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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么?” 她這樣理直氣壯,顯然是十拿九穩(wěn)的。想想也是,縱使不知孩子的父親是誰,但孩子的母親卻是確鑿無疑的,玲瓏與誰有過茍且,她自己當然心中有數(shù)。 林夫人仿佛吞了一只蒼蠅般,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沒來由的泛起惡心。她恨不得將玲瓏那張嬌嫩的臉皮撕爛才好,雖不敢當著外人的面動手,卻狠狠的叱罵道:“你這蹄子好不要臉,竟把主意打到主子身上來,枉我平時好心待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越說越氣,真?zhèn)€一巴掌扇過去。 這一掌卻被楚瑜輕松地攔下來,“夫人您這話就不公道了,牛不喝水強按頭,林尚書若真對玲瓏無意,玲瓏還能強逼他不成?她畢竟是個女子,氣力又比不過男人。再說了,我還替玲瓏覺得委屈呢,無端懷上個孩子,又無名無分的,一旦出什么岔子,豈不落得人財兩失,白白便宜了jian人去?” 這話說的,好像她便是那個jian人!林夫人氣結,無奈楚瑜所說句句在理,倒也辯不過她去。但是要她接納這個孩子她是玩玩不肯的,林夫人冷著臉道:“這是個孽種,還不快點打發(fā)了出去,留著它是見不得天下太平么?” 果然一牽涉到自身利益,這潑婦的嘴臉就變了。楚瑜笑瑩瑩的道:“夫人此言差矣,她腹中乃林尚書的親生骨rou,怎能成為孽種?且我聽說尚書大人膝下子嗣本就不多,至今也只有二男三女而已,想必尚書大人也不愿見到子嗣旁落,不如由夫人您仍舊將玲瓏帶回,也好全了這份情面。” 話鋒悠悠一轉,“自然,若您一定不肯,我也沒法子。至少日后若有人問起,我少不得將這段故事說給她聽罷了,您曉得我這個人最為實誠,不慣撒謊的?!?/br> 這本是林夫人拿來威脅楚瑜的話,如今卻被楚瑜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怎叫林夫人不有苦難言? 她面上僵了僵,眼看著便要發(fā)作,虧得她忍功好,興許是多年的繼室生涯磨礪出來了,竟勉強整頓出一副笑臉,“多謝meimei提醒。”便吩咐仆婦帶著玲瓏去西苑收拾東西,預備將她捎回去。 其實她怎可能真這般心胸寬大,心里早就盤算好,等回到林家,便悄悄摻些紅花在玲瓏飲食里,設法將孽種打下來,再將玲瓏發(fā)賣的遠遠出去,一切便可干干凈凈的結束。 誰知楚瑜毫不留情擊碎她的幻想,“玲瓏這丫頭怎么說也在朱家服侍了一年半載,主仆之情不可斷,往后每隔十天半月,我會差人送些補藥補湯過去,盡盡我這做主母的一番心意,也好為林夫人您減些勞乏。” 這哪是看望,分明便是監(jiān)視,若玲瓏出點什么岔子,這些無賴只怕立刻便會查究到她身上。聽到楚瑜溫溫柔柔的語調,林夫人的臉都黑了,只覺這女子看似溫軟,心腸著實歹毒,和那地底的羅剎差不了多少。 可憐她為表心胸寬廣,還不得不報以敷衍的干笑。 玲瓏聽后倒是松了一口氣,正怕林夫人來一招過河拆橋,楚瑜此舉正給了她有力的保障,至少她們母子的性命不用愁了。 因此臨別的時候,玲瓏倒真規(guī)規(guī)矩矩的給楚瑜磕了三個響頭,眼眶中甚至盈滿感動的熱淚。 楚瑜壓根懶得看她,她哪是為幫玲瓏,無非是為了給林夫人添堵罷了。誰叫這婦人凈會給別人找晦氣,如今也好讓她嘗嘗飛來橫禍的滋味,由著她們窩里斗去。 送走幾位尊貴的客人,望秋回來時鼻子眼睛都樂開了花,用手比劃著道:“小姐您是沒有瞧見,尚書夫人的臉都青了,跟門前柱子上的銅綠一般,我真怕她氣出病來……” 楚瑜淺淺笑道:“我想她是不敢病的。” 林夫人若真病了,那位有身子的不是更加稱王稱霸,哪怕為了府中的權柄,林夫人也會竭盡心力來保全自己的地位。這樣一來,今后更有熱鬧可看了。 自然,朱府以往卻能清凈許多。這段日子楚瑜說是云淡風輕,其實心里豈有不亂的,若玲瓏真有了朱墨的骨rou,她倒真不知如何是好,她當然不可能委曲求全,做一位賢良的嫡妻——但是這世道對于女人而言,根本也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女人唯一能寄希望的,就只有夫婿的品德與自持。 幸好,朱墨在這一點上還未令她失望過。 南嬤嬤得知整件事情的烏龍后,深深愧疚自己識人不明,以致引狼入室。楚瑜自然得著意勸慰她一番,“嬤嬤您也是一片赤誠,才會被jian人蒙蔽,過去的事便過去了,還糾纏不放做什么?眼下的要緊是將屋舍收拾齊整,等大人回來,咱們才能好好過冬。” 她的確不怎么怨怪南嬤嬤,因為明知道南嬤嬤的忠心本就不對她——老人家一彎明月都照在朱墨身上呢。真不知道朱墨哪來如斯大的人格魅力,個個都對他赤膽忠肝的。 當然,楚瑜對于朱墨的歸來也是同樣迫切,她有許多的心里話想要和朱墨溝通,不光是這邊的,還有國公府里的:楚珝眼看要嫁進安王府了,對于這樁精心醞釀好的婚事,楚瑜當然不能在大喜關頭潑冷水,破壞娘家的和睦,可是她又不吐不快。認真說起來,只有朱墨算得一個完美的傾聽者,天底下沒有煩惱是他解決不了的。 因此隨著年關漸進,楚瑜的心也愈發(fā)躁動難安起來,她真不想一個人過年哪。 朱墨來信說會在十一月底歸來,不幸由于大雪封山的緣故,遷延了多日,直至十二月上旬,才傳來懷化將軍進城的消息——毫無疑問的,這是對他剿匪成功的獎勵,才予以擢升。 朱墨進京之后,須先披甲上金鑾殿,行論功述職之分。 楚瑜則焦灼的在家中盼著,一會兒行至門口,一忽兒步入廊前,兩只腳跟打拍子似的,怎么也停不下來。 望秋等忍住偷笑道:“小姐您若真等得不耐,不如搬張椅子出來坐著,這樣姑爺一穿過街角,您遠遠的便能看見。” 楚瑜羞惱的瞪二人一眼,哼聲道:“誰要看他?” 仿佛忘了是誰天不亮就坐在鏡子前,精心描眉畫眼,巴不得讓那人快點見識到自己最美的一面。 第61章 盼春望秋二人默默對視, 暗忖這女為悅己者容果然不假, 小姐性懶,自從朱大人去后便疏于裝飾,今日偏這樣細致的打扮起來,要說不是為了朱大人,誰信? 心里雖和明鏡一般,二人并不拆穿她, 女兒家臉皮薄,難得有柔情蜜意的時刻, 還是別去打擾了。 而楚瑜亦是口嫌體正直, 嘴里說著不干己事,卻讓庖廚備下幾道朱墨平時最喜歡吃的菜, 梅花酒也從地窖里取出一盅——那是用去年收下的紅梅花新釀的,清冽甘芳,楚瑜自己都沒舍得喝。 眾人從日中等到黃昏, 眼看著日影一點點從天際沉下去, 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