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都以為姜余會沉默時，她開口。

    “江奶奶，別鬧了。”

    “錢我忘了，你把賬號重新給我?！苯嗖幌敫谶@里鬧，“我馬上給你轉(zhuǎn)過去?！?/br>
    “要加錢?！币宦牭酱蝈X，江奶奶眼睛都亮起來，“一千五哪里夠生活，你現(xiàn)在有錢了，必須多給我點?！?/br>
    “多少？”

    “三，不，五千！”

    江奶奶話音剛落，別說張怡月，就連護(hù)士眼神都變了。

    “你還真敢說?！苯喽紱]忍住，“我沒記錯的話，奶奶你還有一個兒子吧?！?/br>
    江奶奶來要錢，其實為的也是她另一個兒子。

    他最近失業(yè)，家里錢本就不多，她每個月的錢基本都給他，就為了另一個活潑健康的孫子。

    張怡月沒見過她，那是當(dāng)年江奇病發(fā)后，得知后續(xù)不斷的費用。姜余接手，還能拿錢，每年來見的次數(shù)更少。

    有時候甚至都是姜余給她打電話，才會跑過來看一眼江奇。

    不過這些，此刻姜余都不知道。

    她是有些愧疚，甚至如果她一個人，此刻還會害怕，不敢面對。

    但是這個時候的姜余，并沒有直接面對那場事故。

    她對mama的死難以平復(fù)，對江奇也有深深愧疚，但是對江奶奶，此時的姜余并不會被她幾句話打倒。

    可能是對她印象本就不好，她的傷心還有悲憤，都很假。

    只有錢，才是真的。

    “我不管，你今天必須給我，就是五千?！?/br>
    姜余突然覺得，江奶奶果然是多活幾年，比她舅媽還不要臉。

    “我只有一千五?！苯嗾f著拿出手機，“你要我現(xiàn)在就轉(zhuǎn)給你，不要那我們今天就在這里坐著聊天也行?！?/br>
    江奶奶有些詫異看姜余，這些年已經(jīng)習(xí)慣見面時，她對自己的沉默，基本上能滿足的要求都會同意。

    姜余已經(jīng)從慌亂中鎮(zhèn)定下來，目光直直看著她。

    倒是讓江奶奶后退一步。

    見江奶奶面色動搖，姜余繼續(xù)說：“我沒錢了，你也知道這里貴，都給小奇看病了?！?/br>
    “反正都治不好，浪費錢?！?/br>
    “你這——”張怡月想罵人，被姜余攔下。

    她臉色也不好，印象中江奶奶對小奇還是很好，就是那種常見疼愛孫子的老年人。

    “奶奶你年齡也不小了，吃多吃少吃什么，應(yīng)該也沒什么吧?！?/br>
    “一千五足夠啊，奶奶你這看起來起碼七十，也沒幾天，啊對不起。”

    姜余跟張怡月一唱一和，話說一半張怡月打住，臉上滿是愧疚。

    江奶奶今天目的是為了要錢，姜余要給她自然是愿意。兒子催要錢，她決定先拿回去，晚點再來找她要錢。

    姜余直接給她報的銀行卡號轉(zhuǎn)過去，見她打電話詢問，想來對面就是她另一個兒子。

    因為沒有實時到賬，老太太不肯走。

    張怡月趕著回去，有些擔(dān)心看著姜余。

    姜余將她送到車站，隨后帶著身后這尾巴回到病房外。

    江奶奶一直站在門外，不停捏著她那手機，像是在等著電話。

    姜余問專門照顧江奇的護(hù)工：“你見過她嗎？”

    護(hù)工搖頭又點頭，仔細(xì)辨認(rèn)后說：“這幾天有見過她在外面轉(zhuǎn)?！?/br>
    姜余了然點點頭，看來江奇轉(zhuǎn)來這里后，她一次也沒來過。

