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催促道：“直說便是。”

    幾人嘆息一聲，最后還是院判說道：“太皇太后上了年紀(jì)，不敢下太猛烈的藥，照這樣下去的話，只怕是活不過半年了。”

    蘇麻喇當(dāng)場就落下淚來，瑪琭也是心情沉重，太皇太后已經(jīng)七十五，在這個時代算是高壽了。人一上了年紀(jì)，身體機(jī)能必定退化，這不是吃什么藥就有效的。

    太皇太后的身體平日里調(diào)理的其實(shí)很不錯，如今，已經(jīng)臨近山窮水盡。

    “盡一切可以治療太皇太后?！?/br>
    “嗻。”御醫(yī)們應(yīng)了一聲，低垂著腦袋去開藥了。

    不多時，皇上也來了，瑪琭說了御醫(yī)的結(jié)論，皇上面色頹然，卻無可奈何。

    人注定有生老病死，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

    “瑪琭?！彼鋈粏玖艘宦暋?/br>
    “臣妾在?！爆敩f握著他的手，她知道皇上很難過，也只能如此安撫。

    康熙凝視著她的容顏，好幾次欲言又止，好一會兒才說：“你那年重傷，說遇到了仙女，你說皇祖母能不能……”

    瑪琭垂下頭，她那時候騙人了，她沒有遇見什么仙女，只有帶她來這里的系統(tǒng)?？伤荒苊髡f，而系統(tǒng)也沒有讓人長生不老的能力。

    便是她，最多也只能活到百歲。

    “皇上，咱們?yōu)榛首婺钙砀０?，興許神仙就聽見了。”

    康熙微微頷首，知道這不過是自欺欺人，他也沒有責(zé)備神仙和瑪琭的意思，瑪琭能遇到神仙是她有大機(jī)緣，這種機(jī)緣，并非人人能有。

    不出所料，太皇太后這一病就起不來了，即便每日都進(jìn)湯藥，依然沒有多大氣色。

    到了冬天，更是連床都下不來了，身體也越發(fā)消瘦，眼看已是到了燈枯油盡的時候。

    康熙不得不開始為她準(zhǔn)備后事，太皇太后倒是想得開，一直都很平靜。

    一六八八的春節(jié)顯得格外寒冷，宮里的氣氛也十分冷清，因?yàn)樘侍蟮那闆r越發(fā)嚴(yán)重，瑪琭與皇上每日都要過去探望。

    “你這都快臨盆了，怎么還往哀家這里跑……”太皇太后說不上兩句話就沒了力氣，干枯瘦弱的手抓住瑪琭的手腕，似乎要讓她離開。

    “皇祖母你病成這樣，讓孫媳如何安心？孫媳肚子里這個小家伙他能聽懂話了，每次孫媳跟他說來探望皇祖母，他就開心的回應(yīng)?！爆敩f溫柔的笑著，她現(xiàn)在幾乎可以確定，肚子里這個就是老十四了。

    兩個多月前，章佳氏生了個阿哥，被皇上取名為胤祥，這分明就是十三阿哥的名諱。

    章佳氏生產(chǎn)后，被皇上晉封為常在，但依然沒有自己撫養(yǎng)孩子的資格，正好瑪琭快要生產(chǎn)，瑪琭就決定自己抱過來撫養(yǎng)，到時候正好與十四做個伴。

    “你啊，盡會逗哀家開心?！碧侍舐犓@么說，也不再趕人了，眉眼都沾染上笑容。

    “哀家快要不行了，你這肚子里的快要出世，古往今來一代一代都是如此……所以啊，哪怕哀家真的去了，你們也不必為此悲傷難過?！?/br>
    “皇祖母千萬不要這么說……”瑪琭早就知道，太皇太后是一位活的很通透的人，她輔佐了兩代君王，是這個朝代最厲害的女人。

