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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動也不動,還以為是睡著了,忽然又輕輕一笑,他笑得又低又輕,卻讓皇帝的耳朵,再一次,熟了。過了好一會兒,謝靖才稍稍退開些,他眼帶桃花,面有得色,眉尾春風(fēng),看了一眼皇帝,發(fā)覺他有些怔忪,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做了多么不得了的事。“皇上恕罪,”謝靖替皇帝理好頭發(fā),沉聲道。“……”朱凌鍶點(diǎn)點(diǎn)頭,他實(shí)在是不知道,這話該怎么接。謝靖見皇帝,一臉羞澀,并不見得高興,忽然有些發(fā)慌。他還是……太荒唐了吧。只自己心意一起,就憑著興頭要擺到皇帝面前,可是皇帝……還沒問過皇帝他,究竟愿不愿意。他心里一慌,那些規(guī)矩束令,全都涌上心頭,亂麻一般。于是便行了禮,自忖該告退了,皇帝忽然說,“天色已晚,謝卿在西殿住下吧?!?/br>西殿原本封上了,皇帝病重的時候,收拾了一番,讓值夜的閣臣住,如今再稍微整理一下,謝靖住正合適。陳燈剛才來送醒酒湯,步履悄無聲息,見殿中情形,雖不知下文如何,早已命人去準(zhǔn)備了。謝靖隔了幾年,又在這邊睡下,心潮澎湃,夜不能寐。自己一番唐突,皇帝究竟生氣了嗎?又回想剛才把皇帝抱在懷里,真是無比滿足,仿佛很久之前,就該這么做。他一夜睡不安寧,臨到天明,才稍微睡著片刻,不一會兒,陳燈就隔著門問,“謝大人可要和皇上一起用早膳?”謝靖到了皇帝屋里,穿的是一件青色直身,這衣服還是六年前他留在宮里的,被盧省收拾起,漿洗干凈,等著皇帝要看時候再拿出來。如今他穿著,肩寬還是合適,后背到腰,便顯出些空蕩來。謝靖用冷水洗一把臉,神采奕奕,皇帝卻是一臉倦容,看來也沒睡好。二人就著小菜,喝著粥,皇帝吃了兩個水晶蝦仁包子,就飽了。他看著謝靖吃飯,一口一個,吃得很香,于是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夠,遂又多吃了一個。吃罷上朝不提,這天到了午后,謝靖依舊是進(jìn)宮請安,或許是大白天,兩個人心里,雖然都有無數(shù)情愫,卻只能引而不發(fā),說些閑話。過了一會兒,謝靖說何燁找他有事,便匆匆告退了。等到晚飯的時候,皇帝有些犯難,不知該不該等他,謝靖此時差人來報(bào),因同何燁對賬,恐怕要到很晚,叫皇帝不要等了。雖說這種事,早不是第一次了,皇帝心里,難免煩悶,草草吃了幾口,藥膳都沒喝完,折子也懶得看了,叫陳燈來收拾,躺在床上,又有些心灰意冷。忍不住去猜,他說對賬,究竟真假。莫非今晚散了酒意,便不愿再荒唐了。何燁那邊,見謝靖一聽自鳴鐘報(bào)時,就有些心神不寧,聯(lián)想到他昨夜宿在宮里的傳聞,心中頗有些思量。在他心里,一向是把謝靖當(dāng)子侄看待,因他才華卓絕,不免寄望甚高,打心眼兒里不愿謝靖和“佞幸”一詞有什么牽扯。有心相勸,又不知從何說起,謝靖在皇帝病重的時候,雖說表現(xiàn)有些夸張,但也沒做出什么驚人之舉,皇帝雖然對謝靖,看起來很不一般,可終究也沒對他,有什么特別優(yōu)待。