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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腿上不動,頭轉(zhuǎn)向站了人的門口。 “安舒?”薛沁芮試著叫。 “主君!”門外之人聽得,立即開門,眼里半是喜半是焦急,“您總歸是醒了?!?/br> 安舒與薛沁芮一同看向俯首閉唇的衛(wèi)羽軒,又一同瞧向?qū)Ψ健?/br> “你方才是不是說,來人了?” “回主君,是禮部的人?!?/br> 聽罷,薛沁芮再次要抽出右腳:“那趕緊更衣才是——羽軒!” 衛(wèi)羽軒犟著不放。他抬眼望望薛沁芮,又使眼色,叫安舒出去。 安舒微微蹙著眉行禮:“奴先去招呼下她們。” 待安舒再次關(guān)上門,薛沁芮看向衛(wèi)羽軒:“羽軒,今日是我上任第一日,若是耽誤久了,恐是會惹圣上不喜?!?/br> 衛(wèi)羽軒一臉盡是堅持,昂著頭指指薛沁芮的腳。 “不過是傷了腳而已,負傷任職的官員多得是呢。何況,我去禮部一直坐著,無妨的?!?/br> 衛(wèi)羽軒搖頭。 透過窗戶,薛沁芮見日頭愈高,心急得要燒起來:“那我求你,如何?” 衛(wèi)羽軒偏過頭去,睫毛偶爾撲扇一回,就是不回應。 薛沁芮微微躬身,聲音放得極柔:“羽軒?” 衛(wèi)羽軒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一番,趁薛沁芮毫無防備之時,抓過她的一只手,用右手食指在手心上開始畫。 他的指尖好似在薛沁芮長過繭的手上溜冰,引得薛沁芮整條手臂都忍不住略略顫抖。 畫過片刻,他收回手望向薛沁芮,待她回復。 薛沁芮回味半晌,還是不得不開口問道:“你……在寫字吧?” 衛(wèi)羽軒腦袋一歪,眨眨眼。 “我沒認出來?!毖η哕菍擂我恍?。 她的手因常年勞作,脫過皮、長過凍瘡,手掌上的皮相較于京城貴女們來講厚上許多。任誰也想不到,遠遠瞧上去一雙絕世玉手竟毫不細膩。 衛(wèi)羽軒雖畫得慢,卻不能令薛沁芮感知出究竟寫了些什么。 “我不動,你去拿紙筆來寫吧?!?/br> 衛(wèi)羽軒動作極快,刷刷寫畢,立即拿至薛沁芮眼前。 薛沁芮側(cè)身去瞧:“‘條件?’什么條件?” 叩叩。 “進來吧。” 安舒面帶笑容,只是跑得頭發(fā)有些亂:“主君,禮部的人講,陛下知曉了你的傷勢,允你在府上辦公。” “何人給陛下講的?” “主君,昨日的車駕畢竟是陛下賜的。” 薛沁芮再瞧衛(wèi)羽軒一眼,吩咐安舒:“叫他們把書房好生收拾一下,若禮部送來什么文件,便放在那兒吧。待我更衣就來?!?/br> 安舒領命,又關(guān)上門出去了。 薛沁芮看回衛(wèi)羽軒:“眼下我在府里辦公了,你還不愿我去么?” “書房太遠”。 “還遠?” 衛(wèi)羽軒看著她點頭。 薛沁芮一笑:“你總不能把我鎖在屋子里,非要我長成頭豬吧?” 聽得此言,衛(wèi)羽軒將筆杵上下巴,端詳薛沁芮片刻,低頭寫,“亦可”。 “亦可?”薛沁芮不知該笑還是該著急。 衛(wèi)羽軒繼續(xù)認真地寫,“便無人愿做小”。 薛沁芮讀上兩回,啞然道:“羽軒,你在擔心些什么?” 衛(wèi)羽軒抬眸瞧她一眼,緩緩低下頭去,抓住紙張的手搭在腿上。 “那些愿做偏房的人,是不管女子長相是否耐看的。只要我在這個位置上,他們連做男寵都愿意。只是,”薛沁芮坐正些,看向眼神里無限落寞的衛(wèi)羽軒,“我不想要什么偏房,更別提什么男寵。無論他們有多少美色,我都不是那般的人?!?/br> 衛(wèi)羽軒這才又抬起頭來,看著薛沁芮眸中自己的倒影,許久后又低下頭去,攥緊手中的紙,而后放開。 “如何?可否放我走了?” 然而衛(wèi)羽軒低頭在那張充滿褶皺的紙上繼續(xù)寫,“我美色何如”。 薛沁芮看看這五個字,又看看那雙她見過最美的眸,竟一時無語。 原本想用玩笑糊弄過去,不料思緒卻被牽走。 衛(wèi)羽軒屏住呼吸,整個屋子比薛沁芮醒來之前還要安靜許多。 等不到回答,衛(wèi)羽軒又低下頭去,欲將那張才展開的紙揉成球。 “你呀,”薛沁芮忽地開口,“是見一眼就忘不了的那種?!?/br> 衛(wèi)羽軒停下手中的動作,豎起耳朵聽著。 “見你一眼便悟得,褪去凡塵,在廣袤天地間肆意奔跑,會是個多么美妙的夢,”她看向衛(wèi)羽軒的眸子,“有時真想鉆入你眸中的世界,摘一顆星星出來?!?/br> 衛(wèi)羽軒定定地看著薛沁芮。 他的眸子如同被天河洗滌過,連里頭的星空都沒有一絲多余的云遮擋。星空之下是一片寂寥的草原,一片薛沁芮從未親眼見過的草原。夜風拂過,百草搖曳,繁星墜入沉睡的九曲河流。 她已經(jīng)很久未曾這般看過衛(wèi)羽軒的眸了。上回細細端詳他的雙眼時,便險些沉淪入那虛妄的世界去。 “又或者,不出來。一直在里面,倒也快活?!?/br> 話音未落,衛(wèi)羽軒便已撲過來,一把將薛沁芮抱住。他抱得極緊,然而又似極力控制住自己的力道。 “羽軒?”她的脖頸卡在他肩上,“羽軒快放開,我喘不過氣了?!?/br> 此話又未講完,衛(wèi)羽軒便飛速放開她,抽來一張嶄新的紙,揮筆而就,遞至薛沁芮眼下。 “允許我走?那有何條件么?”薛沁芮笑問。 衛(wèi)羽軒低頭繼續(xù)寫,“別動”。 “好,我盡量不動,養(yǎng)傷便是,”薛沁芮答應道,“這下子,我能走了么?” 衛(wèi)羽軒轉(zhuǎn)轉(zhuǎn)眼珠,又去抽一張新紙。 門忽地被打開,薛沁芮臉上的笑還未消去。 “禮部都在兢兢業(yè)業(yè)做事,誰人知道她們的上司竟還在睡房里與夫郎卿卿我我。” “琴楠?” 洛琴楠雙手扒在門上,被汗水沾濕的鬢角貼在臉上,眼里的火光比今日外邊的太陽還炙熱。 “洛大人——主君,”安舒氣喘吁吁地追上來,“奴實在沒攔住。” “無妨?!毖η哕谴鹬?,轉(zhuǎn)頭示意衛(wèi)羽軒不要過來。 “下官受不起衿國公這般稱呼,”洛琴楠不愿看她,“下官不似公爺清閑,還得趕快回去復命?!?/br> 薛沁芮聲音降下來,略微低下頭去:“多謝洛大人,我更衣后便來。耽誤了你這么久,實在是罪過?!?/br> 洛琴楠一扯嘴角,往斜上方瞟去,下巴一歪。 整套動作極為細微,一瞬間后她便恢復原先的表情。然而薛沁芮與她相處這么多年,對她的任何動作皆了如指掌。 洛琴楠上回露出這般表情,還是在陸家上門尋麻煩的時候。 薛沁芮扯一扯自己的袖口,又講了許多客氣話。 洛琴楠一直盯著薛沁芮身后的一個方向,牙關(guān)緊緊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