    “沒有什么不能說了，哀家早就看明白了，也并不畏懼死亡。只是，放心不下這大清江山，還有皇上和你啊。”太皇太后拍了拍瑪琭的手背，目露欣慰。

    “當(dāng)年看見你第一眼，哀家就覺得你要么一飛沖天，要么跌入塵埃，后來你果然一步步走到了這個位置?！?/br>
    “皇祖母，孫媳不明白……”瑪琭訝異，她那時候不過是個剛?cè)雽m幾個月的宮女，太皇太后為何那樣看好她？

    太皇太后神秘一笑：“哀家這雙眼睛閱人無數(shù)，很少看錯過。”

    瑪琭深有體會，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啊，或許等她到了半百或者花甲之年，也能有如此眼光吧。

    其后數(shù)日，瑪琭依舊每日都來探望，卻發(fā)現(xiàn)太皇太后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

    隨著新年臨近尾聲，太皇太后突然能下地了，還吃了一小碗米粥。那日，瑪琭的心情沉重到了極點(diǎn)，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回光返照。

    她與康熙一同去探望，陪著太皇太后在院子里走了走，太皇太后許久沒有下地走路，走起來都不爽利了。

    “皇祖母今日精神煥發(fā)，孫媳為你畫一幅畫吧?！爆敩f輕輕笑著，不讓眼淚落出來。

    “你就不要受累了，讓皇帝來畫。”太皇太后看她停著大肚子，實(shí)在是不忍心?！敖袢赵俨划嫞院笈率钦娴臎]有機(jī)會嘍?！?/br>
    瑪琭鼻子一酸，果然，太皇太后也知道這是回光返照。

    “皇祖母千萬不要這么說……”康熙也險些落淚，扶著太皇太后在軟榻上坐下，身后墊著幾個軟墊子：“皇祖母，孫兒這就為你作畫?！?/br>
    太皇太后含笑點(diǎn)頭，正午的太陽灑在她身上，看上去寧靜又安詳。

    宮女太監(jiān)們送來筆墨紙硯，康熙便站在桌子后，仔仔細(xì)細(xì)一筆一筆的畫了起來。

    “皇帝啊……”

    “皇祖母，孫兒在。”

    “等哀家去了，就不必勞心勞力送去盛京與你皇爺爺合葬了，哀家舍不得你，也舍不得你汗阿瑪啊。”

    太皇太后靜靜坐在那里，笑容慈祥，卻透著些許孤獨(dú)。

    她當(dāng)年因?yàn)樯類刍侍珮O，才嫁給了那個男人，可那個男人眼里心里只有海蘭珠。那個男人駕崩后，她終于找到了自己的愛情，多爾袞將她視為珍寶捧在手心里，只可惜名不正言不順。

    她不愿意與皇太極合葬，可也沒有辦法與多爾袞葬在一起，這事倒是給康熙出了個難題。

    “皇祖母，孫兒記下了?！笨滴跽Z氣沉重。

    “嗯。”太皇太后仿佛松了一口氣，目光又落到瑪琭身上：“哀家羨慕你啊，你和皇上一定要好好的。”

    “皇祖母，孫媳都記下了?！爆敩f握緊拳頭，太皇太后羨慕她，因?yàn)樗玫搅嘶噬系膼蹎幔?/br>
    “哀家累了，想休息了……”太皇太后緩緩閉上雙眼，說完，一只手忽然垂落下去，再也沒能抬起來。

    “皇祖母！”

    “主子！”

    眾人失聲高呼，康熙手中的筆“啪嗒”一聲掉落在未畫完的紙上，染黑了畫中人的半張臉。

    霎時間，宮女太監(jiān)們齊齊跪倒在地，痛哭出聲。

    “皇祖母……”瑪琭眼淚一涌而出，顫抖著抓住太皇太后的手，還是溫?zé)岬模瑓s沒了脈搏。

    “皇祖母。”康熙跪在太皇太后身前，臉頰輕輕貼在她的雙腿上，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不多時，宮中響起喪鐘，傳遍了整個紫禁城。

    聽見鐘聲者皆是一臉悲痛，太皇太后駕崩了。

    “哎喲……”瑪琭忽然肚子一痛，差點(diǎn)摔倒在地。

    “瑪琭，你怎么了？”康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