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3
他自我檢討了一下,覺得大概其他是缺愛了吧。嗯,真挺缺的。其實(shí)父母離婚這種事,他從小看多了,這事兒多普遍啊,不僅僅這個圈子里有,普通人家也不少。他爸媽離婚,他開始是氣憤于他爸的出軌背叛,但沒覺得不離婚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他媽不想忍,那就不要忍,他媽又沒有做錯事,干嘛活受罪?等著離婚后,他媽原本只是想出去散散心,還是他鼓勵他媽去北京找朋友,甚至在那兒重新開始的。那時候他是覺得他媽不在了,少點(diǎn)什么似的,但因著天天跟郭聘婷斗法,又高三挺忙的,感覺沒那么明顯。后遺癥是最近才出現(xiàn)的,就是姜宴超出生以后。似乎一切都變了,他爸不但沒時間搭理他,還開始跟著郭聘婷站一起了。我們?多可笑的一個詞啊,他真不知道大人們怎么會這么殘忍,你出軌了,你離婚又結(jié)婚了,你組新家了,你又生孩子了,雖然他鬧騰也知道這是他爸的自由??蔀槭裁匆獙χ梦覀冞@個詞,那他是什么?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嗎?是被硬生生地從一個家庭中擠出來的嗎?cao他媽的我們。他難受的想折騰周曉文也在這兒,他也想跟別人是我們,我們一起罰站,我們一起叫家長,而不是,我一個人罰站,我一個人叫家長,我一個……我就一個人了。可現(xiàn)在,他舒坦多了。這咖啡廳是學(xué)校旁邊的,都是孩子們,有點(diǎn)吵。音樂和說話聲交融在一起,嗡嗡嗡的,都抵不過他霍叔叔的聲音。“想聽聽我的故事嗎?”姜晏維就算現(xiàn)在是喝醉了,這事兒也不會拒絕的。他也是男人的,要讓一個男人敞開心扉,錯過就沒下一次了。起碼,他爸媽離婚的事兒,他現(xiàn)在還不想說呢。這是求之不得的機(jī)會,他點(diǎn)點(diǎn)頭。“我的家庭你爸都告訴你了吧。”霍麒不是渲染效果的人,說話向來簡短,就跟他工作時的態(tài)度一樣,“我的繼父很愛我媽,所以對我很不錯,他頂著壓力給我改了姓名,讓我享受了跟霍青林一樣的待遇,我上了他上過的幼兒園,他有的東西我都有,甚至,他會專門把我介紹給圈子里的小朋友。所有人都覺得我走了大運(yùn),其實(shí),霍家并不好待?!?/br>“他們是有圈子的,而且等級分明,你的爸爸是誰,你mama是誰,你的爺爺是誰,支撐著你在這個圈子里的地位。只是,他們同樣都是受過最好的教育,有著良好的他們不會明面上說出你不是這個圈子的人,你連個跟班都不如,他們只會用各種的方式讓你感覺到,雖然他們很和善,但你跟這個圈子是不一樣的,你太差了,你完全做不到他們輕松能做到的一切?!?/br>“就像……一頭蠢笨的黑鵝跑進(jìn)了白天鵝的隊伍?!被赭铻樽约赫伊藗€比方,“在那種環(huán)境里,你父母離婚,你mama改嫁,你進(jìn)入了一個陌生的家庭,你所有的孤獨(dú)都會無限放大,仿佛世界上就剩下一個人是這樣的不堪。就像你今天一樣,認(rèn)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你的家庭這樣亂糟糟,只有你的父親這樣不負(fù)責(zé)任,只有你自己,這樣倒霉。”這話讓姜晏維有點(diǎn)共鳴,雖然不是一件事,可就是那種感覺。這也是他不想讓同學(xué)知道他爸媽離婚的原因,雖然他家的八卦,可能早就傳遍了全市,但他就是不想捅破這一張紙。“這種感覺會讓你情不自禁地去尋找同伙,找不到就會去試圖跟別人靠攏。那時候我的就是想,變成一樣的就好了。所以我吃了很多苦,把經(jīng)歷大部分用在了不相干的事情上,為的就是能夠融進(jìn)去,我……我放棄了很多我堅持的東西,譬如我的口音,我的生活習(xí)慣,我喜歡的彈弓和從小跟著爺爺練得拳腳。因為他們覺得土,我學(xué)著講兒化音,我偷偷打量著他們的用餐習(xí)慣,我開始學(xué)跆拳道雖然不覺得很厲害。我學(xué)會了很多我不想要的東西,從五歲到十五歲,削足適履,血淋淋的站在那個圈子里,只為了讓自己不那么孤單單一個人?!?/br>大概是因為很多事情并不想回憶,他說的并不詳細(xì),可姜晏維卻能夠從他的表情里看出當(dāng)時的痛苦——霍麒的眉頭是緊皺的,顯然這段記憶對他來說很難過。他有點(diǎn)心疼,想讓他別說了。他有種預(yù)感,后面的事情會更難過。“我以為我已經(jīng)同他們一樣了,可那不過是表象而已。對于他們而言,我不過還是個披著白天鵝皮的黑鵝,是跟他們不一樣的出身不一樣的人。我于他們,不是認(rèn)識了多年的朋友,而不過只是個十年來長久的異類。他們就是那么有耐心,看著你受罪看著你費(fèi)勁看著主動削去了自己的骨頭,血淋淋的成了個四不像,卻不會吭一聲,他們把這種叫做紳士?!?/br>說到這里,饒是霍麒不愿意,一些遙遠(yuǎn)的記憶也開始漸漸泛濫上來。當(dāng)初他被霍青林耍了后,直接送到了住宿學(xué)校,元旦回家的時候,正趕上了霍青林生日,往年他都是出去玩的,那年他卻是在家辦的,作為圈子里的老大,家里來了許多人。他已經(jīng)想好了不再靠霍家人,所以壓根不準(zhǔn)備出去,一直待在了屋子里??傻搅司劈c(diǎn)的時候,有人來敲了他的門。那個人他還記得,叫費(fèi)遠(yuǎn),是霍青林的好朋友,家里排行老六,都叫他六少。他一直對霍麒不錯,平日里霍麒有不懂的,也只有他來告知一聲,霍麒對他印象不錯。他來叫門,霍麒不好不開。開了就被拉住了,這才長得特別陽光,笑著沖他說,“一個人待在上面干什么,下來一起玩玩吧?!彼麤]答應(yīng),費(fèi)遠(yuǎn)卻不松手,硬是扯著他往下走。作為一個寄人籬下,已經(jīng)知道自己繼父那張和善面孔下真面目的人,他并沒有辦法在這種情況下,甩開費(fèi)遠(yuǎn)。于是,他被拉到了那個熱鬧的大廳里。從樓梯出現(xiàn)的第一時間起,接受這群人的打量。有認(rèn)識的,也有不認(rèn)識的,他跟霍麒的圈子并不一樣,而且霍麒剛搬回家時間不久,大多他都沒見過。他們笑瞇瞇地,安靜地卻用一種看猴子的目光將他從頭打量到尾,然后有個女孩撲哧一聲笑了,來了句,“你們覺得他長得好看嗎?”他不認(rèn)識那個女孩,可是很快就知道了她的影響力。有人很快說,“不好看啊,丑死了。”“眼大無神,臉慘白的跟鬼一樣,有什么好看的。”“瞧他瘦的,跟雞崽子似的,哪里有個男人樣?!庇袀€人還推了他一下,他沒準(zhǔn)備,差點(diǎn)摔倒。那女孩顯然都不滿意,笑瞇瞇地說,“你們都哄我吧,明明長得很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