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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覺得,她做的那些我也能做到。”可她得到的那些,她卻都得不到。 “然而劉穆之同她結(jié)發(fā),卻寫詩懷念你。換了你是她,你作何感想?” “……”片刻后,“我好像也沒那么羨慕她了?!?/br> 樂韶歌失笑,又道,“那么……你羨慕劉穆之嗎?” 小姑娘再度愣住了,她不由看向樂正公子——顯然樂正公子先前所說的話,她已記在了心上。 樂韶歌道,“下一世,你定能成為比劉穆之更見多識廣的人?!?/br> 小姑娘沉默了片刻,道,“在此之前,能不能送我去見一見劉穆之?” 夔州這位新刺史,這一夜是獨自入睡的。 妻子自幼得父母精心教誨,德言容功皆無可挑剔,一舉一動都合乎禮法。唯有一點令人遺憾——岳家覺著女子無才便是德,只粗教她識了幾個文字,讀過便罷。于詩文一事既無修養(yǎng),似乎也沒什么興趣。雖日常柔婉仰慕的聽他講說,卻至今仍無學(xué)習(xí)之意,更不必說同他互有唱和點評。早年家道貧窮,仕途顛沛,多勞她營運,也確實無暇教她。如今家計漸有起色,他亦有心教授,她卻依舊婉言謝絕,“此非女子本分”。夫妻交流,不免乏趣可言。 暇日無事,重游故地,思及少年韶華,不免便又想起早年在此地所行荒唐事,所遇照水伊人。 ……依稀似笑還非笑,仿佛聞香不是香。 展家令文,音容宛在眼前。 得知她的死訊后,他曾無數(shù)次追悔自省。之后十六年潔身自好,不肯再行一樁荒唐事。 他也確實再不曾遇到過她那樣的女子,天真爛漫,明艷動人,靈秀好學(xué),詠得有欠雕琢卻別有意趣的小詩。 如今故地重回,不由便想,若令令不曾遭遇強梁,平安隨兄長回到白帝城,如今又是什么模樣? 正想著,忽聞空中仙樂聲,便有仙子踏月而來。 近前時,見那面容明媚。依稀還是當年月下小樓上,她奔至臺前掀開紗幔,望見他披夜而來時,那一瞬間展露的芳華。 彼時她已卸去釵環(huán),知他要來,便折花草簪于發(fā)上。鬢邊一朵白芍藥,卻遠不及她容色皎潔、花開鮮艷。 花非花,霧非霧。 他忽覺自己是在夢中,不由伸手來撫摸她的面頰,“令令,是你嗎?” 少女俏皮的后退避開,“不然還會是誰?你在等我?” “嗯。我想著你今夜也許會入夢……令令,我有許多話想同你說?!?/br> “不不不,還是我先說吧。” “嗯,你說?!?/br> “你變得好老?。∶嫫ざ妓闪?!” “……”他怔愣,復(fù)又笑起來,“你卻還是當年模樣?!?/br> “誰叫我死得早呢——我聽說你為我寫了詩?” “……是,你想聽嗎?” “已經(jīng)聽過了,比當年寫得更圓熟,更情深。所以我來見你了——劉郎,我是來同你道別的?!?/br> “令令……” “我想對你說……”她深情款款的望著他,而后房內(nèi)筆墨紙硯能飛的全都飛起來,悉數(shù)向他身上亂砸,邊砸邊罵,“你以為我不知你當年腳踏兩條船?怎么沒劈叉劈死你??!你害我這么慘還不夠,都過去十五六年了還敢寫詩昭告天下?!你惡不惡心啊,以為世上已沒人記得你當年做的缺德事了?你還敢等我,等我干嘛?你他娘的就不怕老娘一怒之下來向你索命嗎?” 劉穆之抱著腦袋屁滾尿流。 小姑娘爽完了,卻覺得心情激動一時難以平復(fù),于是在劉穆之書房里亂飛,控筆在墻上肆意題詩潑墨,閑來還呼啦啦的隔空翻完了房內(nèi)所有文集詩書。虛坐在劉穆之背上評價,“……可惡,詩寫得還是那么好!” 而后虛影一化,消失在空氣中。那些飛著的詩書筆墨,于是噼里啪啦下雨一樣落了一地。 ……她走得很干脆。再未遺留任何動靜。 不,還是留了的,出門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中還握著只筆,于是隔窗又扔了回去,正砸在劉穆之腦門上。 這便是結(jié)局了。 他們在日出前重回到瞿塘峽,看了白帝城八景中最后一景,“峽江春曉”。 紅日破開水天之交的茫茫白霧,自兩岸高峽之間那條狹長碧江上一躍而出,曲折幽深的湍流上紅光蔓延開來,眨眼間便一片明晃晃的赤色,然而江崖影落之處依舊幽碧。果然有半江瑟瑟半江紅的奇觀。 小姑娘同樂韶歌并肩坐在高崖上,雙腳一晃一晃,感嘆道,“哎……沒想到最后看到的景觀,也依舊是他告訴我的?!?/br> 樂韶歌便抿唇一笑,攜了她的手拉著她自高崖上一躍而下。 碧水清江于是迎面撞來。 縱然變了鬼,小姑娘也嚇得尖叫不已。 而后她們便跌入了水中。 樂韶歌帶著她不斷的下潛。她先是驚慌,但漸漸便被自她們身邊游過的魚吸引了。目光跟著魚群上移,看到了水上縮得小而遠的峽谷,看到懸崖延伸入水,樹木的枝葉根須漂浮在水中,上頭新生了青藻……四面靜悄悄的,只有水泡咕嚕嚕的上浮。 這是她從來也沒從詩中、從劉穆之口中聽過的景色。 這是她從來都沒見過,甚至沒設(shè)想過的景色。 ——這樣的結(jié)局,還真是完美啊。 她浮在江水中央,看樂韶歌笑容明亮,頭發(fā)衣衫如仙樂悠揚。 她便又想起樂韶歌為讓她能現(xiàn)形在劉穆之面前而奏的曲子——她用那曲調(diào)為她編織了全新的形象,竟令她回想起自己最無憂無慮的年華。她的曲子那么動人,用來幫她做“教訓(xùn)劉穆之”這么惱人的瑣事上,還真是浪費啊。 若能再聽一聽便好了,明明早聽他們自稱是樂修,卻一直沒想要聽一聽? ——真是,浪費了這難得的相遇啊。 她看著這景象,感嘆,“真好啊……下輩子我便當一個??桶??!?/br> 樂韶歌笑著點頭,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便也笑起來,“……jiejie,我要走了?!?/br> “嗯?!?/br> “你快些回去吧。不然樂正公子又要背后瞪著我,惱我纏人了?!?/br> “……嗯?” 她的身形終于消散在水中。 那團寄在她身上的元氣似是因此吸收了些什么,漸漸現(xiàn)出了模糊的形體。 ——果然是個有著金碧色眼眸的女人。 那女人顯然有著清晰的自我認識,在看到樂韶歌的瞬間,便露出驚慌想逃的神色。 ——樂韶歌抬手一翻,亮出了陰陽二氣瓶。 陰陽二氣瓶用時其實不必征詢對方的意見,樂韶歌先前之所以征求小姑娘的同意,只是不想讓她覺著自己是被囚住了罷了。 對眼前這個來歷不明、形跡可疑的生魂,便沒這么多顧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