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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表現(xiàn)出什么不滿。想來也是行走大漠多年,帶多了各種各樣的客人,見得多了,自然也就習(xí)慣了吧。他還是笑瞇瞇,一副脾氣很好的樣子,“如此各位便能安心了吧?”他笑著調(diào)侃了一句,而后方對老高道:“行,你去回了阿虎,讓他給我把眼睛放亮點,可別一時高興過頭辨錯了方向?!?/br>老高笑呵呵應(yīng)了,轉(zhuǎn)身便要離去。就在此時,眾人忽聞一陣極輕微,卻又極清晰的呻丨吟聲隱隱在不遠(yuǎn)處響起,帶著幾分痛苦幾分掙扎,還有些絕望與求助的意味。所有人都是一怔,正側(cè)耳傾聽,試圖弄清究竟是錯覺,還是這呻丨吟聲確有其事,卻見那最近幾天精神頗有些萎靡,神色一直都是懨懨的,便是找宋青書與葉孤城搭話也不似往日積極的段譽忽地驅(qū)使著胯丨下駱駝,橫向沖出了隊伍!“段公子!”老高就在他身邊不遠(yuǎn),待要出手相阻,卻已是攔之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段譽的駱駝沖下一片沙丘,途中還險些將他甩落下背。金滿堂這時也趕了過來,見此情景,只無奈地?fù)u頭苦笑。“又來了……”他重重嘆了口氣。轉(zhuǎn)頭對宋青書與葉孤城二人露出一個祈求意味明顯的笑容,金滿堂道:“能請二位與我一同過去看一看段公子么?”宋青書與葉孤城對視一眼,齊齊點頭。三人于是駕著駱駝,向段譽背影消失的那處沙丘疾行而去。第62章轉(zhuǎn)過沙丘,宋青書與葉孤城、金滿堂三人幾乎是第一時間,便重又見到了段譽的身影。他此時已下了駱駝,正蹲在沙地上,似乎低聲與人說著什么。而他交談的對象,卻是兩個只一眼望去,便讓人心生戰(zhàn)栗的人。不,或許他們已經(jīng)連“人”都不大像了。這二人被人赤丨裸丨裸地釘在沙地之上,手腕、腳踝和臉上,都綁著牛皮。牛皮在被水淋濕的時候是柔軟的,但隨著在陽光之下被持續(xù)照曬,水分一點點蒸發(fā),在漸漸干燥的過程中,牛皮也會變得越來越硬,越來越緊。到了最后,便直接嵌進(jìn)了那兩人的血rou中,勒出令人心驚膽戰(zhàn)的傷痕。而長時間被暴曬在沙漠白晝的強烈陽光之下,更令這兩人全身的皮膚都被曬得發(fā)黑,嘴唇干緊發(fā)裂。但最可怕的,還是二人的眼睛。他們的雙眼半睜半閉,眼黑與眼白卻已是分之不清,看起來就像兩個灰蒙蒙的小洞,循聲骨碌碌來回轉(zhuǎn)動,努力試圖對準(zhǔn)聲源時,那樣子真是看得人心驚膽寒。金滿堂就下意識狠狠打了個冷戰(zhàn)。明明是在沙漠正午,陽光最烈的時候,他卻感覺有種奇異的陰冷從心底深處蔓延出來,飛快擴散到四肢百骸……“段公子!這,這是……”在下意識觀察打量著那兩人的同時,三人也驅(qū)使著駱駝趕到了段譽身邊。宋青書和葉孤城肯隨他同來追尋段譽已是金滿堂能夠預(yù)期的最好結(jié)果,此刻他萬不敢指望這兩位性子都頗有些冷淡的俠士主動出聲,于是便自覺地第一個開口詢問。段譽聞聲轉(zhuǎn)回臉來,那張整日里笑嘻嘻樂觀過頭,甚至許多時候會顯得有些沒心沒肺的俊臉上,如今卻帶著再明白不過的慈悲憐憫的神色。