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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杏飛深夜才到家,本以為會看到一個亂發(fā)脾氣把家里弄得一團亂的花昭,哪想到屋里空空如也,根本連根頭發(fā)都找不到?。?/br> 臥室門是從外面鎖住的,花昭斷然不可能是從大門走出去的。而主臥陽臺上的窗戶卻敞開著,夜風(fēng)從窗戶里灌入,薄紗窗簾紛飛,發(fā)出獵獵聲響。 程杏飛嚇壞了,她撲到窗戶旁,向下張望。 “花昭?!!” 她的公寓買在頂樓,二十八層的房子足有一百多米高,向下望去,是一片沉沉的夜色。 再仔細(xì)一看,只見陽臺外墻有一圈歐式浮雕裝飾,一直蔓延至旁邊樓梯間的窗口。因為是墻體裝飾,那浮雕薄薄一層,厚度不超過十公分,若有人踩上去,僅能勉強容納半個前腳掌——可就在那浮雕之上,正有半枚鞋??! 看鞋印大小,絕對是花昭無疑。 程杏飛捧著胸口,望著無邊的夜色,感覺心臟都要從喉嚨里蹦出來了。 身后,P姐拿著電話急匆匆走來:“杏飛,我剛才打電話問了助理,助理說,花昭在上課時問過家庭教師關(guān)于花朝滅亡的事情,當(dāng)時表現(xiàn)的很不對勁。” 事情的真相呼之欲出。 花昭是多么驕傲的一個人,她在聽聞花朝滅亡真相后,悲痛氣憤,一時情緒翻涌,便從屋里逃了出去! 可這是二十八樓啊,若她一時失足…… 程杏飛不敢繼續(xù)想下去,她本就發(fā)著低燒,差點站不住,趕忙伸手扶住了墻。 P姐也看到了墻外浮雕上的鞋印。 P姐又驚又急:“那丫頭是瘋了嗎?她人生地不熟,又是大晚上,她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險?而且這是頂樓,她怎么膽子這么大,誰給她的勇氣?……” “——她當(dāng)然有勇氣。”程杏飛打斷她,低聲喃喃,“別忘了她是誰?;ㄕ压鬟B殉國的勇氣都有,二十八樓又算得了什么?” …… 花昭尚不知道,她居然從程杏飛口中得到了那么高的評價。 這時的她正孤零零地走在月光下。 她憑借著一股沖動從程杏飛家中逃離,可當(dāng)她真逃出來后,又說不清自己想去何處。 她就是……她就是不想在那間屋子里呆著了! 她不想玩什么游戲,也不想上什么課,不想睡那樣柔軟的大床,也不想吹涼涼的空調(diào)。 她不屬于這里,她只想……回到她來的地方。 可這是不可能的。 她不知道她為什么穿越了千年;正如她不知道,為什么在黎安口中,她的國家、她的父皇居然會如此不堪。 ——這不是真的! 她的父皇文采斐然,喜歡彈琴作詩,一幅墨寶價值連城,朝廷所有官員都競相稱贊。 她的國家幅員遼闊,人口眾多,甚至與邊陲異族都有往來,還有船隊下南洋,帶回各種奇珍異寶。 她記得,她全記得。 但是,她也同樣記得—— 她扮做男裝出宮游玩時,城里歌舞聲平、紙醉金迷,城外餓殍遍地、民不聊生;她去御書房找父皇賞花,見到幾位大臣以死進諫,控訴國力虧空,徭役過重;她身邊的小太監(jiān)哭哭啼啼,說因為災(zāi)荒全家盡亡,他自愿凈身賣入宮中…… 曾經(jīng)的花昭以為自己不會在意這些細(xì)碎的小事,但最終,是這些細(xì)碎的小事堆砌在一起,驅(qū)使她登上城墻,以身殉國。 她的腦海里不停地回蕩著黎安的話,渾渾噩噩走在深夜的馬路上。 雖然是凌晨時分,但夜市依舊人聲鼎沸。 花朝有嚴(yán)格的宵禁文化,這里有繁榮的地攤文化。 熙熙攘攘的路人擠在一起,路兩旁被各式各樣的小推車擠滿,花昭被人流推搡進夜市里,一雙眼睛都不夠用了! 幸虧她出門時戴了一頂棒球帽,帽檐遮住了臉,否則夜市里的人就要發(fā)現(xiàn)——最近最當(dāng)紅的流量小花“程杏飛”就在他們身邊。 她穿來這里快半個月了,日日困在程杏飛家里,哪見過這么熱鬧的地方! 琳瑯滿目的小商品堆滿攤位,便宜的衣服褲子,花哨的頭繩耳釘,數(shù)不盡的小吃……只有花昭想不到的,沒有她找不到的! 再看走在夜市當(dāng)中的人,無論男女都衣著清涼。加班歸來的白領(lǐng)小姐穿著西裝裙、踩著細(xì)細(xì)的高跟鞋,晝夜顛倒的程序員大哥踩著人字拖、穿著跨欄背心……沒有什么男女大防,無需循規(guī)蹈矩! ——這早已不是花朝,這早已不是那個消失在歷史洪流里的國家了。 花昭被人流裹挾著,直面這一千年的變化。 她從街頭走到巷尾,看得很多很多,走得很慢很慢。 黎安覺得她蠢蠢的,連英文字母都背不會,其實花昭的小聰明可多了。她聽攤主和客人的交談,很快就搞清楚了貨幣的使用方法。 粉色的是一百元,可以在夜市上買四件T恤。 綠色的是五十元,可以買一條吊帶連衣裙。 黃色的是二十元,價值一對亮晶晶的耳環(huán)。 十塊錢是一份菜夾饃再來個鹵蛋;五塊錢是炸臭豆腐不要洋蔥香菜;一塊錢有點少,只能買一串烤面筋;五毛錢勉強來一包辣條……咦奇怪,怎么越說越餓了。 花昭摸摸肚子,這才想起來,她好像出逃前沒吃晚飯。 就在她發(fā)愁要去哪里解決溫飽問題時,耳畔忽然傳來一道驚喜的女聲——“快看,是花昭公主!” 花昭嚇了一跳,還以為被人發(fā)現(xiàn)了。 誰想到,那個說話的女孩子居然看都沒看她一眼,正興奮地和閨蜜聊天。 她們駐足在一家沙縣小吃前。 小吃店店面不大,只有六張桌子,墻上掛著一個電視,正播放著如今最火的電視劇。 女孩興奮地拉住閨蜜:“咱們夜宵就吃沙縣小吃吧?!?/br> 閨蜜無奈地翻個白眼:“姑奶奶,這條街上這么多可以吃的,干嘛非要吃沙縣?就因為他家有電視機在放?你不是都看完了嗎?” “這么好看的電視劇,是值得多刷幾次的!”女孩振振有詞,硬是把閨蜜拖進了沙縣小吃。 她們手挽手走進小吃店,并沒有注意到與她們擦肩而過的花昭。 經(jīng)過一個星期的惡補,花昭再也不是當(dāng)初那個會被電視里的小人嚇到吱哇亂叫的土包子了!她現(xiàn)在知道什么叫電視,也知道什么叫電視劇——就是一群戲子聚在一起演戲,然后用一種叫“攝像機”的東西拍下來,就可以在電視上播放了。 可是……? 居然有一部電視劇,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 花昭十分好奇,她實在太想看看這部電視劇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公主殿下:嗚嗚嗚嗚我國家滅亡了,我父皇被殺了,我好難過……咦,這個小吃好像很好吃,那條裙子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