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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得多痛苦,多掙扎... ...” 小孔氏有些近乎瘋癲了,藏于心中多年的話通通說了出來,似黃河決堤一般。 但是她話沒說完,宋溪突然開了口。 “你說,是我娘騙你嫁進宋家的?” 小孔氏瞪著她,“不是嗎?!” 宋溪靜默著搖了搖頭。 她說不是,“我娘是想讓你照顧我們姐弟,這是她做母親的私心,但我娘沒有因為私心哄騙你,她在此之前是跟外祖母說過的,外祖母也是答應此事的,包括你自己也是答應的,對不對?” “我答應?那是因為你們的娘說的太好了,她說來宋家什么都有,我為了她說得這些話,甚至放棄了做官夫人的機會!結(jié)果呢?!” 宋溪仍是搖頭,她聲音稍稍低了些。 “有些事情我本來不想說,可我現(xiàn)在也不得不說了。” 她看住了小孔氏。 “姨母,當年你嫁人的時候,本要選一個還沒中舉的窮秀才。那姓王的窮秀才是有些文采,長得更是挺拔,待人更是溫潤,對姨母你尤其好,是不是?” 小孔氏一愣,“你怎么知道?” 宋溪說她聽到了,“我聽到了外祖母和我娘說的話,外祖母說,那王秀才是個騙子,他一邊同你往來,一邊還同城西的另一家小姐牽扯不清,若不是外祖母不經(jīng)意發(fā)現(xiàn)了,根本不知道此人真是個騙子,只想借機往上爬罷了!” 話音一落,小孔氏驚得往后踉蹌了一步。 宋溪還在說著,“我當時年紀雖小,卻聽得一清二楚,記得一清二楚... ...外祖母因此讓母親去勸姨母你嫁去宋家,但是她不讓母親告訴你這件事,怕你驚訝傷心鬧出事來,而母親也確實想讓你照顧我們姐弟,所以在你面前說了許多好話... ...只是沒想到,這些話到你耳朵里,只剩下哄騙了?!?/br> 潭水里有魚兒翻騰了一下,濺起水花,又迅速歸于水下。 小孔氏晃了一陣,要不是丫鬟扶著,或許已經(jīng)摔在了地上。 宋遠洲眼神示意身后的護衛(wèi)慢慢將小孔氏圍起來,小孔氏沒有發(fā)覺,神情恍惚,開始喃喃自語。 “怎么會是這樣,怎么會這樣... ...為什么都騙我?為什么?... ...不對,一定不是這樣的!不要說什么怕我傷心,你們的娘就是想讓我替她養(yǎng)孩子,你們的爹也在心里愛著她,不過在我這里做表面功夫,他不是真的愛我!你們都騙了我,是你們都騙了我!” 小孔氏半信不信地,還在反復地強調(diào)著自己的苦痛。 宋遠洲冷笑了一聲。 “母親說得不完全是虛言,而父親也盡可能對你溫柔體貼... ...他們或許騙了你,可你也報復了我們姐弟,不是嗎?我和我jiejie有哪里對不起你?川哥和英英呢?他們又是何其無辜?!” 小孔氏沒有因為他的話有一絲一毫的懺悔,反而眼神變得恨絕起來。 “別說那些廢話!我過得不好,你們姐弟也不可能過得好,不然我心里可就太痛苦了!” 她伸出細長的指甲,指向了宋溪。 “你和離不了了,更不可能和宋川成親,你就這樣熬到終老吧!” 她又指向了宋遠洲,恨恨笑了起來。 “你更是一樣得煎熬。你什么都不知道,就這樣和你愛的人糾纏下去吧!遠洲我兒,我只盼你能長長久久地活下去,活著受罪,替你娘也一并受下所有的罪!” 宋遠洲手下緊攥,指骨噼啪一響,眼見著眾護衛(wèi)將小孔氏圍了差不多,不再聽小孔氏廢話一句。 他一聲令下。 “拿下!” 說時遲那時快,小孔氏還在恨聲控訴當中,忽然被人圍撲了上來,大丫鬟一聲尖叫,后面已經(jīng)有人扯住了她的包袱。 包袱里正是那一封封被她扣押沒有給宋遠洲的信件。 她只希望著宋遠洲一輩子都蒙在鼓里才好,怎么能讓他看到書信? 小孔氏忽的反手抓住匣子,細長的指甲折斷,滲出了血來。 她大叫著使出全身力氣,抽出了那匣子,瞬間向一旁的潭水里拋了過去。 那一瞬似乎定格,宋遠洲大喊著“不要”,而在靜如鏡子的水面上,那雞翅木的匣子從半空迅速下落,在水面上映出逐漸變大的倒影,又在某一刻咚得一聲落進了水里。 水花濺起又落下,水面暈開一層層圓的波紋。 ... ... 馬車里。 宋遠洲打開匣子,里面的信件已經(jīng)濕透了。 墨跡在水中暈開,字跡模糊不清。 宋溪和宋川幫宋遠洲一起處理了很久,部分信件濕了水,看不清了字跡了。 宋遠洲看著這些信,心里酸痛難忍。 他不住翻著每一封信,看還有哪一封沒有被水浸透,他或許還能看清楚字跡。 直到他看到了一封厚厚的信,那封和別的都不太一樣。 他手下抖了抖,在模糊的信封封面上看到了四個字——吾兒遠洲。 宋遠洲眼眶驀然一酸。 他曾經(jīng)很遺憾父親去的太快,都沒能給他留下關于這個宋家的言語,就讓他挑起了整個宋家的重擔。 但他看著這封濕噠噠的厚信,心沉得厲害。 原來父親都準備了,只是落進了小孔氏手中。 他快速打開了信,前后的幾頁也都是濕透了,宋遠洲慢慢揭開晾到了一旁。 但夾在中間的信紙,最中間的那部分,還清晰地落著這幾行字。 宋遠洲只看了兩眼就心跳如擂鼓。 他盯住了那幾行字,周遭的一切靜了下來。 宋遠洲在那只言片語中,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父親的病床前。 他跪在地上,父親躺在病床上,按著他的手,在濃重的藥味中,父親給他最后的叮囑。 父親沙啞的聲音傳到他耳中,一聲聲敲著他的心臟。 “遠洲,你的婚事起變是爹的無能。宋家和計家本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只是不便暴露關系罷了。宋家一向勢弱,故而偏安一隅,沒想到還是被盯上了。這般時刻,計家仍愿意以聯(lián)姻的方式與我們家共度危機,當真是不離不棄。 日后,等你有了出息,千萬不要忘了今日計家的... ...提攜!” 提攜... ... 宋遠洲看著沒被水暈開的這幾行字,看住了那個異常清晰的兩個字——提攜。 眼淚忽的奪眶而出。 不是欺壓,不是侮辱,不是刁難。 是提攜。 難怪父親在夢里對他失望極了。 不要忘了計家的提攜啊,他都做了些什么?! 都做了什么... ... 遠處有急切的馬蹄聲漸近,宋遠洲并不想理會,可是那馬蹄聲直奔他而來。 他聽到有人跳下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