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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芙蓉帳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55

分卷閱讀155

    ,且說回半月前——

    閑陰關(guān)以北發(fā)生炸裂,陸九霄墜到了山坡地,恰逢西瀛士兵巡邏,他借此喬裝混進(jìn)了城內(nèi)。足足日,摸清了各營的位置。都說擒賊先擒王,他潛入西瀛將領(lǐng)營帳,率先刺殺木克爾,還順走了役都軍事布防圖。

    翌日一早,木克爾身亡的消息傳開,駐扎在役都的西瀛將士立即慌了神,沒了頭的兵,便是散兵。

    此后日,陸九霄一一對應(yīng)布防圖放置糧草的位置埋下炸-藥,六月十,西瀛的糧倉齊齊炸毀。

    西瀛的將士氣急敗壞,而陸九霄趁亂跑了。

    一路駕馬往閑陰關(guān)以南奔走千里,至驪軍領(lǐng)地,頂著眾人驚愕的眼神,他將許馳琰拽到了營帳,二人就役都布防圖研究了一整夜,圈出了西瀛所有守衛(wèi)要地,制定了一系列圍城計(jì)劃。

    六月十九晚,趁西瀛新將領(lǐng)尚未抵達(dá),驪軍攻城,兩日廝殺,終得大捷。

    闊別六年的役都,再一回插-上了屬于驪國的旗幟。

    此時(shí),陸九霄赤著上身坐在榻上,腹部纏著一圈白布,一旁的清水也成了血水,隨行軍醫(yī)連連嘆氣,指著他背上的炸傷道:“陸都尉,不是老夫說您,您這傷再是拖晚些,rou都要爛了!”

    “還有您這刀傷,再往深了一分,怕是小命都要沒了!”

    許馳琰從營帳進(jìn)來時(shí),便聽老軍醫(yī)在叨叨。

    陸九霄皺眉道:“祛疤的膏藥給我抹上,快,我這若是留疤了,怕是你的小命要沒了?!?/br>
    他余光瞥見許馳琰,招讓他走近,背過身子道:“這傷丑嗎?”

    許馳琰:“……還行?!?/br>
    就聽陸九霄有些遲疑地嘆道:“欸,你說小姑娘看到這些,不會(huì)嫌丑吧?”——

    戰(zhàn)后的役都城內(nèi)四處都是破舊的廢物,流落的難民,驪軍飲酒作樂了兩日后,就不得不投身與戰(zhàn)后重建上。

    陸九霄抱劍靠在墻上,看士兵支起一座施粥的木棚,領(lǐng)粥的百姓從此處排到了城門,為了多領(lǐng)一碗粥,年過旬的老太太又是哭又是求。

    許馳琰將一小壺酒遞給他,望著眼前的畫面道:“永定侯府的世子爺,沒見過這種場景吧?”

    陸九霄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許馳琰仰頭飲酒,淡淡道:“每每開仗,戰(zhàn)后種種才最剜心?!?/br>
    他側(cè)頭看他,笑說:“不過好在你贏了?!?/br>
    話落,人群忽然嘈雜起來,一眾人紛紛往此處看來,不及陸九霄反應(yīng),那些衣著破落的百姓忽的上前跪下,嘴八舌道:

    “多謝陸都尉擊退西瀛,我已六年未回到瞿都家,隔著一座山嶺,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家老母!”

    “西瀛侵占役都多年,根本沒將我們當(dāng)?shù)厝水?dāng)人……”

    “陸都尉為我等重建役都,乃是我役都百姓之福,我等跪謝陸都尉大恩!”

    ……

    ……

    陸九霄僵住,甚至往后退了半步。

    許馳

    琰在一旁玩味地瞧著,就見這位能言善辯的陸世子緊緊攥著佩劍,脖頸都憋紅了,也沒能吐出一個(gè)字,最后面無神色地轉(zhuǎn)身走了。

    看著頗是清冷。

    眾人你望我,我望你,面面相覷,一頭霧水。

    許馳琰好笑地彎了彎唇角,輕咳道:“陸都尉他性子不大好。”

    說罷,他彈了彈戰(zhàn)袍,往陸九霄的方向去。

    瞭望臺(tái)上,陸九霄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fù)鲁觥K膊恢?,這胸口怎么就跟打鼓似的,震得停不下來。

