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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的啊。那不就是天神的意愿嗎?” 我說:“就沒有人喜舊厭新,好勞惡逸,趨害避利嗎?” 大護法的微笑消失了,肅然地說:“或許有,但很少。” “那些人就算有自己的意愿了吧?”我覺得我辯贏了。 “那些人聽到了神諭。”大護法閉上眼,雙手合十,不再言語。 大護法的話讓我想了很久,雖然也沒能完全想通,至少我面對完顏朗的質疑和完顏朝的感激時,不會太過心虛,畢竟大護法說了,我的好惡就是天神的好惡,我不必因此而愧疚。 完顏朗強健得像一頭獵豹,我以為我活不過他,沒想到他會在壯年離世。他病得起不了床,還要拜天神,就讓侍從把他擱在春凳上抬到天兆寺來。我走入前光殿,看見完顏朗滿身都是黃豆大的皰疹,躺在春凳上喘氣都費力。 “都這個樣子了,就是不來拜,天神也會原諒王的?!蔽艺f。 “哈哈,伽藍天女一定在心中嘲笑本王現(xiàn)在這個樣子是素來不敬天神的報應吧?”想不到他還笑得出來。“本王,想在死前見天女一面?!彼謿庹f,看得出身體已到強弩之末。 “我會為王祈福的。天神不會怪罪?!泵鎸σ粋€將死之人,我真心安慰道。 “呵呵,本王并不是來求這個的。”完顏朗說,“本王只想在死前告訴伽藍天女一個秘密。本王曾在天神面前發(fā)過誓言,至死不得泄露這個秘密,現(xiàn)在本王快死了,終于可以說了。本王對天神自有敬畏,對自己也有約束?!彼碾p手在胸前合十,閉了一會兒眼,然后倏然睜開,清楚地說,“迦陵天女并沒有死,她在婆娑寺?!?/br> 我以為我聽錯了。這絕不可能!當年我親眼看見迦陵天女的尸體被放入棺木,她血色、氣息、溫度全無。 “這不可能。當年你還抬過她的棺木呢?!蔽覍ν觐伬收f。 他不再多說一個字,用我不喜歡的那種眼神看我,雖然不似從前銳利,依然讓我不悅。他把殿外的侍從喊進來,侍從們抬著他走了。 我立在原處,覺得他在胡說,可這是前光殿啊,兆嘉王朝的人有誰敢在天神前面胡說?哪怕快要死了,胡說也會讓靈魂在死后被天神詛咒。完顏朗是病糊涂了還是氣糊涂了? 一個身影在前光殿里緩緩的移動,用拂塵輕輕拂去殿中的塵埃。 我走到那身影前,攔住他,問:“大護法,剛才可聽見了王的話?” 大護法看看我,點點頭。 “大護法可相信王說的是真的?” 大護法看看天神像,點點頭。 “迦陵天女真的有秘密?”我驚訝地問,忽然意識到這個天兆寺里最長壽的老人肯定知道些什么。 “人人都有秘密?!贝笞o法說。 “若她真的還活著,她就欺騙了天神。”我看著天神像說。 “沒人能欺騙天神。天神什么都知道?!贝笞o法再度雙手合十,看來是不可能從他口中問出更多東西了。 “我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晌沂翘炫荒艹鎏煺姿乱徊?。唉!”我無奈地嘆氣。 大護法并不看我,仿佛自言自語一般,慢條斯理地說:“其實經(jīng)書附文里寫過一段,許多人沒看見,天女如果將衣服穿在木人身上,滴上一滴血,系上三根頭發(fā),這個木人就可以成為天女的替身?!?/br> 我懂了。 婆娑寺在珞珈城,是南邊的一座古城。婆娑寺比天兆寺小一些,卻古老得多,說起來也是一座名寺。 我戴著面紗,穿著白袍,盡量打扮得跟珞珈城里的南方女子一樣。進入婆娑寺,我先拜了天神,然后四下漫步,想找迦陵卻不知從何找起。她就是真住在這里,肯定也藏起來不露面。難道要我夜里來翻墻,像梁上君子一樣翻箱倒柜嗎? 正在犯愁,一個小護法走到我跟前,背了一首偈:“別后行蹤費我猜,可曾非議赴陽臺。同行只有釵頭鳳,不解人前告密來?!睌傞_手,露出一支鳳釵,刻著一個“迦”字。 我接過鳳釵。小護法合十雙手,說一句:“請跟我來?!?/br> 婆娑寺后面有座小山丘,被樹木蓋住,從下面看不見上面有一間屋。小護法將我?guī)У轿蓍T口,輕敲四下門,然后徑自離去。屋中傳來一聲:“進來——” 我推開門,吱呀一聲,一位中年女子手持一本兆嘉經(jīng)書坐在窗邊,屋中敞亮,陽光從窗子透進來,能看清那女子的臉孔,她是迦陵——雖然老了一些,卻沒大變。 “你真的還活著!” 迦陵放下經(jīng)書,邊撫平書頁邊角的褶皺,邊問我:“完顏朗死了?” “王過世了?!?/br> “是他告訴你的吧?” “王說迦陵天女沒死,在婆娑寺里?!蔽胰鐚嵳f。 “伽藍,你指認了誰做新王?”迦陵問。 “新王是完顏致。”我欣然的說。我相信自己的選擇,小致會是一個稱職的國王。 迦陵的下一句讓我的欣然瞬間粉碎。她說:“小致是我的兒子?!?/br> 我忽然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陰謀里?!疤炫遣唤Y婚的,更不可能生子?!边@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等同于廢話。 “所以我付出了代價——放棄天女的身份,活著也不能見人。”迦陵說。 “小致的父親是完顏朝,所以你和他是……”我不知該用什么詞來描述這種關系,玷/污天女不可寬恕的大罪。 “我和他是夫妻?!卞攘昶届o的說。 不,絕不是這個詞。我能想到只有“通/jian”、“瀆/神”、“欺騙”…… “你是被強迫的對不對?褻瀆天神的是完顏朝?!币苍S迦陵不是自愿的。 “我沒有被強迫。我喜歡他。我不想當天女。我想當妻子和母親?!卞攘瓴唤o我機會為她開脫。 “我也不想當天女,可我們是被選中的人,沒有拒絕這種命運的資格?!蔽矣科鹨魂囆乃?。 “我不是第一個叛逃的天女?!卞攘暾f,“天女的血液早就融進兆嘉王朝的王族血統(tǒng)里了。” “還有誰?” “這都是秘密,無人知曉,那么多代天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可知完顏朗父親的生母是誰?”迦陵說。 “是一位早逝的王妃,據(jù)說死于難產(chǎn)?!蔽艺f。 “是婆耶天女,她的兒子是王的父親,她既是天女,也是王的祖母?!卞攘暾f。 “可她一直當天女直至老死,并沒有像你這樣隱藏起來。” “因為她成為天女的時候,她的兒子已經(jīng)出生了。我成為天女之后第四年才懷上小致,為了生下這個孩子,我不得不犧牲?!卞攘暾f。 “你選中我那天昏倒了,我看見完顏朝托住了你的腰背,不讓你摔到地上。我對他的好感始于那一刻。我以為他是本能的善意,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