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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席上的看客們大多衣著光鮮,舉止矜持,面容姣好的男女侍者穿行在坐席間,奉上水酒,并收取賭注。兩人隨意落了座,楊進示意裴昭聞抬頭看格斗臺旁懸掛的巨大顯示屏上兩個拳手的名字,待侍者走近時,提醒道:“下注?!?/br>裴昭聞照做,他多少提前了解過這方面的“常識”,始終都極為冷靜。這引得楊進多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二十點整,格斗準時開始,兩個拳手上了臺,竟是毫無預兆地撞在了一起。從始至終沒有裁判上臺說過一句話。這一場比賽只用了十分鐘便結束了,兩人都沒有戴任何裝備,赤手rou搏,直到一方將另一方打得站不起身,舉拳歡呼的時候,便有工作人員迅速上臺將傷員抬下去。裴昭聞皺著眉,多少有些不適,他已經(jīng)明白了,這里根本沒有任何規(guī)則,輸?shù)囊环缴廊珣{勝者裁定,即使對方要將人打到死,也不會有人上臺阻止。方才那一場兩人實力頗懸殊,觀眾歡呼聲不甚熱烈,仿佛都興致缺缺。場中那勝者見眾人不買賬,怒吼一聲,向臺下候場的另一位選手一招手,做了個極具侮辱性的手勢,引得對方一躍跳上抬來,兩人瞬間撲打在一起。這一場耗時更長,許是累了,先前的擂主中途一個失手險些被壓制住,好在最終翻盤,給予了對方致命一擊。裴昭聞看著臺上輸了的一方被抓著頭發(fā)狠狠往地上撞擊了數(shù)十下,鮮血迸濺,而觀眾的情緒隨著血腥味的彌散而愈發(fā)高漲,終于難忍地別開了眼。他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憤怒,想得東西太多,思緒紊雜,連他自己也理不清這憤怒因何而起,卻仍忍不住咬緊了牙關。一旁楊進看了看他,又漠然轉回了頭。比賽是守擂制,每一場都有侍者收取賭注,越往后,賠率越高。直到六場比賽之后,忽然有一名裁判上了臺,致辭無非是些活躍氣氛吊人胃口的話。便是這時,楊進忽然說道:“正餐來了?!?/br>裴昭聞彼時尚在疑惑,直到在裁判的呼喝下,全場氣氛達到高潮,兩個拳手上臺后,他才明白楊進所謂“正餐”的含義。裁判還未下臺,兩個拳手成對峙之勢,并向觀眾展示他們的裝備。裴昭聞震愕地睜大了眸。先前也有拳手帶了頭盔,或拳擊手套,或護住胸腹的裝備,但大多是防護用具。沒有規(guī)則的約束,格斗者使用什么搏擊方法的都有,泰拳,散打,空手道等,只要夠暴力夠血腥,觀眾就會買賬。而這一場搏擊,顯然達到了全場血腥之最。兩名拳手都只帶著手套,上身赤裸,但那手套并非尋常的防護型拳擊用具,而是表面布滿了倒刺,短而尖利,在追光燈的照耀下閃爍著猙獰的光。其中一名格斗士正是先前楊進指給他看過的那個壯漢,實力顯然更強勁些,他的攻擊每一次落在對手身上,便會刮下一蓬血rou,引得觀眾席上歡呼聲幾欲沖破穹頂。在這令人作嘔的血腥氣中,裴昭聞茫然四顧,周圍是嘶吼著喝彩的人群,他們衣衫凌亂,眼神癲狂,極度的興奮令他們額頭上青筋暴突。在鮮血的刺激下,仿佛一個個都變成了嗜血的野獸,正圍觀著一場瘋狂的屠殺,甚至躍躍欲試。他覺得有些喘不上氣,低了頭不再去看臺上的血腥,渾渾噩噩地度過了余下的大半個小時。一連四天的夜晚,裴昭聞都在格斗場的血腥中度過,這令他總覺得自己身上也充滿了那股鮮血特有的腥甜味道,幾乎難以成眠。直到第五天,楊進如同前兩天一樣帶他進門后便離開了,裴昭聞終于等到了他的目標——代號“山貓”的那個年輕人。第三十三章裴昭聞凝目注視著場中的青年,格斗臺上的江麟與昔日所見大不相同,他幾乎無法想象,印象中那個靦腆敦厚仍似羞怯少年的人,與臺上這個出手狠辣幾近搏命的格斗士竟是同一個人。江麟的場次略靠后,并沒有什么特殊的用具,僅是徒手搏斗便能引得一眾看客喝彩聲震天,自然是因為臺上兩人出手都夠狠夠快,每一擊都是致命的招式,其激烈程度甚至比裴昭聞印象最深刻的第一晚所見那最后一場搏斗更甚。盡管自己的愛人便是個中高手,裴昭聞本人對于格斗卻實在所知淺薄,但即便是以他寥寥的見識看來,江麟的實力也絕對強勁。開始尚平平無奇,但未過幾時,戰(zhàn)況便明朗起來,裴昭聞逐漸意識到,場中的形勢全然在由江麟引導,正因他出手極快,才使得他的對手不得不全力應對,導致整場比賽的節(jié)奏都極為緊繃。這一場耗時并不長,老話說,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江麟顯然將個中精髓發(fā)揮到了極致,加之敏銳的洞察力,覷準了對手快而失誤的時機,一擊制敵,至此再未給對方出招的機會。待得比賽結束,裴昭聞回過神,才發(fā)覺自己也被牽動著心神,背后出了一層的汗。下一步該怎么做?裴昭聞思緒電轉,很快起身,朝江麟離開的方向跟上去。與其暗渡陳倉,不如明修棧道。楊進已將格斗場里所有的忌諱同他分說過,要想在這里追查一個人而不被察覺,以他目前的狀況,絕無可能。索性便將一切放在明面上,他可以通過江麟本人探知他想知道的事,其余的便該袁旻出手了。許是多少受了些傷的緣故,江麟走得不快,裴昭聞很快穿過人群追上了他,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那一剎那,裴昭聞清晰地感覺到了接觸的瞬間青年身軀的緊繃與戒備,對方猛地轉過身,待看清來人面容,頓時露出了極為詫異的神色。“裴……先生——”江麟目光在四下一掃而過,見無人注意到他們這邊,很快帶著人找了個僻靜些的角落,訝異道,“裴律師,你怎么在這?”此刻,裴昭聞已恢復了素日里沉穩(wěn)端方的模樣,略皺著眉,那表情嚴肅,沉聲道:“你又為什么會在這里?”某種程度而言,裴昭聞對江麟算得有恩情在,加上他本就喜怒不形于色,偽裝起來,理當不容易被對方窺破。江麟眨眨眼,而后略低了頭,苦笑道:“這里有錢賺啊?!蹦潜砬闃O自然。——太自然了,裴昭聞心道,他的眉仍嚴肅地蹙起,仿佛帶著憂慮,沉默片刻,忽問道:“那些錢,還沒有還完嗎?”話至于此,已有些逾距,然而放在裴昭聞身上,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