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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殿下,微臣奉命護送殿下前往宗人府。” 趙淮旻深深凝他一眼,一言不發(fā)踏出府門。 先帝駕崩,接踵而來的就是喪儀。宮無后,此事多由五皇子之母賢太妃主持。 十一月廿八,太妃詔公典喪事。百官皆衣白單衣,白幘不冠。1 城門宮門緊閉。近臣黃門持兵,虎賁、羽林、郎蜀皆嚴宿衛(wèi),宮府各警,北軍五校繞宮屯兵,黃門令、尚書、御史、謁者晝夜行陳。2 太和殿前,百官慟哭。乾清宮,妃嬪、公主、皇子日夜哀哭。 如此日后,喪儀過,便迎來迎新帝登基的大事。 宣武帝駕崩突然,一未立儲君,二未留遺旨,眼下驪國除去二皇子趙淮瑨外,還有五皇子趙淮安,皇子趙淮平,八皇子趙淮誠,但這五皇子志在玩樂,無帝王之質(zhì),皇子體弱多病難堪大任,八皇子更不必說了,還是個奶娃娃呢。 而就憑趙淮瑨乃先皇后嫡子,又有肅清jian佞之功,自是順理成章地被推上皇位。 秉著國不可一日無君的原則,欽天監(jiān)就近擇了吉日。 十二月初八,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而趙淮瑨登基第一日,便翻了役都的舊案。當初一口咬定賀忱謊報軍情的韓余被陸九霄親自押進太和殿內(nèi)。沒了李家庇佑,韓余便什么都招了。 賀小將軍的軍報乃字字實情,只還未送到京都便被李國公的人扣了,輾轉(zhuǎn)交由圣上的軍報,已是被人掉了包的。 韓余只是個為李家做事的小嘍啰,他說的便是他所知的全部實情。至于宣武帝在幕后扮演什么角色,除了寥寥幾人,無人再知曉。而此事有損天家顏面,趙淮瑨便順水推舟,將所有臟水潑向李家,治了李家一個通敵之罪。 謀逆加通敵,十二月初十,李家滿門抄斬。 一時間,樹倒猢猻散,那些個依附李家生存的螻蟻,不得不夾緊尾巴做人。 兵部侍郎卞威利用職務之便與李家共謀,一人死罪,滿門流放。而這新上任的侍郎官,便是這五年無甚存在感的賀都督,賀凜。 新帝歸還兵權(quán)于賀家,另設(shè)九門提督,命賀將軍賀祿鳴兼管。 另追封賀忱為一品天策上將,驪國朝以來獨一份的殊榮。 沉寂多年的京都賀家,仿若一夜之間煥然一新,又回到五六年前戰(zhàn)功赫赫時的盛況。 太和殿的城樓上,趙淮瑨負立于前,他緩緩舒出一口氣。冷風瑟瑟,打小看顧他的太監(jiān)隨公公給他添了件大氅,“圣上,天冷,小心凍壞了?!?/br> 趙淮瑨“嗯”了聲,望向巍巍宮門。 此時塵埃落定,但回不來的終究是回不來了。 他想起年前他對賀忱說過一句話。他道:“你們賀家永遠效忠我父皇,你也效忠我父皇?!?/br> 賀忱道:“我們賀家永遠效忠明君。他日你若是明君,我也效忠你。” “你說的,若他日我成儲君,登上皇位,你要輔佐我。欸,我想想給你封個什么官好……” 賀忱笑出了聲。 思此,趙淮瑨蕭索地彎了彎唇角,“隨安,拿壺酒來?!?/br> 隨公公微愣,忙遣人送了壺酒過來。 趙淮瑨提壺,對著身側(cè)的位置灑了半壺酒。 