總而言之,在何燁看來,這兩個人之間,似乎有點(diǎn)什么問題,但他們又很守規(guī)矩,叫他拿不住把柄。如今,謝靖若是頻繁出入宮掖,恐怕就不好說了。“你今晚……”何燁想問的是,“你今晚還去皇帝那兒?”還不等他說完,謝靖忽然一拱手,“何老,謝靖有些事,今日就到此為止吧。”何燁一腔疑問,被堵在口中,他又不是張洮,從不委屈自己的嘴。他素來話少,如今見謝靖急著要走,便隨他去了。謝靖匆匆進(jìn)了宮,聽陳燈說皇帝已經(jīng)睡下了,半是失落,半是安心,到了早上,不要人催,提前起來穿戴整齊,等著陪皇帝吃早飯。朱凌鍶一見立在飯桌旁的謝靖,吃了一驚,一夜懨懨,消散大半。謝靖見皇帝雙目發(fā)紅,吃飯時還不住打哈欠,眉頭便蹙起來。等到午后請安,朱凌鍶有心和謝靖,說些不那么符合君臣規(guī)矩的話,沒想到謝靖把李亭芝叫來了,“皇上一直都睡不好,請?zhí)t(yī)看看?!?/br>李亭芝心里納悶,不應(yīng)該啊,他的藥膳里有安神藥,皇帝一入夜,精神頭那么足,到底在想什么呢?心中嘀咕,嘴里卻不能說,只把那安神的藥,多加了些劑量。這天晚上,謝靖一下班就回來了,二人吃過飯,又在書房里看些折子,討論國事,雖然規(guī)矩,朱凌鍶仍然覺得,妙不可言。只是亥時一到,謝靖就催著他睡覺,親見他躺下來,便起身要走。朱凌鍶心里,忽然怒不可遏。這人好生莫名其妙。仿佛前兩天抱著自己的不是他了,莫非做了那樣的事,如今又要回來做一對本分的君臣么?“謝卿,”皇帝一叫,謝靖趕緊在床邊蹲下來,這也是皇帝生病時養(yǎng)成的習(xí)慣,這樣皇帝要什么,不用大聲說,他就聽得到。“你今日若是離了這間屋子,就別再回來。”謝靖聞言,心頭大震。他當(dāng)然不如表面上那么鎮(zhèn)定,只不過平時裝腔作勢慣了。那天酒后荒唐,皇帝沒有責(zé)罰,他在心中竊喜許久,可要是再來一道,卻怎么都鼓不起勇氣。有時候遠(yuǎn)遠(yuǎn)看著皇帝,說不出的溫柔可愛,心里總想抱著他,可他穿著龍袍,自己也是仙鶴玉帶,就是這兩身衣服,平白叫人躊躇幾分。可如今,他的皇帝,居然這么說了,謝靖又豈有不從的道理。于是他沉聲叫陳燈,要來幾樣?xùn)|西,皇帝聽他吩咐,羞得耳朵通紅。陳燈訓(xùn)練有素,這些又是盧省交代過的,自然麻利地送來。“皇上……”一片泥濘破碎中,唯一清晰的,是謝靖的低語。第63章虛驚寅時剛過,謝靖就醒了。皇帝睡著的時候,像個孩子一樣,在被子里微微蜷起來,露出一點(diǎn)腦袋,胳膊輕輕搭在他胸前。輕柔的鼻息,顯出他睡得很安穩(wěn)。謝靖伸出手來,猶豫再三,摸了摸他的頭發(fā)。幾個時辰前,這間宮室中發(fā)生的一切,換做之前,謝靖無論如何也不敢想。皇帝一向文弱不爭,可是剛才,居然這么敢。謝靖心緒翻涌,躡手躡腳下得床來,忍不住走動,又擔(dān)心驚擾皇帝睡眠,便出了門,他一出去,就有宮人迎上來,請他示下。他搖搖頭,想尋個僻靜之所,又想了想,就往宮后苑去了。皇帝直到快卯時才醒,今日朝臣放假,陳燈沒來叫他起床。他甫一睜眼,渾身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