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是蒼蠅蚊子兩三只吧。

朱凌鍶紅著臉，小聲謝了。

到這時候，他仍是以為，謝靖什么都知道，遇到什么都有辦法。

只可惜人無完人，謝靖也不能免俗。

第21章北狩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求收藏求評論呀，小皇帝會快快長大的~

李顯達雖然無厘頭，倒也不是專程回來八卦的。

他在北地待了三年，這段時間，后明和北項還算太平，偶爾有后明村莊被北項人搶劫的事件發(fā)生，不過并沒有上升到區(qū)域間的武裝沖突。

于是深入基層當千總的李顯達，工作相當清閑，有很多閑暇時間四處游蕩。

他本來就長得有幾分邪氣，臉被北風吹了幾道，京城紈绔的模樣漸漸消去，混在南來北往、做皮貨生意的行商堆里，幾乎看不出什么分別。

李顯達常帶著親兵，便裝前往邊界地區(qū)，了解山形地勢，植被分布，河流走向，核對地圖上過時或錯漏的地方，并進行修改。

同時也積極深入北項人民中間，了解他們的生活狀況，衣食住行，普通百姓一家對后明紡織和冶金產(chǎn)品的需求程度，和獲得渠道。

有時還要特地抽出時間，和北項從事特殊**服務(wù)行業(yè)的妙齡女子，進行親切友好的交談。

所以這次回來，明面上是回來給他爹祝壽，實際上，是想找謝靖聊聊想法和體會。

中心思想就是：皇上說后明北項，必有一戰(zhàn)，我以為他說著玩兒呢，現(xiàn)在看來，倒是可能性很大。

后明完整統(tǒng)一，國家富足，手工業(yè)水平高，國內(nèi)大部分地區(qū)，長期處在安定的環(huán)境中，整個國家都不習慣打仗。

軍隊雖然編制充足，但大部分都是軍屯制，士兵不打仗的時候，都在種莊稼。有的兵一直就沒打過仗，和農(nóng)民差不多。只有沿海幾支隊伍，因為經(jīng)常需要對付倭寇，戰(zhàn)斗力比較強。

北項則恰恰相反，牧草發(fā)芽長葉時放牧，天冷了草木凋敝，幾個部族就互相廝殺，搶掠生活物資，同時也到后明邊境打秋風。

正常的商業(yè)往來，北項因為產(chǎn)品單一，處于巨大的貿(mào)易逆差之中。

李顯達說，這就好比一個兇猛悍勇的窮漢，和一個大腹便便的富戶做鄰居，動手是一定會動手的，就看什么時候動手了。

謝靖仍是不置可否。

李顯達也不指望自己能說服謝靖，畢竟和謝靖比嘴炮，是班門弄斧。不過李顯達也有他的長處，

他說，“心學里說知行合一，不如你親自來看看。”

謝靖雖不是心學傳人，但王陽明的名號和事跡，早已是爛熟于心。

李顯達這么一說，倒是勾起了他不少好奇心，便真想去邊境看一看，了解實地情況，不僅能說服李顯達，說不定還能化解小皇帝對北項的心結(jié)。

于是和自己的頂頭上司張洮請假之前，先和小皇帝打個招呼，朱凌鍶一聽說謝靖要去北項，眼睛興奮得閃閃發(fā)光。

“朕也要去?！?/br>
雖然朱凌鍶上頭已經(jīng)沒有上級了，但也不是能說走就走的旅行，還得交由內(nèi)閣和朝臣們商議一番。

劉岱說，“不行。”

他說了一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之類的話，盡管現(xiàn)在是和平時期，皇帝也不應(yīng)該往邊境跑，何況北項人兇悍而不知禮數(shù)，要是冒犯了圣上，又該如何是好。

