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5
了祁王。一思及此,朱凌鍶好奇地拿了酒壺,揭開蓋子,輕輕聞了一下。清香綿密,朱凌鍶不好酒,聞到這味兒,不禁也躍躍欲試。謝靖便又說,“皇上可不能小瞧了這酒,雖入口清香,卻后勁極大,晚飯前讓盧省給您斟上,小酌一杯,千萬不可多飲……”明明才是偷偷把酒帶進(jìn)宮的輕佻做派,忽然又變得婆婆mama起來。朱凌鍶假意扁起嘴,輕輕嘆了一口氣。謝靖立時(shí)不說了,怕他不喜,便斟酌著要告退,忽聽皇帝說,“那朕便與謝卿一道飲了此酒,如何?”想起謝靖在宮外那些浪蕩姿態(tài),朱凌鍶便覺得他這諄諄教誨的模樣十分可嫌,非要借機(jī)戳破不可。謝靖沒想這么多,他帶酒進(jìn)來,本就是想讓皇帝高興,既然皇帝有興致,自然無從推辭。于是君臣二人,便擺駕宮后苑的浮碧亭。浮碧亭坐落在石橋上,橋下引來了護(hù)城河的水,有菡萏清芬,錦鯉嬉戲,晚風(fēng)吹來,開闊灑落,令人心情和暢。酒菜已經(jīng)早已布置好了,四周點(diǎn)起宮燈,盧省把旁人都打發(fā)走,自己也遠(yuǎn)遠(yuǎn)去一旁守著,謝靖便先為皇帝斟了一杯。又舉起杯來,說了些祝皇帝千秋萬歲的話,朱凌鍶想,即便是謝靖,這種事情上也不能免俗,又想,千秋萬歲只能是烏龜了,便輕輕笑起來。皇帝素來端莊,這樣一笑,便顯出幾分少年人的輕快。落在謝靖眼里,便想他面龐輪廓,清雋入骨,肖似先帝,眉眼間意態(tài)溫柔,唇角的澄澈活潑,大抵來自先皇后了。他心中頗以為然,不免得意,忽而再一想,這思忖已經(jīng)是大不敬,該是自己飲了酒,便又有些沒分寸,于是正坐起來,暗中自警。朱凌鍶看著宮燈下面,謝靖一派泠然風(fēng)致,便喃喃說,“千秋萬歲,莫若心想事成?!?/br>“皇上可是有什么心愿?”謝靖問得急,實(shí)是他心里最掛念的,便是這樁事。先帝大行時(shí),皇帝還是個(gè)小孩,從那時(shí)起,就一直認(rèn)真努力做個(gè)好皇帝,先時(shí)謝靖不信他,沒想到,朱凌鍶卻比他料想得好了太多。只是他這些年來,著實(shí)受過不少委屈,除了自己,也鮮有人可以訴說?;实鬯貋砬谡?,免不了常日憂心忡忡,每年入夏,又食欲不振,于是看著愈發(fā)勉強(qiáng)。臨近他生辰,謝靖便想著,要找個(gè)法子,叫他快活一些。天子富有四海,謝靖弄不來什么新鮮玩意兒,想來想去,也只得一壺“三月春”。但愿他一場薄醉,夢里春光。卻不想皇帝說了這句,“莫若心想事成”,謝靖顧不得這許多,急匆匆問了,想著只要是自己能辦到的,便要盡力為他尋來。皇帝卻不說話,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他垂著眼皮,長睫輕輕抖動(dòng),在頰上落下一片陰影。便一飲而盡。第31章犯上這一口入喉,朱凌鍶被瞬間泛起的清甜辛辣,卷住肺腑,立時(shí)嗆得咳嗽起來。謝靖趕緊離了座,幫他輕拍后背,又拿備好的巾帕,替皇帝擦嗆出的眼淚。朱凌鍶按住胸前,只覺整個(gè)腦子被一股輕柔的暖意包圍,放眼望去,萬物在夜色中失了輪廓,飄飄渺渺,幾欲登仙,心情也變得輕快起來。有誰在耳邊輕聲喚著,“皇上,”聲音忽遠(yuǎn)忽近,朱凌鍶心里那一點(diǎn)不欲為人道的心思,輕盈得直要往外飛。