“金領(lǐng)隊?!彼Z氣有些沉重,“這兩位似乎是結(jié)伴行走在沙漠中的旅人,說是半路遇到了沙盜,不僅被搶光了財物食水、坐騎的駱駝,還被那群沙盜剝丨光了衣服直接扔在了這沙漠里!如今他們眼睛已經(jīng)看不見了,連話其實也說不大清,若放著不管,恐怕命不久矣,你看……”話音未落,那口中一直斷斷續(xù)續(xù)不住發(fā)出凄慘呻丨吟聲的二人原本吐出的毫無意義的吟聲也隨之一變。仔細(xì)分辨的話,能從中聽出“水、水……”的含糊不清的渴求之聲。金滿堂看了看樣貌凄慘的二人,又看了看面露不忍與求懇之色的段譽,他猶豫了一下,方十分艱難,卻也十足堅定地?fù)u了搖頭,在段譽寫滿失望與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視下,澀聲說道:“抱歉,段公子。商隊不能搭救他們。”段譽張了張嘴,然而出乎意料金滿堂意料地,他卻并沒有對金滿堂據(jù)理力爭,又或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之類。大吵大鬧指責(zé)金滿堂冷血無情見死不救那就更加沒有了段譽這個少年人,家教極好,雖有些自來熟,又對相貌出眾的人不自覺便會投注許多毫無緣由的好感,但卻并不是惹人厭煩的性子。且他雖心地善良,卻倒也不是毫無理性濫發(fā)善心的那一類人。心知金滿堂既然如此斷然拒絕了自己的請求,其中必定是有他這樣做的理由,段譽沉默了片刻,從懷中取出一方絲巾走到自己所乘的駱駝旁,打開水囊小心將之浸濕,又回到那兩人身旁,輕輕擦拭他們干喝開裂的嘴唇,并溫聲勸兩人慢慢吮吸絲巾中所帶的水滴。金滿堂臉上有一瞬間的不忍與猶豫,最終,卻只是看著段譽將那方絲巾從中撕成兩半,分別輕放在那兩人嘴邊,轉(zhuǎn)過身,面上露出愧疚悲憫的神色……“段公子……”他語氣有些遲疑。段譽沉默著沒有出聲。他雖心思單純,卻并不癡傻,此前甩脫身邊護(hù)衛(wèi),一路跟隨金滿堂的商隊穿越荒漠,從宋國行至元國,途中也遇見過各種各樣的事情,性子也因此而變得沉穩(wěn)了不少至少不會只憑一腔熱情與心中善念,便隨性而貿(mào)然行事。他低低嘆息一聲。“我知道金領(lǐng)隊如此決定自有自己的理由,你不愿說,我便也不問。只是……”只是,明知他留下的那一塊小小的絲帕,和上面沾濕的那一點點水汽,除了能稍微緩解一下那兩人喉中的干喝,其他卻是什么也無法改變,甚至可能是給了他們獲救的希望以后,又殘忍地將之親手掐滅……但是,即便只是一場徒勞,即便或許說出去就被人當(dāng)作是偽善,段譽還是想這樣去做。無關(guān)他人的評價,只求自己一個無愧于心。金滿堂聽出他話中未盡之意,心中頓時有些震動。他原本只將段譽當(dāng)作一個天真無知,不知什么時候或許就會為自己、為商隊惹來麻煩,卻因其身份地位,使他無法甩脫,更只能小心翼翼將之保護(hù)看顧起來的令人頭疼的小少爺,卻不想對方竟有如此情懷,那份被商隊中不少人看合了眼緣的心地善良,也絕非做做樣子……一時之間,心緒不由十分復(fù)雜。而對段譽此番表現(xiàn),宋青書也是頗覺驚奇。“此前還道他身具近乎可與無忌相媲美的濃厚氣運,是因他身負(fù)龍氣,雖不及那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