    倏地,木質(zhì)的階梯輕晃了兩下。

    夕陽的光輝將陸九霄整個(gè)背影都鍍得金燦燦的,許馳琰收回目光,望向遠(yuǎn)方,半響笑道:“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像他?!?/br>
    陸九霄頓了一下,偏頭看他一眼。

    這個(gè)“他”是誰,他們都心知肚明。

    許馳琰:“戰(zhàn)術(shù)像,招式像,很像,又很不像?!?/br>
    他瞥了眼陸九霄的動(dòng)作,哂笑道:“就連閑著轉(zhuǎn)劍穗的動(dòng)作都一模一樣?!?/br>
    聞言,陸九霄驀地停下。他扯了扯嘴角道:“我不像他?!?/br>
    他險(xiǎn)險(xiǎn)地倚坐在雕欄上,低頭摩挲佩劍上那個(gè)刻著“忱”字的銀環(huán),喉結(jié)微動(dòng)。

    陸九霄曾經(jīng)很想成為他,在他割破困住他的麻繩,贈(zèng)他匕首時(shí),在他一次次輕劍快馬,戎裝出征時(shí),在他眼含星光地訴盡滿腔抱負(fù)時(shí)——

    他活在光里,赤忱又坦蕩。

    而賀忱的那束光,曾讓他無比向往。

    所以他跟著他走,讀他讀過的兵書,練他練過的招式。

    萬和十年的冬日,賀家屋頂上,賀凜問他許的什么愿。

    他的愿望便是有朝一日,得以與賀忱同行。

    那時(shí)候陸九霄眼里只有偌大的京都,那座城黯淡無光,唯他亮如星子,洋洋灑灑地為他鋪了一條明路。

    直至有一日,這道光沒了。

    路也沒了。

    他走岔了。

    他終究沒能活得像他。

    思此,陸九霄抬眸望了眼役都,頓住摩挲銀環(huán)的動(dòng)作,驀地輕笑一聲,拍了拍許馳琰的肩,“走了?!?/br>
    他下了瞭望塔,往軍營的方向去。

    一路天很藍(lán),水很清,日落時(shí)余暉鋪灑成河,就連風(fēng)沙,都很柔軟。

    他終于還是走上了他走過的路。

    耳邊似是響起一道聲音:

    “阿霄,你把劍拿穩(wěn),拿穩(wěn)了,別偷懶?!?/br>
    “你有那功夫同阿凜吵架,這兵法早就背下來了?!?/br>
    “先練字和先練劍,你選一個(gè)……別看我,看我也沒用,字總歸要練。”

    “阿霄……”——

    月十,大軍班師回朝——

    第104章

    時(shí)至孟秋,熬過酷暑,看熱鬧的人也多了起來。

    賀家與陸家交換庚帖時(shí)難免紅了些人的眼,這兩家如日天,卻結(jié)了姻親,真是不給別家半點(diǎn)會(huì)。

    而眼下已月十,離迎親的日子不過四日,可大軍尚未回京,這瞿都離京都山高水遠(yuǎn)的,誰知道路上還要耽擱幾日,若是誤了迎親禮,只怕要淪為全京都茶余飯后的談資了。

    “姑娘,姑娘?”桃因伸在她眼前晃了兩下。

    沈時(shí)葶驀地回神,“嗯?”

    桃因道:“您抬抬?!?/br>
    她正在給沈時(shí)葶換司衣局剛送來的婚服,一整套鳳冠霞帔,惹眼得很,但近月來沈時(shí)葶是瘦了又瘦,光是這腰身的尺寸,司衣局便改了不下五回。

    桃因皺眉道:“姑娘又瘦了,奴婢明日讓繡娘再來一趟,還有四日,來得及改?!?/br>
    沈時(shí)葶敷衍地應(yīng)了聲。

    桃因見狀寬慰道:“陸世子既未來信,想必是能按時(shí)返京的,姑娘不必聽外頭人嘴碎?!?/br>
    沈時(shí)葶不欲讓桃因擔(dān)心,勉強(qiáng)牽起嘴角點(diǎn)頭,盥洗后便上了榻。

    仲秋將至,夜風(fēng)夾雜著些許微涼,幔帳輕輕揚(yáng)起,晃著窗外的朦朧月色。

    沈時(shí)葶攥著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