朱凌鍶說，你們不是說邊境很太平嗎，再說朕又不是一個人去，還有禁軍隨行。要是連朕這樣出去還不安全，那邊境的百姓過的都是怎樣的日子??？

徐程是反對皇帝跑出去的，依他之見朱凌鍶最好老老實實待在皇宮里面，省得cao心。但是，的確沒有理由，阻止一個年輕的君主，去巡視他的國土。

張洮自己無所謂，他聽劉岱的，何燁隨徐程的意思，但是希望朱凌鍶此行的儀仗，盡量能夠莊嚴中不失簡潔，別花太多錢。

內(nèi)閣二對二，朱凌鍶自己算一票，其他朝臣雖眾說紛紜，但到底不成氣候。事情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盧省開始積極地為朱凌鍶收拾行裝，光冬天的外套就收了二十幾件，每件都是上好的毛皮大衣，幾乎都是全新的。

朱凌鍶納悶自己怎么有這么多沒穿過的衣服，盧省說都是尚衣監(jiān)送過來的，皇上每季都做新衣服，朱凌鍶比較愛惜，所以看起來像有很多。

朱凌鍶想了想，根據(jù)盧省說的那個數(shù)字，減到三分之一就夠了。

他還在長身體，體型偏瘦，工作時戶外活動也不多，不算費衣服。雖然的確需要一些撐場面的服裝，但是日常服飾，真的可以再少點。

盧省有些為難，皇帝的數(shù)字一減，其他人就都得跟著減，到了最底下剛進宮的小內(nèi)侍，怕就減到只有一件，連換洗的都沒有了。

朱凌鍶想想，確實自己考慮不周，決定回來以后，跟尚衣監(jiān)好好商量一下。

又讓盧省帶些便服，盧省知道，這是皇帝要玩微服出巡的游戲，連連點頭，他指揮內(nèi)侍們搬動箱子，呼來喝去，身后跟著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朱凌鍶看著面生，便叫他過來說話。

盧省說，這是御直監(jiān)新來的小內(nèi)侍，叫陳燈，前些天盧省去御直監(jiān)辦事，發(fā)現(xiàn)其他正在被別的大孩子欺負，便帶了回來。

陳燈只有八歲，想到內(nèi)侍都是凈過身的，朱凌鍶心一顫，這還是個兒童，趕緊抓了碟子里的點心遞給他，陳燈不敢要，看盧省的臉色。

“皇上給你的，愣著干什么，”陳燈這才怯怯地接了。

“謝皇上，謝盧公公。”

朱凌鍶聽著好玩兒，雖然在電視劇里，說到內(nèi)侍都叫太監(jiān)，逢人便稱公公，其實內(nèi)侍做到太監(jiān)的級別，還算比較少的。

他穿書之后認識的這個小伙伴，升職速度還挺快，比謝靖都不差。

盧省說，“咳，謝皇上就行，”說著把陳燈往身后扒拉，“這小子腦子不好使，說話費勁，皇上別見怪?！?/br>
朱凌鍶笑了，“讓他去內(nèi)書堂上學，”總不能放著眼前有失學兒童吧。盧省又驚又喜，便推陳燈出來跪拜皇帝。

在內(nèi)書堂讀過書的內(nèi)侍，比一般內(nèi)侍有文化，升職快，若當上十二監(jiān)四局八司之一的總管，便是“太監(jiān)”，要是當上了司禮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或者掌印太監(jiān)，那就是連朝臣，都要給他三分臉面。

朱凌鍶隨便一句話，就決定了陳燈日后內(nèi)侍生涯的一路綠燈。

隆嘉七年四月中，皇帝北狩，吏部侍郎謝靖，錦衣衛(wèi)同知邵尋隨扈。邵尋帶了八百錦衣衛(wèi)，又有神武前衛(wèi)三千人隨行，加上內(nèi)侍大幾十人，將近四千人的隊伍，從德勝門出，向北進發(fā)。

一出德勝門，朱凌鍶就迫不及待叫人打開車子上的窗簾，城里的模樣，他已經(jīng)出來見識過幾次，這還是第一次到郊外，怎么不令人興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