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
,可是我們都沒有證據(jù)……”朱凌鍶不知道,謝靖拿來說服其他三位置羽妃于死地的理由是什么,總不能說是他和朱凌鍶跑去聽壁腳聽到的吧。站著回話,謝靖實在是太高了,朱凌鍶躺在那里,要仰視一個坐著的謝靖,也很費力氣。于是謝靖走近床沿,輕輕跪下來,這下他和朱凌鍶的視線,就基本平行了。“皇上,”開口叫了這個稱呼,朱凌鍶仿佛聽到謝靖的一聲嘆息。“派人搜了屋子,藥找到了,宮人也招供了。若把她扔到詔獄里,還要多少證據(jù),錦衣衛(wèi)都找得出來,這樣不過是給她個體面罷了?!?/br>事確實是這么回事,可這不是還犯罪未遂么……仿佛能聽到他的想法,謝靖接著說,“只要動了念頭,便是死罪?!?/br>其實這個道理,朱凌鍶不是不明白,羽妃在書里,后來也身首異處,不過是晚幾年而已。他只不過接受不了有人因為自己而被殺,不明白羽妃為什么非死不可,明明可以褫奪她的一切品級待遇,遠遠放到影響不到自己的地方去不就好了嗎。朱凌鍶忽然想起那日在柜子里,捏在自己肩膀上越來越重的手。難道是和祁王有關?“千萬不能這么問!”一直裝死的4848忽然跳出來,第一次履行他開掛的職能。“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朱凌鍶答應著,卻愈發(fā)覺得羽妃之死,與那天她對祁王表現(xiàn)出來的好感不無干系。只是無從求證而已。謝靖看著一臉不忍之色的小皇帝,輕聲說著“皇上恕罪,”拿起宮人放在一邊的絲帕,替朱凌鍶擦了擦眼淚。又過了幾天,朱凌鍶的病已經(jīng)恢復了不少,早上還下地轉了幾圈,不過還有些頭暈。黃遇他們都十分高興,齊聲感謝上蒼,戰(zhàn)戰(zhàn)兢兢了大半個月的主治太醫(yī)也松了一口氣,站在大臣們身后,深藏功與名。午飯過后,朱凌鍶坐了一會兒,就躺下來閉目養(yǎng)神,正開始犯困呢,忽然聽到外面一陣嘈雜,似乎有人想闖進來,卻被人攔住了。“誰在外面,”朱凌鍶睜開眼。“是司禮監(jiān)的徐良盛,”謝靖不看也不問,輕描淡寫地說,恐怕這事情早已不是第一回了。徐良盛真的急了。新君登基以來,雖說一直病著,但他得了消息,并非終日昏睡不醒,精神好的時候還聽了顧命大臣們匯報一應事務,卻一次都沒有召見過自己。徐良盛是陪著先帝從潛邸到登基的老資歷了,先帝被立為太子時,乃是占了“立長”這一樣,并不為皇帝、即小皇帝的爺爺所喜,一直過得如履薄冰,時刻擔心自己的太子之位就要被拿掉了。朝堂上有一群文臣為了維護他的太子之位而奮戰(zhàn),他卻因為需要避嫌,不可與朝臣結交,于是日常了解他的苦悶,開導他的心情的人,便是徐良盛。先帝繼位后,便一力提拔徐良盛。徐良盛在內(nèi)書堂上過學,識文斷字,先是做了秉筆太監(jiān),之后便穩(wěn)穩(wěn)坐上掌印太監(jiān)的位子,輕易撼動不得。他原本以為,先帝不在了,自己也能和新君依舊保持這樣融洽的關系,卻沒想到這個九歲的孩子,一味向著文臣去了。要知道,皇帝,尤其是小皇帝,歷來對文臣都不大感冒。