/br> 陸菀一怔,是了,她與賀敏約在茶樓。 于是,陸菀匆匆拾掇一番,前去赴約。 賀敏早早便到了,一身華服地倚在雕欄旁,那身金燦燦的衣裳在日光下仿佛能泛著光,將她稱得華貴十分。 見陸菀來,她忙坐直身子,“怎么樣,你打聽到?jīng)]?懷洲哥哥究竟喜歡她哪啊。” 最后一句,酸味橫溢。 陸菀摸了摸額間,一句一句數(shù)出了沈時(shí)葶的優(yōu)點(diǎn)。 這些都是她近日親眼所見,半分假都沒摻,而正因如此,才顯得格外情真意切。 殊不知,賀敏聞言心上仿佛堵了塊大石頭。 連陸菀都喜歡她。 怎么能連陸菀都喜歡她? 果然是花巷子出來的狐貍精,段高明,她都要自嘆不如了!賀敏暗暗咬牙。 是以,這茶點(diǎn)她是無意品了,不過兩句,便稱頭疼要回府。 陸菀哪看不出她的心思呢,便由著她去了。 賀敏氣得兩肩都繃得緊緊的,連馬車也不肯乘了,一路穿過迎安大道,步子邁得極快。 任誰都看得出來,這又是哪家貴小姐鬧脾氣了。 秋芽追了一路才追上她,“姑娘,您走慢些呀?!?/br> 賀敏不理會,兀自疾走。 倏地,她余光瞥見一道熟悉得墨綠身影,賀敏猛地止住步子,就見袁氏正于珍寶閣慢悠悠挑選著柜上陳列的金銀首飾。 賀敏一頓,堪堪停在街道上,忽然心上一計(jì),于是忙抬整了整衣著,朝袁氏走去。 “夫人?”她故作震驚地用帕子捂了捂唇。 聞言,袁氏回頭,見是賀家的姑娘,眉目一彎,“是阿敏啊?!?/br> 賀敏瞥了眼袁氏的翡翠簪,嘴甜道:“這簪子端莊大氣,襯夫人再合適不過了。” 幾句過后,袁氏面上呈現(xiàn)出一副被她哄高興的模樣。 她將幾件首飾挑在了托盤上,讓掌柜的送到府上,這便要走。 見狀,賀敏忽然神色為難地叫住她,且吞吞吐吐,半天說不出個(gè)所以然。 袁氏抬眉,“你這孩子,你同我還客氣甚?有話直說便是。” 賀敏將剛挑選的紅瑪瑙釵環(huán)遞上前,眼眶微紅道:“夫人,不瞞您說,我前些日子無意弄傷了懷洲哥哥的通房丫頭,他好像與我置氣了,我又不好再去松苑,一時(shí)不知如何是好,您能不能,能不能幫我將這釵環(huán)送給沈姑娘,當(dāng)我給她賠禮道歉了?!?/br> 話落,她果然見袁氏的臉色有些許變化。 靜默半響,袁氏給身側(cè)的白嬤嬤使了個(gè)眼色,白嬤嬤便上前接過釵環(huán)。 袁氏笑道:“如此小事,怎值你放在心,你懷洲哥哥不會因此怪罪你的?!?/br> “謝過夫人。” 賀敏看著袁氏上了馬車,消失在喧鬧的街市,嘴角才高高揚(yáng)起。 她就不信,等陸夫人弄清了沈時(shí)葶的身份,沈時(shí)葶還能安然無恙呆在松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