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就有些歇斯底里，她說：“你看看，他錯手殺了妖狐，還在話本中對他自己歌功頌德！表明他自己很厲害！他那么厲害怎么不把當(dāng)年打傷天問長弟子的妖物捉出來殺掉？他怎么不處理了荒山上的骨龍？！”

    沈姑姑痛心疾首：“他只是打死一只懷胎快足月的母狐，就在這話本記錄中歌功頌德！”

    蘇苒之能理解沈姑姑的心情，她知道這會兒說什么都是徒勞的。

    畢竟李長老當(dāng)時也不知道母狐殺人另有原因，知道真相后，他也于心不忍的救下了幼狐。

    至于這話本子的歌功頌德，那是天問長的慣例，都該記載下來的。

    還有那大妖、骨龍什么的，李長老也是無能為力。

    人世間不總是盡善盡美的事情，總歸會有不少遺憾。

    就看沈姑姑自己什么時候能拐過這個彎了。

    蘇苒之去力堂找了唐光，借了當(dāng)時謄抄用的那根羊毫，又要了一冊空白的話本紙。

    唐光說：“整理時不小心撕破了書？”

    蘇苒之點點頭：“是，多謝唐大哥，我去重新謄抄一份?！?/br>
    “客氣什么，你字寫得好，師父都夸過你幾次。你去謄抄他定不會說什么。”

    蘇苒之拿了紙張和筆就往書院跑。

    沈姑姑這會兒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就是眼眶還有些紅紅的，一看就是剛哭過。

    在蘇苒之看過來的時候，她說：“苒丫頭，剛剛嚇到你了。”

    “沒有被嚇到，相反，我覺得姑姑更親切了?！?/br>
    這是蘇苒之的真心話。

    此前，沈姑姑對誰都和和氣氣的，是整個天問長風(fēng)平最好的老好人。

    但是看過沈姑姑對朋友枉死的歇斯底里狀態(tài)后，才讓蘇苒之感覺到她的真性情。

    蘇苒之把拿來的紙張攤開放在書案上，仔細(xì)磨了墨，開始背默被沈姑姑撕碎的話本。

    沈姑姑見她開始寫，低頭打算給她把所有的紙張拼接在一起，這樣容易認(rèn)出來字。

    蘇苒之說：“沈姑姑不用了，我當(dāng)時謄抄的這份話本，我能背下來。”

    沈姑姑這會兒沒了整理話本的心思，坐在蘇苒之對面，雙眸看向小狐貍跑進(jìn)來、又溜出去的那扇窗戶。

    仿佛期待著它的再次闖入。

    蘇苒之寫得很快，這次她在寫到最后一句希望幼狐能活下來的時候，頓生一種……自己好像因此而改變了幼狐命運的感覺。

    她此前得到方沽酒前輩功德的時候，就糾結(jié)過自己到底是怎么給幼狐改命的。

    畢竟，在她得到那一縷功德之前，她連幼狐的影子都沒見過。

    現(xiàn)在重新寫一遍這冊話本，蘇苒之總算明白了——原來她寫出來的東西，有可能會變成現(xiàn)實。

    蘇苒之做了一個非常大膽的設(shè)想：“如果，當(dāng)時不是我謄抄的這冊話本，幼狐大概已經(jīng)沒了氣息。”

    所以，等于她間接的給幼狐改命了。

    蘇苒之不禁看了眼自己的手，她絞盡腦汁想要從自己博覽群話本中找到一個接近一點的傳聞。

    但……除了判官筆，好像沒有其他‘寫字改命’的傳聞了。

    “可如果是跟這支筆有關(guān)系的，幼狐報恩找的應(yīng)該是這支筆才對?！?/br>
    況且，如果這支筆真的有特殊能力，天問長眾人肯定早發(fā)現(xiàn)了。

    所以，難道是自己身上具備類似于判官筆的技能？

    蘇苒之淡定的接受了這個猜測，她對自己的能力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有了眼睛、功德，再來一個類似于判官筆的能力……

