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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心道:“沒有,這本是弟子的錯,應(yīng)得的。”“那就好。”沈清秋淡淡地說道。省的他拉下臉面跟徒弟道歉。看著洛冰河喝完了藥湯,沈清秋卻沒有離去。他不想回竹舍,一回去,就會想起那天,岳清源對自己的各種不信任和懷疑。即便鐵證如山,沈清秋還是很希望岳清源能義無反顧地相信自己,無關(guān)真相如何。洛冰河凝視著沈清秋——下頷微揚,常有下睨之勢,總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既視感。嘴唇淡薄,如同沈清秋本人一樣刻薄無比。可偏偏輪廓像是溫柔的流水打磨過一般,這和他本人性格極不符合——沈清秋本就不是個溫柔的人。看著沈清秋坐在床邊沒有離去,洛冰河出于師徒本分便和他聊了起來,過去發(fā)生的,修煉上的,以及這段日子斬殺的妖怪,還有一些雞皮蒜毛的小事,都和沈清秋聊了起來。說是聊,其實也就是洛冰河一人一直在說,而沈清秋暫時放下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一直在誠懇耐心地傾聽著,如同世界上最好的觀眾。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洛冰河都沒有像現(xiàn)在這般和沈清秋促膝長談。福至心靈,洛冰河問道:“師尊,你說,如果有這么一個人,過去待我很不好,我所遭遇的一切不幸和挫折,皆是他帶給我的……甚至于,他要取我性命!可是,現(xiàn)如今,他對我已經(jīng)很不一樣了,雖算不上十分好,但最起碼沒有那種恨意了,那我……還要不要報仇?”其實洛冰河口中的“他”,指的是沈清秋,兩世的沈清秋。沈清秋很平靜地眨了眨漆黑漂亮的眼睛,沉靜地想了一會兒,最終問道:“那你想報仇嗎?”洛冰河恍惚了一會兒,最終堅定道:“想,很想!”洛冰河覺得自己從來不是什么好人,哪怕曾經(jīng)也動過放下仇恨的念頭,可是,前世的仇恨太深,深到他無法在這場充滿仇恨的糾葛中釋懷。但是,洛冰河知道,若他復(fù)完仇,他是不會快樂的,不會有任何快感的。沈清秋平靜地說道:“你若堅定了主意,誰都阻止不了你,我又能說什么呢?”是啊,沈清秋又能阻止得了什么?十五洛冰河沒想到自己還會有機會和沈清秋一起下山游歷。此次下山,沈清秋只帶了洛冰河。洛冰河知道,遭遇這么大的變故——柳清歌的死去,岳清源的不信任,眾人對他的唾棄和厭惡,沈清秋心里能不難過嗎?下山游歷也好,暫時遠離蒼穹山那個傷心地。車行多日,他們暫時在一座偏遠的小鎮(zhèn)上的酒肆停歇一會兒。在那里用著午膳的時候,望著滿桌色相不好的飯菜,沈清秋有些嫌棄地吃了第一口,皺眉道:“難吃!”洛冰河笑道:“是挺難吃的,沒徒兒做的好吃?!?/br>沈清秋別過臉去,不置可否。都怪這徒弟。先前這些寡淡無味的飯菜自己是吃得下的,畢竟清靜峰就是走清新寡淡風(fēng)格的。可這些年吃著徒弟做的飯菜,嘴早就養(yǎng)刁了,竟吃不下去這些飯菜了。洛冰河夾起了一塊魚腩,放在湯水里面浸了浸,便用看起來沒有絲毫油光寡淡無味的青菜細細包了起來,放在沈清秋碗里,說道:“師尊,你嘗嘗,看看這樣好不好吃?”沈清秋有些懷疑地夾起來放進口里嘗了嘗,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但神色依舊冷淡:“嗯,還不錯?!?/br>洛冰河掃了掃桌上的幾樣菜,便把幾盤菜放得遠遠的,說道:“這幾樣菜寒氣重,師尊不要吃?!?/br>看了那幾盤放得遠遠的菜,沈清秋遲疑了一會兒,問道:“那道蘑菇也不行嗎?”“不能。”洛冰河柔聲道。“哦?!鄙蚯迩锟此茖W⒌爻灾埐耍凵駞s時不時瞄向了那道蘑菇。“吃一點應(yīng)該沒事……”憋了半天,沈清秋再次抱著微弱的希望問道。“不能吃蘑菇!”洛冰河難得用強硬的語氣,堅決道,“難道師尊不想突破金丹期嗎?”聽到“金丹”這兩字,沈清秋只好妥協(xié)下來了。畢竟,沈清秋對武學(xué)的巔峰十分憧憬向往,巴不得自己立刻突破金丹期達到元嬰期,擁有無窮無盡的壽命!用完了午膳,沈清秋便進了馬車,洛冰河看著喧囂不已的集市,路上行人絡(luò)繹不絕,心中不免有些感慨。似乎很久沒感受到這種世俗的喧囂了。突然,洛冰河似乎看到了什么,便對馬車內(nèi)的人說:“師尊,我先去買件東西,你等我一會兒?!?/br>聽了車廂里面?zhèn)鱽硪宦暡幌滩坏摹班拧?,洛冰河瞇眼一笑,便疾步地離開了。待他買了一個暖玉回來的時候,馬車已經(jīng)不見了。洛冰河心下有些焦急,尋著馬車車輪行跡,及周邊百姓指引,洛冰河快速出了城。……坐在車廂內(nèi)的沈清秋很納悶,洛冰河怎么把車架得這么快?他強忍著暈眩感,很不滿意地說道:“洛冰河!你能不能慢點?”沒人接過他的話。沈清秋心下大疑,毫不猶豫地掀開車簾,只看到在駕車位上的那抹陌生的黑色背影。不是洛冰河!沈清秋想爆發(fā)靈力,奈何周身筋軟無力。“你是誰?”沈清秋心道不好,眼前這個人想來是個魔修,其修煉的寒功恰好引發(fā)了自己身上的寒毒。“九哥,不認得我嗎?”聽著這熟悉的聲音,沈清秋有些不可置信。當(dāng)那黑衣人側(cè)著臉瞥了他一眼,沈清秋仍是不確定地說道:“十五?”那黑衣人陰笑道:“這么些年過去了,九哥居然還記得我,倍感榮幸!”“快停車!”看著馬車漸漸地往山上駛?cè)?,山路崎嶇不平,馬車顛簸不已。沈清秋控制不住慣性,在車廂內(nèi)搖晃沖撞,暈頭轉(zhuǎn)向。將馬車駛到了一個偏僻的山間停了下來,那個名叫十五的黑衣人鉆進了馬車。他一靠近,沈清秋身上的寒毒就愈發(fā)厲害,沈清秋憤憤道:“你別過來!”十五冷笑了一聲,沒有發(fā)現(xiàn)沈清秋的不對勁,陰陽怪氣道:“呵,你和七哥在蒼穹山派過得好風(fēng)光啊,著實讓我有些嫉妒。九哥,你不如可憐可憐我,讓我進入蒼穹山派做個峰主如何?”沈清秋道:“你是個魔修,有什么資格修仙?”“若非想保命,我能走上這條路嗎?”十五道,“萬萬沒想到的是,你居然在秋府沒被折磨致死。七哥真是不公平,帶你入了正派,而我卻在塵世中打滾,為了保命不得不修魔?!?/br>沈清秋握劍的手緊了緊,關(guān)節(jié)死白,暗暗調(diào)息著,眼底盡是恨意:“若非你出來指認,我也不會呆在那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