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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延終于“有幸”追上聶錚,人卻氣喘吁吁,嗓子干得被什么摳住似的發(fā)不出一個完整的音。在他說話之前,跟著聶錚的女人把傘往他頭上挪過些許,給他遮住了雨,“你有事嗎?”而聶錚就站在他對面,只是站著不出聲就有山一樣的高深穩(wěn)重的氣場。他比剛才長進了些,沒被煞得連話都說不出,咽了下口水潤潤嗓子,果斷地從兜里掏出那個錢包遞到聶錚面前,“您的,剛才被撞掉了。”雨點在頭頂擊打傘面啪啪作響,聶錚伸手接過東西,低沉的聲線清晰傳來,“你認識我?”童延好一陣心潮洶涌,天賜的福緣啊這是!眼前這一位,他只要抱上一根腿毛,姓黃的那等小人算個屁。他極力平靜地說:“認識,我是云星的藝人?!?/br>他看見聶錚取下了眼鏡。背著光,聶錚整個上半身都在雨傘的濃黑陰影下,神色未明,眼珠到底是什么樣的灰藍色同樣叫人辨不清楚,只是眼光爍亮得堅定有神。這眼光像是一下能把人洞穿似的,童延肚里有一萬個盤算,可突然間,再次被壓迫得腦子都混亂了。該怎么做,才能不遭人厭地朝這根金大腿攀出第一根手指頭?而此時,聶錚似有些懷疑地說:“沒見過你。”童延:“……”云星上下出名不出名的男女加起來多少人,您哪能個個都見過。“我剛簽約不久?!睂Γ〉昧裘?。可還沒等他自報家門,聶錚對他說:“謝謝?!苯又咽掷飩惚斑f,“拿著?!?/br>足夠親和,可也把他的話頭一下給堵死了。一輛邁巴赫就停在旁邊,司機此時已經(jīng)推門從車里出來,聶錚顯然是急著離開的架勢。自己造了個拾金不昧的人設(shè)哭著也得演完,童延渾渾噩噩地擺手朝退著往回走:“哈,這點雨算什么,不用傘,再見?!?/br>說完,把聶錚拋在身后,很有誠意地轉(zhuǎn)身沖進雨里。童延跑了好遠才回頭,望著消失在遠處的車尾燈,無比沮喪地抹了把臉。居然連名都沒機會留,他閑得蛋疼,非得上趕著做這好人???第3章太歲“沒見過你。”很多年后,聶錚也承認這句話說得十分沒水準。但這一個晚上,他也的確顧不得還錢包的人如何,急著回家休息。車從醫(yī)院開出去,女秘書有些擔心地問,“你感覺怎么樣?”聶錚行止風姿莊重熟人皆知。到什么程度?回國前,他舅舅在趙老爺子私園的生日酒會,節(jié)目進行到深夜男男女女都難免有些忘形,聶錚一出現(xiàn),在場最放浪形骸的都收斂了半分鐘,直到他本人示意大家隨意,仍有幾個世交家的孩子自慚地不欲在他跟前丟了正形。而到了此時,端肅成習慣的聶先生疲憊地靠住椅背閉目養(yǎng)神,“沒事。”沒事才怪,聶錚何等人,要不是難受得腦子犯暈,何至于錢包被人撞地上都沒發(fā)覺。女秘書看一眼表,時針就快靠向那個羅馬數(shù)字九,而聶錚連晚飯都沒著落,她小心地問:“你想吃點什么?”聶錚的答案絲毫不令她意外,“遵醫(yī)囑。”只做最應(yīng)該的選擇,半點任性都沒有。女秘書應(yīng)了聲好,眼睛在聶錚深刻堅毅的側(cè)臉停留幾秒,心里暗嘆了一口氣——今天這事勉強算是個意外,聶錚為什么會進醫(yī)院,一個詞就能說清??删科鋪睚埲ッ}和本質(zhì),還真是一言難盡。聶錚到中部的C城參加一個會議,本來返程機票定在晚上八點。但下午在人還在酒店,她突然接到聶錚家里的電話:聶錚的母親在老聶圈子的一個下午茶聚會上受了些刺激,心絞痛發(fā)作暈過去了。他們買了最快的機票,心急如焚地趕回來。傳言中病得下不得床的聶母,卻端端正正地跪在別墅客廳旁小佛堂的菩薩面前。顯然又跟自己過不去,而且又是為了老聶外頭那些事。窗子緊閉,幽暗的小佛堂在香煙裊裊中透著一股子陰森的涼氣,聶母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守在她旁邊的老婦人替她向聶錚訴苦:老聶外頭那位也去了下午茶會,到離場時還纏走了老聶,完全沒把正牌聶太太放眼里。老聶從年輕時就不規(guī)矩,身邊花草來來去去永無窮匱。聶錚的母親則可憐可嘆,一個世家小姐,又是趙老爺子的掌上明珠,嫁給老聶后一邊孜孜不倦地斗小三,一邊用春天般的溫暖容忍渣男,二十年如一日,說不是真愛沒人信。而聶錚在外公身邊長大,完全不像這兩人的親兒子——他既不是情種,也不是風流種,心思全不在兒女私情。所以指望他明白夫妻間百轉(zhuǎn)千回的糾葛,就像是一個極盡想象力的笑話。果然,聶錚聽完全部,在他母親身后靜立片刻,給了個一刀切的建議,“我再問一次,您確定不跟他離婚?”聶母:“你出去!”母子倆一前一后,一個跪得筆直,一個定立如松,跪著的說不出的固執(zhí),站著的本身那股凜然威嚴也透出來了,一時沉寂得駭人。老婦人上前一步圓場:“太太跟先生可是少年夫妻老來伴,哪能為這些不三不四的東西紅臉,只怪姓明的那位把先生纏得太緊,光卡他的戲有什么用,要是能眼不見,太太也就心不煩了。哦,還有姓鄭的……”聶錚持身之端正一直是同齡人中的典范,他的對手從來都是各方大鱷。讓這樣一個大格局的老干部手撕小三腳踩私生子,怎么看都有點滑稽。此時,“喵嗚——”一聲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幽幽飄出來。女秘書幾乎條件反射順著聲音找,而后她看見一只伯曼貓頂著一身雪白蓬松的毛從佛龕柜角后邊慢悠悠地晃出了身子。她正要上前,被聶錚一個眼神止住了。聶錚高大的背影仍巋然不動地矗立在原處,肩膀?qū)捄窦贡惩χ?,昂然于世的強大?/br>片刻后,他說,“一年時間,我給您一個徹底的解決。”出門時,女秘書看到聶錚脖子后頭和眼周已經(jīng)冒出疹子,上車,聶錚用墨鏡擋去狼狽,只給司機一個指示:就近找家醫(yī)院。這就是他們出現(xiàn)在這家二甲醫(yī)院的原因,聶錚從小就對貓過敏,第一次發(fā)作是在兩歲時,險些救不回來。聶母看來真是半點不記得了,又或者,跟老聶無關(guān)的所有事她都沒心思注意。不過聶錚也不需要任何人為他不平。回到住處,他大步往屋里去,“跟徐老約在明天什么時間?”這位徐老也是云星的董事,女秘書對BOSS無病無休惦記公事的性子習以為常,“上午十點?!?/br>“嗯,”聶錚說,“現(xiàn)在就給董事長電話,說我請他務(wù)必到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