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表姐，那車子讓我開開唄?！?/br>
    到門口，司機放下手上東西，站在一旁沒說話。

    姜余轉(zhuǎn)頭看陳鑫，笑得虛假：“那可不巧，張叔要回去了。”

    “那我等下.....”張叔開口發(fā)現(xiàn)說錯，立馬改口，“夫人到時候給我打電話?！?/br>
    姜余點點頭，目送他上車。

    身后陳鑫在喋喋不休：“表姐，我看你嫁的那個姐夫很有錢啊。你怎么不買個車？”

    “我不會開車?！苯嚯S口搪塞，她也不知道考駕照沒。

    陳鑫戀戀不舍看著車子離開，回頭一看地上的東西，開口抱怨說：“都嫁給那么有錢的人，怎么回來東西就這些?！?/br>
    水果牛奶，剩下的一個袋子里裝得看起來也很普通。

    姜余聞言，轉(zhuǎn)頭打量他。

    “你聽過一句話嗎？”姜余拉長語調(diào)，看陳鑫的眼神含笑。

    “什么話？”陳鑫問。

    七年前姜余就很討厭這個熊表弟，干啥啥不行，闖禍第一名。

    舅媽天天嚷嚷著還是個孩子，不許舅舅教育他，偷雞摸狗的事干得不少。

    “什么鍋配什么蓋?！苯嗾Z氣如常，眼神里多了幾分不屑，“想peach呢？”

    幾十塊錢一箱的牛奶，給他姜余都覺得辱奶了。

    陳鑫被這么一懟，倒是一時沒說話。

    姜余一直都是這樣，用他媽話說，牙尖嘴利的丫頭。

    想著這一次有事求她，陳鑫哼了聲，獨自上樓。

    姜余就在樓下坐著玩手機，當年回家還是E網(wǎng)，現(xiàn)在倒是有了4G，wifi也安上了。

    走出去打量翻新的房子，已經(jīng)看不出一絲從前的模樣。

    但是旁邊祖父的墳墓，一如既往，上面掛著一個已經(jīng)掉色的長串紙花，想來是今年掛青時的。

    目光一轉(zhuǎn)，看到那下面多出來突兀的一座墳。

    心像是被無形的手攥緊，疼痛淺淺卻密密麻麻，姜余一下子呼吸加重。

    三輪車的聲音打斷她，姜余轉(zhuǎn)頭，是舅舅，旁邊坐著舅媽。

    陳志強今年已經(jīng)五十出頭，常年農(nóng)活讓他皮膚黝黑，國字臉濃眉大眼，看見姜余臉上全是笑。

    “余余回來了！”陳志強從車上下來，親切喊了聲。

    姜余乖乖應了聲：“欸，舅舅，舅媽?！?/br>
    還沒等陳志強回，田紅梅搶先一步，臉上滿是熱情：

    “余余回來了呀！”

    姜余有些不習慣，畢竟上一次她對自己臉色這么好，還是她爸沒破產(chǎn)時。

    陳志強也詫異看了自己老婆一眼。

    中午吃飯，桌子上雞鴨魚rou是一樣沒少，基本都是她愛吃的菜。

    “這些都是你舅媽給你準備的?！苯裉煜眿D主動提，他開心好久。

    姜余也有些受寵若驚，田紅梅居然對她這么好。

    還記得之前吃外婆買的水果，都要被陰陽怪氣一番。

    田紅梅今天這么殷切，自然是有其他打算。

    她可是聽兒子說了，她現(xiàn)在成了明星有錢，還嫁了一個很有錢的老公，聽說資產(chǎn)是幾百個億。

    田紅梅是扳著手指數(shù)半天，想著那串數(shù)字都眼花。

    那是多少錢呀，想都不敢想。

    “你老公沒跟你一起回來？”田紅梅忍不住問，“聽說是大公司老板?！?/br>
    這么有錢，肯定有些歲數(shù)了吧。

    “媽你說這些干嘛呢，有錢人肯定忙?！标愽尾遄煺f，“今天專門司機送姜余回來的，那車是卡宴，上百萬呢?！?/br>
    “還有專門司機呀?！碧锛t梅驚嘆，“百萬的車給其他人開！多浪費啊?！?/br>
    姜余直覺不對，正想開口，只聽田紅梅轉(zhuǎn)過頭對她說：

    “余余啊，反正你們要司機，讓陳鑫去唄，自己人還放心?！?/br>
    田紅梅說得理所當然，一臉為她好模樣，完事后來一句：“多少錢一個月啊？”

    “有錢人家里的司機每個月上萬吧?！标愽握f。

    “那你可要不到這么多，七八千就好了?！?/br>
    兩個人一唱一和，姜余算是知道剛剛在廚房，這兩人在嘀咕什么。

    果然時間會流失，人的本性不會變。

    她的舅媽，還是熟悉配方。

    “你們兩個說什么呢！”陳志強語氣有些不好，“就他那樣子，駕照都還沒拿到，當司機像話嗎？”

    “這不是快考上了，到時候再上班不行嗎？”田紅梅一聽不得了，直接啪一下把筷子擺桌上，“陳志強你什么意思啊，你兒子剛好要找工作，都是一家人，幫襯一下怎么了！”

    姜余聽了想笑。

    “舅媽?！彼雎?，“這當然沒問題?！?/br>
    田紅梅一聽，臉上露出喜色。陳鑫也很開心，有錢拿還能開卡宴豪車。

    “等下我把助理聯(lián)系方式推薦給你，”姜余一本正經(jīng)說，“也沒啥大要求，本科學歷，開車經(jīng)驗五年以上?！?/br>
    “我給你走個后門，經(jīng)驗就算了?！?/br>
    “那，那鑫子沒上大學怎么辦?！碧锛t梅一天有些急。

    姜余遺憾搖頭，“那大概不行了?！?/br>
    “經(jīng)驗可以沒有，學歷必須有，畢竟學習能力還有腦子——很重要”

    “表弟這樣，我實在是愛莫能助。”

    姜余笑著說。

    看著面前兩個人還沒品出她言外之意。

    這兩人七年了都沒長進，還斗不過高中的她。

    無趣。

    飯后，外面開始下雨，沒一會兒就停了。

    姜余收拾好香燭紙錢，跟著舅舅去到墳前。

    這是她第一次這么仔細看墓碑，上面的照片是淺笑盈盈的姜mama。

    姜余記得那張照，是兩個人周末去植物園，她給她拍的。

    “雜草怎么長這么快?！标愔緩娬f著，彎下身用鐮刀清理周圍的草。

    姜余目光一直落在墓碑上，她眼里是那立碑時間，是今天。

    看著站著一動不動的外甥女，陳志強很心疼。

    “給你mama說說話，你都結婚了?！彼麌@了口氣，“長大了?！?/br>
    姜余卻像是失語，甚至腦子也是空白的。

    跟著燒紙，點蠟，燃香叩了三個響頭。

    沒有墊任何東西，她幾乎額頭貼著冰涼濕潤的土地。

    她原本想開口問，mama是怎么去世的。

    只是一旦想開口，心里就有股莫名其妙的念頭阻止她。

    舅舅先回去，姜余一個人在墳前。

    記憶翻滾，姜余記憶里距離上一次見mama，不過是二天前從家里來學校。

    那時她還叮囑自己，在學校不要熬夜，好好吃飯。

    怎么就沒了呢。

    姜余很想大哭一場，眼眶紅得不行，卻硬是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她伸手使勁揉揉，眼角發(fā)疼。

    電話響起時，姜余已經(jīng)獨自在那里坐了很久。

    她就望著對面連綿山脈，空氣中是雨后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