    蘇苒之往好處了想：藝多不壓身。

    這話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指不定氣的臉都要綠了。

    不過，蘇苒之知曉了自己寫出來的東西有可能會成真的事情后，她以后再要寫東西時，就得加倍注意了。

    蘇苒之又蘸飽了墨水。

    此刻，她已經(jīng)把沈姑姑撕碎的這冊話本謄抄結(jié)束了，但她覺得，自己可以給后面添上一點什么。

    讓李長老后悔嗎？

    蘇苒之凝眉思考，李長老殺死母狐的時候，尚且不知道她是為了給恩人報仇。

    所以這件事，業(yè)障也落不到李長老身上。

    如果她強行給李長老找茬，指不定會引發(fā)什么連環(huán)后果。

    蘇苒之把這個想法刪掉，隨后她眼眸定了定，落筆寫到——

    “若幼狐還思念母親，且其母尚未投胎、尚未喝孟婆湯，并十分掛念腹中胎兒，還請給她們母子一個重逢機會?！?/br>
    她加了四個必須條件，若有一個不符合，母子便不會再見。

    畢竟，若是幼狐之母急著投胎轉(zhuǎn)世，她非要讓人家相見，這就怪難為狐貍的。

    寫完后，蘇苒之吹干墨跡，合上冊子，放在沈姑姑歸類好的‘狐妖作亂’里面的第一本。

    -

    第二天晚上，子時剛過，天問長這邊突然下起了暴雨。

    蘇苒之本來已經(jīng)睡著了，不知怎么的突然驚醒。

    秦?zé)o一向睡眠都很淺，他在蘇苒之氣息變化的時候就醒來了，輕聲詢問：“要如廁？”

    秦?zé)o睡在外面，蘇苒之在里面，如廁確實得饒過他，再去院中的毛司。

    蘇苒之年紀(jì)小，一般情況下晚上不會起夜，一覺睡到大天光。

    三個多月來偶有的兩次起夜都是如廁，秦?zé)o便有下意識一問。

    以往蘇苒之大半夜如廁，秦?zé)o會主動陪她過去，在外面等她。

    蘇苒之聽到這話后差點忘記自己醒來要干嘛，只想裝睡。

    她說：“沒，就是聽到雨聲，突然醒來了?！?/br>
    秦?zé)o給她掖了掖被角，說：“睡吧?！?/br>
    明日比試，他一定拿個好名次回來。

    至少……給小妻子贏回來一份引氣入體的入門秘籍。

    ——這是內(nèi)外門所有弟子前十才有的彩頭。

    蘇苒之閉上雙眸，視線下意識蔓延到天問府。

    她看到了熟睡的李長老，然而對方對她的‘視線’沒有絲毫反應(yīng)。

    蘇苒之想，看來只有對方修為到一定境界，才能發(fā)現(xiàn)自己的暗中窺伺。

    過了好大一會兒，蘇苒之都快要睡著而收回視野的時候，她‘看’到李長老院中的樹被風(fēng)刮的往一邊刮。

    就算蘇苒之人不在這里，她也能感受到森森的鬼氣。

    那邊李長老也是驀得驚醒。

    只見風(fēng)繼續(xù)刮，吹開了小狐貍那間屋子的窗戶，幼狐支吾一聲，卻沒從夢中醒來。

    蘇苒之卻看到有兩位陰差帶著一只年紀(jì)大點的成年狐貍來了，陰差們并沒有綁母狐，而是讓它直接從窗戶進(jìn)了幼狐的屋子。

    “上面特批，念你枉死，再加上幼子思母，給你們母子一炷香的時間道別?！?/br>
    “多謝兩位大人！”

    母狐拜謝后，直接去了床邊。

    另一邊，李長老咬破指尖血，喚醒符咒后往眼皮上一抹。

    看到的情況簡直要把他嚇得坐倒在原地。

    ——只要還是人，應(yīng)該沒有不怕陰差的。

    他本以為是母狐的魂魄回來報仇，哪想到會看到這一幕。

    李長老當(dāng)即作揖行禮：“見過兩位大人。”

    陰差對他態(tài)度還算和氣：“嗯。”

    李長老見狀，膽子大了些，還想要詢問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陰差轉(zhuǎn)過頭來，陰測測的看著他：“我們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