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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經,更有揭短的缺德勁兒:“就那次啊,你不是還把自己看硬了嗎?”林予兩眼猛睜,火苗燃燒成了熊熊大火,他就坐在火堆里回憶羞恥往事。那時他還是個瞎子,還抱著蕭澤的手臂,那倆壯漢插來插去的激情光景還在他腦中盤旋不去。蕭澤已經端著啤酒下了樓,心情好得還吹了聲口哨。林予紅著面頰吃掉了那幾根涼皮,灌進去可樂,讓碳酸飲料澆熄了臊著他的火焰。蕭澤的回答就等于拒絕了,他明白。可是這種拒絕還不如直接說:“不去!滾蛋!”郁悶地拍桌子,決定以后再也不請客了,真浪費感情。接連幾天,葉海輪沒來,曹安琪也沒來,林予有種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的錯覺。轉念想想,學校食堂爆炸,葉海輪救人毀容,曹安琪被救卻忘恩負義,然后兩個人糾纏不清。的確樁樁件件都和他沒什么關系嘛。林予在公園外面擺攤兒,思考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變化。他變得事兒多了,安生算命就成,摻和別人的愛恨糾葛干嗎呢。這世上誰沒幾件煩心事啊,關心了一個葉海輪,那比葉海輪更慘的哪?林予重新默念了一下自己的職業(yè)守則:只通報命勢運程,不施舍悲憫之心。念完覺得自己跟蕭澤一樣酷了。不只酷了,工作效率還提高了,往常遇見開心的要恭喜對方一兩句,遇見糟心的還要安慰對方幾句熨帖的話。這下好了,算完就收錢,收完直接下一位。高興就自己回家樂,悲催就自己回家哭,甭跟他這個算命的叨叨。不過林老師突然就鐵面無情了,讓老頭老太太們好不適應。“胡阿姨,看你兩顴發(fā)黑,人中連著兩側的仙庫直出汗,你這情況很嚴重啊。”林予抽了張紙巾遞過去,“而且看程度,事兒已經出了?”胡阿姨點頭,要哭似的:“我還掉頭發(fā),大把大把的掉!愁死我了!”林予端坐在小馬扎上:“既然事情都已經發(fā)生了,你還來找我算什么呢?當務之急是去解決。好了,便宜點十五塊,下一位?!?/br>“哎!林老師別介!”胡阿姨急了,“街坊們給我出出主意,我兒子和兒媳婦離婚三年了,當初兒媳要孩子撫養(yǎng)權,我兒子就按月給贍養(yǎng)費,這不我兒子年底要再婚了,結果兒媳忽然把孩子送過來,說以后不養(yǎng)了?!?/br>張大爺說:“那就你兒子養(yǎng)唄,那可是你親孫子?!?/br>胡阿姨急得拍大腿:“那肯定?。∷押⒆铀蛠砦覀兏吲d還來不及,雖然二婚的兒媳有點意見,但是也都商量好了??墒呛⒆痈鷳T他親媽了,天天在家哭,還發(fā)了一禮拜低燒,跟水土不服似的,心疼死我們了。”胡阿姨說完湊近:“林老師,你再給我瞧瞧,這事兒我怎么辦哪?要是我大孫子不高興,我就把他還給他媽,反正一切以孩子意愿為重?!?/br>林予異常淡定:“胡阿姨,我就算是得道高僧,也沒法通過奶奶給孫子算命。改天讓你兒子或者兒媳過來,您就先別著急上火啦?!?/br>說完又加一句:“下一位。”林予就這么冷酷地上班工作,原先看一位要十分鐘,現(xiàn)在七分鐘就搞定,收攤兒的時候一算賬,比平時多賺了三百塊。他犒勞犒勞自己,回去的路上買了根冰糖葫蘆。走回貓眼書店外,看見一個男生正蹲在門口喂小黑,這兒每天經過看貓的人太多了,他沒當回事兒。林予徑直往里走,經過對方的時候被拍了下小腿,他低頭一瞧,驚訝道:“葉海輪!”葉海輪仰頭看著他笑:“是我,你沒認出來?”林予直發(fā)怔,真不怪他眼神不好,關鍵葉海輪之前總是包裹嚴實,可此時卻只帶著口罩,太陽鏡也換成了普通的近視眼鏡。額頭連著太陽xue,鏡片后的眼皮,露著的一截脖子,手臂,還有沒戴手套的兩只手。葉海輪正大光明地露出了身上、臉上的疤痕,他剛才蹲在那兒喂貓,看上去很自在,沒有半分露于人前的不安局促。林予冷酷了一早上,這會兒鼻子一酸,酷勁兒全土崩瓦解了。他上前張開手,給了葉海輪一個溫暖的擁抱,黏黏糊糊地說:“你好棒啊。”葉海輪回抱他:“要多謝你?!?/br>好幾天沒見,再見又是這么大的變化,林予高興壞了,直接把葉海輪帶到了小閣樓。這處小天地雖然遭他嫌棄,但卻是他離不了的窩,等于是他的家。葉海輪就是他第一個帶回家的朋友。關上門,閣樓里悶悶的,葉海輪打量了一圈,有些遲疑地問:“你就住在這兒嗎?”“嗯,這兒看著小,其實還不錯?!绷钟璋研贝巴崎_,初秋的涼風猛灌進來,“不悶了吧?這兒看得遠,晚上還能看星星。”葉海輪還是很好奇,又問:“你哥哥為什么不給你正常的房間?。俊?/br>林予撓撓頭:“這事兒吧,有點復雜。其實我們不是親緣上的兄弟,他肯收留我已經很好了。我本來是沒地方住的,四海為家,酷嗎?”“酷?!比~海輪笑笑,他看得出來林予很窘促,便體貼地說,“我的家境也很一般,房間比這個也大不了多少?!?/br>他走到飄窗坐下,被風吹著很舒服,然后摘下口罩,徹底露出了臉來。林予看著那張臉還是會覺得難受,估計是條件反射,畢竟實在太過扭曲。“對了,我給你拿冰淇淋!”林予第一次待客沒經驗,竟然光讓人家干坐著。他飛奔下樓挖了兩杯冰淇淋,轉身就碰上端著茶的蕭澤,主動交代:“哥,葉海輪來了,我請他吃冰淇淋?!?/br>蕭澤問:“還把他帶樓上了?”“嗯……不行嗎?”林予剛才沒想那么多,現(xiàn)在不確定蕭澤是否樂意,“我?guī)ラw樓了,坐一會兒就走。”蕭澤看了眼時間:“就一會兒?!?/br>林予端著冰淇淋飛奔上樓,關上門和葉海輪窩在飄窗上吹著風吃,好不自在。他那杯比較少,幾口就吃完了,吃完還含著勺子咂吧味兒。葉海輪把自己那杯遞過來:“我吃不了這么多?!?/br>林予明白這是給他面子呢,他挖了一勺,笑得傻乎乎的:“我前幾天在報紙上看見你了,就是你錄節(jié)目那天?!?/br>葉海輪回想片刻,眼中有些失落:“是安琪從電視臺跑了的那天嗎?”林予點點頭:“她mama還找她來著,說節(jié)目組讓之后補錄,她去補了嗎?”葉海輪搖搖頭:“她這幾天沒去學校,請了病假?!?/br>可真頑強,簡直是寧死不屈啊。林予對曹安琪已經服氣了,他也不想再提,免得葉海輪又難過。“對了,我問了我哥好多關于燒傷后整形的問題,雖然不能恢復如初,但是也會修復很多?!绷钟柩劾锒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