他心道,趙淮瑨,你要對得起他,要對得起他那夜對你說的珍重。 “欸,圣上,酒灑了?!币慌缘男√O(jiān)不知事,懵懵提醒道。 隨公公拍了拍他的腦門,給他做了個噤聲的勢。 這酒啊,是祭故人—— 十一月十,京都又飄起了細雪,落地堆積成厚厚一層,布滿了來來往往的腳印。 乾清宮,陸九霄座椅扶邊搭著件灰褐色大氅,他百無聊賴地碰了碰小幾上的小物件,皺著眉頭瞥了眼批奏折的趙淮瑨,候了約莫半柱香,終于還是忍不住道:“圣上究竟是有事沒事?” 聽聽這口吻,“圣上”二字也沒讓他喊出半分恭敬來。 趙淮瑨失笑擱下狼毫,起身過來坐下道:“陸家如今是爵位官職兵權(quán)皆有,此次只能再給你添個無甚實用的頭銜,怎么樣,要不要趁討點別的?” 他口無甚實用的便是云麾將軍一銜,這對鐘鳴鼎食的侯府陸家來說,無異于是錦上添花。 陸九霄眉梢微微抬了下,這種天降的好處他自是不會拒絕,是以便認真思忖了起來。 趙淮瑨提醒他 道:“比如賜婚什么的?!?/br> 這陸世子與賀家女的淵源,趙淮瑨也都知曉了個大概,實則他若是真下旨賜了婚,依賀凜那恨不得磨死陸九霄的性子恐怕要不悅,但吧…… 眼前這個好說也是親弟弟,賀凜的白眼他還是能受住的。 然,陸九霄輕輕瞥了他一眼,“多謝圣上好意,但這還是免了?!?/br> 他輕咳一聲道:“您多在朝夸我兩句就成?!?/br> 趙淮瑨一頓,驀地低頭笑起來,“怎么,這是岳父難攻,還是岳母難攻?” 陸九霄不言,自是岳母。 自古以來,女人最是麻煩—— 近日來,陸賀兩家所處的含平巷門庭若市,笑語喧嘩,熱鬧得仿若集市一般,叫別家瞧著只有羨慕的分。 長子的沉冤得雪讓岑氏的身子骨一夜間忽然爽利不少,整個人瞧著容光煥發(fā),笑意滿面。 是以,素來冷清的賀家借著此次名頭,在京郊馬場辦了場蹴鞠宴。 赴宴的無非是王孫公子、深宅夫人和芳華姑娘們。 眼下最忙的不過就是岑氏了,膝下一兒一女皆未定下親事,難免遭人覬覦。 陸九霄與孟景恒、唐勉坐于下處第二排的觀賽席上,孟景恒偏了偏頭道:“喏,賀夫人周遭的幾個夫人,有一半都是奔著賀姑娘去的?!?/br> 陸九霄順著往那處一瞧,就見自家那小姑娘正被不知哪家的夫人拉著小。 他眉頭蹙了一瞬。 然,不僅是他,不遠處袁氏亦是蹙了蹙眉頭。 不幾時,袁氏起身去到主座席旁。 大理寺卿家的任夫人倏地道:“陸夫人,這世子如今快二十有二了吧,可相看了哪家姑娘?” 話落,幾個夫人便都豎起耳朵聽。 袁氏笑笑,“他啊有意的人了,好人家的姑娘,我也很是歡喜,等著挑個黃道吉日提親呢?!?/br> 眾人紛紛提前道喜。 不得不承認,袁氏這話讓岑氏也很是歡心,她笑著瞠了她一眼,那意思似是在說—— 少替你家那混小子說話。 又話了幾句家常,待諸位夫人皆回到自個兒的席位上賞蹴鞠賽時,袁氏輕咳一聲,吩咐人道:“世子不是給賀夫人備了禮嗎?去把世子叫來?!?/br> 聞言,沈時葶背脊下意識挺直,余光瞥見一襲深藍色衣袍的人影走近。 陸九霄遞上一個木匣子,“賀伯母,聽阿葶說您近日身子略有好轉(zhuǎn),這山參藥效溫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