內(nèi)侍會陪著他們玩耍嬉鬧,要什么給什么,任何要求想著法子滿足??墒俏某紓円幌驅实鄄豢蜌?,在皇帝幼時便擺出師長的面孔,多加管束,等到成年之后,則各種勸諫,讓皇帝行動束手束腳。所以如今的局面,讓徐良盛匪夷所思,危機感猶重,他前幾次到了乾清宮門口,都被攔下了,這次得了消息,知道皇帝醒了,便決定放手一搏,于是便有了朱凌鍶聽到的嘈雜聲。“讓他進來,”說著朱凌鍶支著身體爬起來,謝靖和服侍的宮人趕緊幫他加了衣物,如今已是初冬,宮室里有了地龍,自然不冷,可朱凌鍶大病初愈,叫人不得不小心。徐良盛一進來,望見龍床上的小皇帝,先是念了一句“上天垂憐”,然后就跪下?lián)涞乖诘?,不管不顧地放聲號哭?/br>“……臣雖不得見天顏,卻沒有一日不在祈求蒼天,早日讓吾皇病體痊愈……”徐良盛邊哭邊說,聲淚俱下,朱凌鍶有點尷尬,支使身旁小內(nèi)侍去扶他起來,徐良盛卻巋然不動。而幾個顧命大臣,無不是眼觀鼻、鼻觀心,仿佛沒聽見徐良盛這番剖白一般。個個都是戲精!朱凌鍶十分憤慨。“好了,徐公公,朕明白,”不得已,朱凌鍶只好親自下床來扶,給他穿鞋的小內(nèi)侍,不知是不是被突然現(xiàn)身的太監(jiān)大頭目嚇著了,手腳不大利索,居然穿幾下都沒穿好。“去,沒用的東西,”徐良盛趕緊膝行幾步,湊到朱凌鍶跟前,把小內(nèi)侍一把推開,親自上手,順順當當就穿上了。果然訓練有素,專業(yè)素質(zhì)過硬啊。想著幾個顧命大臣還在看著,朱凌鍶有些不好意思。“朕知道,你深得先帝倚重……”朱凌鍶才開了個頭,徐良盛又開始哭了,“先帝讓臣做了這掌印太監(jiān),臣雖不說是勞苦功高,卻實在說得上一個勤勤懇懇……”夸自己并不嘴軟。對于顧命大臣全都保持沉默,朱凌鍶很不爽。其實黃遇他們幾個,現(xiàn)在還真不好說什么。徐良盛這樣的權宦,往常與他們就不對盤,又仗著離皇帝近吹風容易,輕易不好搬動。雖說徐良盛在外囂張跋扈,在皇帝面前還是裝出一副老實模樣,眼下他們誰也說不清,朱凌鍶對徐良盛到底是什么態(tài)度,自然不方便出聲。“朕知道,先帝也常常和朕,念叨徐公公的好處,說他一刻都離不了您。”徐良盛聽到這話,心里一松,料定朱凌鍶就算對他不親近,就算看在先帝的份上,也絕不會薄待自己。“既然如此,就勞煩徐公公去給先帝守陵吧?!?/br>……徐良盛一下子愣住了。這真是個晴天霹靂,荒唐,去守陵還有什么油水,日后誰還認他這個印公,還有誰賣他的面子……文官,一定是這幫文官在小皇帝面前說了自己的壞話!見他面色躊躇,朱凌鍶又問,“怎么,徐公公不樂意?”語調(diào)天真活潑,還眨了眨眼睛,卻把徐良盛嚇得不輕。“不不不……”徐良盛連聲辭道,心里卻涌起一陣一陣的懊悔,搞不懂自己是哪兒棋差一招,落到了這般境地。其實,和他一樣吃驚的,還有在場的四位顧命大臣。他們從沒想過,小皇帝竟然如此堅決又輕松地,就把徐良盛推出了權力中心。謝靖心中,尤其不平靜。皇帝寵信宦官專權,雖說是文官最深惡痛絕的,卻自有其由來。沒有外戚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