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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了?!?/br>晏原忍不住。現(xiàn)在的陸溫禮不清楚,可是現(xiàn)在的晏原卻十分清楚。在他重新醒來的那天晚上,車禍、烈火、汽油,還有那近乎變形的輪胎摩擦聲。陸溫禮這么早就喜歡上了他。那如果一切沒有重來呢?那日夢中,他看見在車禍現(xiàn)場無聲痛哭的陸溫禮,是不是真實存在的?如果他沒有重來,一切是不是就像那場夢一樣,他死在一場荒唐的車禍中,陸溫禮到來時,一切都遲了。除了無聲的哭泣,這個堅毅而天塌不驚的男人什么都做不了。晏原很久沒有哭過了。他脾氣不好,若當(dāng)真是遇見什么棘手或者讓人惱怒的東西,他頂多發(fā)一頓火,心焦火燎地發(fā)泄一頓,從不會哭。可是現(xiàn)在的他只想哭。陸溫禮似乎發(fā)現(xiàn)勸不動他,這人在駕駛座上挪了挪,朝他靠近寸許,隨即緩緩地俯過身來。輕輕地、溫柔地親了一下他那濕潤的眼角。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有什么心事和我說,別哭了。”晏原微微抬眸,正好碰上陸溫禮的視線。隔著鏡片,那雙淡茶色的雙眸里只有他的影子。離得這么近,晏原突然后知后覺地察覺到了丟臉。cao!他居然哭得這么……楚楚可憐?啊啊啊啊太丟臉了!!他趕緊后退了一點,抽出放在前端的幾張紙巾就把眼周的濕潤擦了個一干二凈,還擤了一下鼻涕,最后慌慌忙忙將紙巾扔到車上的小紙簍里。“沒什么,”他的嗓音因為剛剛哭過還帶著些許哭腔,聲線沙啞,“就是有點感動?!?/br>陸溫禮突然又湊近了一些。男人寬大的身(shen)軀近乎完全斜著覆了上來,他輕輕地握住晏原的肩膀,右肩那處淤青還未消散,陸溫禮的力道十分溫和。只是他的動作卻不溫和。他問也不問,直接親上了晏原的雙唇。觸上的那一瞬間,晏原腦海便完全空白了。他完全忘了他們在哪,自己又為什么會在這里,只知道……陸溫禮唇邊的溫度。比他涼一點,卻勾得他心曠神怡。理智天翻地覆,唇齒相交,過了許久,晏原有些喘不過氣來,抬起手,用盡余下微不足道的力量推了推陸溫禮。陸溫禮這才松開了他。那雙吻了他許久的唇緩緩移到他的耳邊,像是哄孩子一般:“為什么哭?”理智還未回籠,晏原卻下意識脫口而出:“怕我死了……你難過。”陸溫禮怔了怔,隨即抬手,輕輕點了點晏原的鼻尖:“傻?!?/br>如果沒有那次的重生,一切都如同現(xiàn)在一般進展,晏原此刻的擔(dān)心……確實很傻。他破涕為笑,不服氣地回嘴道:“我哪里傻了?”陸溫禮重新坐回駕駛座上,在昏暗的光線中,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仿佛在說“你哪里都傻”。晏原:“……”被男朋友質(zhì)疑智商,剛剛談戀愛第一天,這日子就沒法過了!他撇過頭去,輕哼了一聲。可是下一刻,身側(cè)的男人居然重新系好了安全帶,將車鑰匙插回去,緩緩踩動油門。晏原一愣:“不是到家了嗎?”“是到家了。”“那我們現(xiàn)在是去哪里?”“去約會。”……七彩燈光交映,兒歌在遠(yuǎn)處響起,伴隨著四面八方的笑聲。歡騰的聲音絡(luò)繹不絕,是不是還有擺在外頭的冰棒飄蕩出來的冷氣吹到晏原的手臂上,還有小吃攤傳來的香味。晏原笑著,臉上的酒窩就沒有消失過。他許久不曾來這種大型游樂場,分明是小時候經(jīng)常玩的東西,現(xiàn)在看什么都新鮮,左顧右盼的,一個沒留神,居然還踩到了身旁陸溫禮的腳。好在他們本就牽著手,他一個趔趄,直接跌入陸溫禮的懷中。陸溫禮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亟幼∷骸靶⌒摹!?/br>晏原干脆靠在他的胸(xiong)膛上,抬手指了指不遠(yuǎn)處排著的長隊:“我們?nèi)ネ婺莻€吧!”陸溫禮本就是看著晏原哭,不忍心對方傷心,這才臨時起意帶了晏原玩游樂場——那次晏原的母親來,他們?nèi)巳ド虉?,晏原瞧見商場外的臨時小游樂場都能看得兩眼放光。他沒有多想,微微頷首:“好?!?/br>半個小時后,晏原和陸溫禮終于排隊坐上了三百六十度的過山車。晏原笑了笑,眼神狡黠,語氣揶揄:“陸溫禮,你以前坐過這個嗎?”過山車緩緩啟動,還未開出平緩的地帶。陸溫禮搖了搖頭:“沒有。”他從小到大的人生,不過就是讀書、做研究、創(chuàng)建白鹿、和晏原一同創(chuàng)建遠(yuǎn)光罷了。晏原聞言,笑容更大了一些:“那你可別一會就被嚇哭了!”“你不怕?”陸溫禮挑眉看他。過山車漸漸加快,眼看就要逼近拐彎點。晏原自信地?fù)u了搖頭:“我當(dāng)然不可能怕——”過山車到達拐角口,倏地急迫加速了起來。“啊啊啊啊啊啊——”“天吶陸溫禮?。?!”“cao!?。 ?/br>“我不想坐了啊啊啊??!放我下來?。?!”“!??!”“……”一片尖叫聲中,颯颯風(fēng)聲夾雜其中,因為疾速帶起的疾風(fēng)吹過耳廓,帶來絲絲涼意。膽戰(zhàn)心驚之中,晏原的手始終握著陸溫禮的手。他掌心全是汗,握得陸溫禮也滿手是汗,黏(nian)黏(nian)膩膩的。待到回到原來的起點,陸溫禮慢條斯理地幫晏原解開了身前的安全帶,另一只手仍舊不緊不松地握著晏原的手。“走吧,”他起身,順帶把晏原也拉了起來,“還要玩哪個?”晏原有些恍惚。他覺得自己這個明明怕玩過山車,還要玩的習(xí)慣以后一定要改一改了!不對,這還是怪陸溫禮!“你不是說你沒坐過嗎?”或許是因為方才太過激動,晏原此刻不僅沒有嚇得面色蒼白,臉頰兩側(cè)居然還有些紅潤。他氣呼呼地說:“你騙我的吧?”整圈坐下來,陸溫禮居然沒有一點害怕!甚至連喊叫一聲都沒有……反倒是他,咋咋唬唬叫個不停,期間好不容易抽出心神,想看看陸溫禮的表情,讓自己更有自信一點,沒想到看到的是陸溫禮云淡風(fēng)輕地坐在那邊,似乎還在看風(fēng)景。晏原當(dāng)場就不好了。他本來打著陸溫禮被嚇到,需要他安慰的想法,這才選了過山車,誰曾想會變成這樣???只見陸溫禮揉了揉他已經(jīng)被風(fēng)吹得十分凌亂的頭發(fā):“沒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