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的聲音，這一層一共兩戶，除了我女朋友家，就是對面住的畫家。那個畫家最近常年在外寫生，都很久沒見到了，我以為是他回來了，就去貓眼看了一眼，然后就瞧見個很魁梧的男人站在他門口。拿著手機(jī)好像一邊叫門一邊在打電話。畫家不知道為什么并沒有給他開門，兩個人應(yīng)該是對話了幾句。然后門才開了。我以為就是普通的朋友，而且又困，回床上就睡了，第二天也沒提起這事兒?！?/br>
錄口供的刑、警問他，“那是幾點(diǎn)，你記得那個人的長相嗎？”

精英男喝了口水說，“記得，差不多八點(diǎn)，我醒過來看了一眼手機(jī)。樣子也記得，我就比較高，目視能比我高三到五公分，一米八五到一米八七之間，體重應(yīng)該管理的不錯，一百六十斤左右，壯漢型。長相很普通，分頭國字臉，皮膚不白不黑，五官沒有什么突出的地方，放在人群里一眼就忘記了?！?/br>
“你記得？身高體重怎么能確定嗎？”刑警頗帶疑問地說。

精英男推推眼鏡靦腆的笑笑，“我自己有段時間癡迷健身，所以對身高體重很敏感。至于長相，我應(yīng)酬很多，長時間需要跟人打交道，開始的時候?qū)Σ簧咸柧蜁[笑話，生意自然談不成，所以自己給自己潛意識里練了個本事，見過的人都會下意識的記長相，記聲音，記姓名。我當(dāng)然不是天才，可熟能生巧，這人的長相，我記得。”

刑警就跟著問了一句，“如果在人群中再見到他，你能認(rèn)出嗎？”

精英男點(diǎn)點(diǎn)頭，“能?！?/br>
審訊室的大門很快就開了，燈關(guān)閉，王運(yùn)忍不住眨眨流淚的眼睛，罵了聲cao。這會兒已經(jīng)是夜里十點(diǎn)鐘，他被解開了跟椅子相連的手銬，又被重新拷上，帶了出去。外面飄著一股子紅燒牛rou方便面的味，平時這東西沒人喜歡吃，可今天一聞，他就覺得肚子里咕咕咕的叫了。

他雖然武行出身，吃苦不少，可近些年還真沒這么折騰過，再說歲數(shù)也大了，王運(yùn)臉色就不算好看，好在他這人忍得住，除了那聲cao，一句話沒說。

不知道去哪兒，人帶著他往電梯里走，停在了十七樓，然后就瞧見了四個跟他一樣身材高大健壯的男人，穿著差不多的衣服，也都帶著手銬，等在那里。他被推了過去，站在了第四個的位置。

他不懂行也知道，這是指認(rèn)。

怎么能到了這一步呢？王運(yùn)雖然相信宋雪橋，可是難免也會有點(diǎn)打鼓。這是有目擊證人，是誰呢？他上樓并沒有人看到啊。還有，宋雪橋在干什么，律師為什么不來，為什么還不想法把他弄出去？

只是此時，沒人顧及他的想法。

前面的人開始進(jìn)入屋子，他隨大流一樣，慢慢的走進(jìn)去，對面是一扇玻璃窗，可是玻璃后面是什么，壓根看不清楚，是單向的。他站在那里，雖然疲憊萬分，還是決定相信宋雪橋，那個女人從不一般。而且，像他這樣聽話的人，她去哪里找？

很快，他們就被要求離開了。

他被來時的小警察又帶著離開了十七層，這回竟然沒有回原樓層，而是帶著他一路向下，居然到了一層，然后開了間房間的大門，沖他說：“進(jìn)去吧?！?/br>
他以為還是審訊室，可燈開了才發(fā)現(xiàn)，竟是一間辦公室，窗戶上都是護(hù)欄，書架桌子皮沙發(fā)什么一應(yīng)俱全，可卻沒有任何雜物，是空置的一間房子。刑警沖他說，“你待著吧?！?/br>
說完，人家就關(guān)了門。

他一下子自由了，雖然還戴著手銬。他在屋子里又轉(zhuǎn)了轉(zhuǎn)，十幾平米，不算大，可也有了活動空間。他忍不住地踢踢腿，來回交替著腳原地跑動了一下，左右扭扭脖子和肩膀，整個人活泛了。他做了十幾個小時，并沒有坐下去的想法，而是在屋子里轉(zhuǎn)了轉(zhuǎn)，然后目光很快就瞄向了窗戶。

護(hù)欄看著嚴(yán)實(shí)，其實(shí)對有武力的人來說，什么都不算，他們這是不怕他跑？

可他往外一瞧，就愣了，窗戶外守著兩個眼熟的小警察，最重要的是遠(yuǎn)景，院子里不知道為什么開著大大的燈光，照的很亮。有兩個特別熟悉的身影，就在大門口那兒站著。是他八十歲的媽和他老婆？

他們怎么來這里了，他們?yōu)槭裁磿驹谀莾海?/br>
他猛地扒住了窗戶往外使勁看去。夜里的燈再亮也不可能如白天一樣，他只能看見他倆應(yīng)該是在說些什么，然后他老婆拿了個小板凳出來，扶著他媽坐下了。

他四十四歲，獨(dú)子，他媽一個人拉扯大的，最孝順不過的了。

他連忙去拍門，砰砰的，小警察這會兒卻過了好一會兒才過來，問他，“干什么？好地方待不住嗎？要去審訊室?！?/br>
他就說，“我媽和我媳婦來了，她們怎么在外面？你們就是這么對待群眾的？”

小警察說，“早來了，你一抓起來就通知家里人了，這是程序，早上就過來了。在這兒待了一天了，熱水我們給送，飯菜也包了，這不晚上了嗎？就勸她們回家，這是不愿意走？我去看看。”他關(guān)門還來了句，“這時候裝什么孝順？”

王運(yùn)那么暴躁的脾氣，沒罵出來。

警察出去找了那對婆媳，可看樣子她們特別固執(zhí)，不肯走，就在外面待著，王運(yùn)就隔著窗戶心疼地看著，一直到張玉生又帶了人進(jìn)來，將他帶走去了審訊室。張玉生開頭第一句話是，“你媽說，他信你沒罪，等你今天回家吃團(tuán)圓飯呢。你不出來她不走?！?/br>
王運(yùn)才想起來，十五了啊。

然后張玉生就又一遍開始了，“正月初七晚上你干了什么？”王運(yùn)自然是拒不承認(rèn)，依舊是剛剛那副說辭。問到最后，不過跟第一遍走了個過場一樣。這種審訊一般都這樣，你不肯招供，那就一遍遍來，你說的不是實(shí)話，總有漏洞的地方，然后分而攻之。

只是王運(yùn)不是一般人，這法子對他效果不大，起碼這十幾個小時，看不出效果。

他以為又需要這樣過一夜，然后他算著差不多律師就可以到了，到時候總有說法。卻沒想到，張玉生放下了筆，合起了本子后，突然來了句，“我聽你媽說你是個孝子，你爸走的時候滿口痰說不出話來，是你過去一口一口給吸出來的。為這兒，我友情提醒你一句，我知道你不是為自己干的，你為的什么我也不說，可證人已經(jīng)指認(rèn)了，按著我們國家的法律，不承認(rèn)犯罪事實(shí)的，但有其他的證據(jù)證人證言的，一律認(rèn)定犯罪事實(shí)清楚。到時候，你就是故意謀殺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