“謝卿,”皇帝笑眼盈盈,向他推了推酒杯,是要他再斟滿。謝靖便想說,此物不可多飲,皇上切勿貪杯,卻見朱凌鍶舔了舔嘴唇,一點(diǎn)殷紅舌尖,在唇邊柔柔挑動(dòng),謝靖心神,為之一跳。看來是自己先醉了,謝靖如此自嘲。他深知自己本性浪蕩,喝多了便不由自主,自從當(dāng)了天子近臣,常日小心約束,以免做出什么失禮的舉動(dòng)。卻不想今日只是陪著皇帝喝了兩杯,竟然就心旌蕩漾,莫不是這些年清心寡欲,酒量也變差了么。皇帝見他不動(dòng),微微噘著嘴,眼珠一轉(zhuǎn),帶出幾分嗔意。朱凌鍶當(dāng)上皇帝之后,一言一行被人看著,從來都是端莊持正,偶爾對著謝靖撒嬌,也是孩子氣的舉止,倏忽便停止了。如今卻露出這般情態(tài),不知是因那“三月春”,還是別的什么,便好似夏夜晚風(fēng),暖中帶涼,不知所起,怯怯地來了,卻叫人聞之心喜。謝靖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是不敢看,也不敢想,便只彎著腰,又將這一杯,滿上。因知道了這酒的厲害,朱凌鍶第二杯喝得小心,不再一口悶,而是學(xué)著貓兒喝水的樣子,用舌尖一下一下,輕輕帶起來。他臉頰滿是酡紅,額間滲出細(xì)汗,輕酌一些,便更覺腦袋發(fā)熱,神思輕杳,邊舔著杯子,還要抬起頭來,不時(shí)看上謝靖一眼。謝靖被皇帝一瞧,更要把眼皮,垂下幾分。他自知今晚不大對勁,竟然對自己看著長大的皇帝,起了許多荒唐的念頭。便悔不當(dāng)初,不該把這“三月春”帶到皇帝面前。可是皇帝喝了酒,神情確實(shí)松快許多。他還不到弱冠,便被朝政大事、連篇累牘束得死緊,一點(diǎn)喘*息機(jī)會(huì)也無,若能叫他快活些,便也不是壞事。他正這樣想著,皇帝又把空杯遞過來,謝靖便想,索性讓他開心就是,自己卻是一滴都別再沾了。朱凌鍶端著酒杯,手還有些晃蕩。難怪人家做大事之前,都要喝酒壯膽,或者借酒裝瘋。他現(xiàn)在感覺就是這樣,腦子輕飄飄的,什么話都敢說,什么事都敢做。等喝下這杯,一定要向謝靖表白,告訴他自己的心愿,究竟是什么。朱凌鍶等不及了,端起酒杯又是一飲而盡,因?yàn)樾那樘?dòng),居然把小半灑在了衣服上。謝靖便又起身來拿手巾幫他擦拭,才擦了兩下,朱凌鍶身形一晃,雙目微垂,朝一旁栽倒,謝靖趕緊把他摟在懷里。盧省一下子躥出來,叫謝靖忽然有些尷尬,仿佛被人勘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皇上醉了啊,”盧省說著,自去吩咐內(nèi)侍準(zhǔn)備好車架,待車來了,要把醉臥在椅子里的皇帝扶起來,沒想到朱凌鍶伸手抓住謝靖的袖子,“謝卿,”皇帝睜開眼,平時(shí)澄凈漆黑的眸子,此刻變得濕潤起來,看了謝靖一眼,也不說別的,就這么拉著不放。謝靖一時(shí),不知怎么辦才好,若只有他和皇帝兩個(gè)人,自然是事事代勞,可眼下這么多服侍的人都在,他再要做什么,似乎有些僭越了。“那就有勞謝大人了,”盧省出聲,替他做了決定,又把無關(guān)人等,通通遣走,謝靖只得把皇帝抱起來,登上車架。朱凌鍶見謝靖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