    也不知道江奇想不想他奶奶，還有他mama那邊的人還有聯(lián)系嗎？這些姜余現(xiàn)在都一無所知。

    還在猶豫要不要讓兩個人見面，江奇就醒了。

    姜余前腳進(jìn)病房，門還沒關(guān)，江奶奶直接跟進(jìn)來，像是深怕她跑了。

    “奶，奶奶?！笨匆娡蝗怀霈F(xiàn)的奶奶，江奇臉上有驚訝，倒是先卡了一眼姜余。

    江奶奶也是好久沒見到這大孫子，一愣，見他比以往更加瘦弱，眉頭不由自主皺起來。

    江奶奶雖然有些嫌棄自己這病弱的孫子，但是好歹也是大兒子唯一的孩子。

    “小奇啊，是奶奶啊?！苯棠陶f著要走過去牽他，被江奇往后退了一步，小小避開，只是還是被她抓住。

    “哎喲，可憐的孩子呀，怎么變得這么瘦啊。”江奶奶語速很快。

    江奇有些怕，求助目光投向姜余。

    “來，到j(luò)iejie這里來?！苯嘁婚_口，江奇立馬往她那邊走。

    不能跑，只能慢慢走。

    江奶奶也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目光一轉(zhuǎn)就看到旁邊堆放的玩具。

    她走過去這里摸那里摸，笑得嘴巴都要裂開了：“好多玩具啊，都這么新，小奇你玩得過來嗎？”

    她說著站起身，眼里都放著光：“奶奶拿點回去給小浩弟弟?！?/br>
    “小浩弟弟?！苯嫜劾锒际且苫螅拔也徽J(rèn)識小浩弟弟。”

    “你小幺爸的孩子?！苯棠陶f著，已經(jīng)開始打開柜子想看更多。

    姜余眉頭皺起，尤其是見江奇有些不情愿。

    見jiejie看自己，小奇小聲說：“我不是小氣，玩具要跟小朋友一起玩才好玩?！?/br>
    “可是我好久都沒見過幺爸，更沒見過小浩弟弟。”

    “奶奶為什么一來就要我玩具。”

    姜余摸了摸他頭，直接給護(hù)工一個眼神。開口說：“江奶奶，這些都是小奇玩過的，多沒意思，等下去玩具店吧。”

    江奶奶回頭，眼神里渴望即將溢出。這些對她來說就已經(jīng)足夠，不過要是買新的，那更好。

    “那等下，你去給我買?！苯棠虘賾俨簧峄厝プ谏嘲l(fā)上，“多買點?！?/br>
    沉默尷尬的氛圍，在江奶奶電話響起后結(jié)束。

    大概是錢到了，她臉上笑起來，手機一掛，目光就看向姜余。

    江奇有些害怕盯著她，小手拉姜余的手。

    “我們現(xiàn)在就去買玩具嘛？”江奶奶已經(jīng)站起來，“要去城里頭買?！?/br>
    姜余真的是很想站起來罵她。

    但是當(dāng)著江奇的面，她不能。

    無法想象自己這些年，是怎么應(yīng)付她的。

    滿心憤怒屈于什么才會讓她這么肆無忌憚。

    “奶奶慢走?！币宦犓?，江奇一下子變得活潑起來，直接接話。

    姜余看著她，說：“下回吧，今天我錢沒帶夠，都給你打過去了?！?/br>
    看見這么好的病房，比自己住的房子還大寬敞，肯定要花不少錢。

    江奶奶想了想，還是拿走了江奇放在上面的兩個玩具車，直接塞到她一直拎著的紅色袋子里，往外走了。

    一個招呼也沒打，甚至都沒過問過江奇。

    “jiejie你沒事吧？”江奇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姜余，“你不要理奶奶，別生氣?！?/br>
    “jiejie沒生氣，小奇是怕她嗎？”想著剛剛不斷拉自己手的小奇。

    “我不怕奶奶?！毙∑嬲f，“只是以前每次奶奶來，都要罵jiejie，我不喜歡她?！?/br>
    小孩子的喜歡是純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