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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錚終于抬頭,面無表情地朝他看了一會兒,“下午的發(fā)布會,你緊張?!?/br>男人這語氣,不是詢問,而是肯定。童延舌根打結(jié),沒說出話。這特么找誰說理去,可不就是嗎?他真就是緊張過度專程上來找抽打的。而此時,男人緊繃的唇角略微舒展開:“你幾句詞?”就一句,還是套好的自我介紹:我在劇里扮演的是XXX,bababa……但童延就是抓心撓肝,“不會有誰問我別的什么?”聶錚說:“想得美。”隔著一道屏風(fēng),平時在聶錚面前連呼吸都要調(diào)整到一定頻率的策劃負(fù)責(zé)人覺得認(rèn)知被顛覆了。那一邊男人還在和大男孩說話,悉心教誨:“就算被問到什么也沒關(guān)系,實在不知道怎么答,兩個辦法,轉(zhuǎn)移話題,轉(zhuǎn)移話題目標(biāo)?!?/br>男孩吊兒郎當(dāng)?shù)鼗卮穑骸靶邪?,我看著辦?!笨蓧焊鶝]他們這些人跟聶錚說話的小心。接下去話題就更家常了。“你戴過帽子,頭發(fā)亂,等下怎么上鏡?”“待會兒有人幫著收拾?!?/br>而后,男人的聲音竟透出幾分難得的戲謔,“那傷,今天確定沒問題?”男孩好像有點小炸毛:“你能忘了那遭,不拿我取笑嗎?”策劃負(fù)責(zé)人暗自倒吸一口氣,這真是,再鐵面的男人對著枕邊人都是不同的。繼續(xù)悄無聲息地整理發(fā)言稿,下意識地去看對面的女秘書,女人對她也回以微笑,習(xí)以為常似的。轉(zhuǎn)眼,新戲開機(jī)。不知道是不是從古老頭那得了加持,童延這次演的是個跟自己半點不像的角色,開戲這一天過去,居然沒NG幾次。但他總覺得少了些什么,就像是一場舞,連身子都沒跳熱就結(jié)束了。第二天早晨,這組第一條戲又是他的,童延對著女配把臺詞的最后一個字說完,聽見宋導(dǎo)一聲喝:“過!——”童延動作還沒收住:“……?。?!”媽的,我這邊自己還沒過吶!但戲過了他也只能下去,心里頭總是不踏實,瞧著戲里演他爹的老戲骨坐在一邊,湊上去聊了幾句,“吳老師,剛才那條,您看我表現(xiàn)怎么樣?”老戲骨微微笑,“不錯,年輕人嘛。”接著眼神轉(zhuǎn)到他身邊一位實力派男配那,聊開了。到了這個時候,童延才發(fā)現(xiàn),同一個劇組,即使都是圈里人,實力派和偶像派不管平時面上多合樂,暗地里似乎被一條線隔成了兩邊。倒是這天下午,古老頭親自來片場走了一遭,當(dāng)著其他人沒說什么,離開時把他叫到車?yán)锂?dāng)頭一頓痛罵:“一個溫文爾雅書卷氣的角色,你居然給演成了個面癱!”第33章小獸童延一聽就懵了,傻愣愣地張著嘴巴,好半天擠出幾個字:“有那么嚴(yán)重?”古老頭目眥欲裂:“不嚴(yán)重?你是不是仗著聶錚縱容,也想混日子混出頭?”童延一秒爆炸,“他縱著我干什么了?他可從沒縱我干壞事,您罵我就罵我,怎么罵我都隨便。”拉扯別人有意思?。?/br>剛才那話當(dāng)真是說過了,古老頭火頭還在,氣焰終究低了些,撫著胸口咳了兩聲,眼光不自在地轉(zhuǎn)向車外。童延說:“我什么都會還學(xué)什么?怎么面癱,您直說不行?”老少兩個都是一點就著的脾氣,但也不是不知道借坡下驢。古老爺子又悶了片刻,不情不愿地從兜里掏出手機(jī),翻出視頻,一下塞到童延懷里,“你自己看看,就這表現(xiàn),眼神從頭呆滯到尾!”童延順手把電話接住,“……”這特么真是不服不行,片場看得那么緊,老爺子居然能逮著空偷拍。端起來一瞧,當(dāng)真是連自己都覺得沒眼看,這眼神直訥訥的,從頭到尾沒有情緒,導(dǎo)演到底是怎么讓他過的?古老頭把話說開了:“你只看他溫潤,這個角色的精神實質(zhì)是什么,凡事體諒。這一段,他喜歡的女人對他撒謊,他能看出是在撒謊,但他沒戳破。決定不戳破的幾秒鐘內(nèi)他在想些什么?”童延焦躁地抓了抓頭發(fā)。“從后面的劇情看,他還是憐惜撒謊的人。那么這幾秒鐘內(nèi),他經(jīng)歷的過程可能是,因為不被信任而難過,思考對方為什么欺騙他,基于他的個性,他甚至本能地猜測對方有苦衷,決定不戳破的時候,他對說謊的人是有悲憫的情緒在的?!?/br>“表演,你得表現(xiàn)人物,就這幾秒鐘的鏡頭你得有三次細(xì)微的情緒轉(zhuǎn)換,這個過程你不傳達(dá)給觀眾?”童延無話可說了,這一段,他的表現(xiàn)簡直就是把劇情馬馬虎虎意思了一下,簡單說,讓看的人知道是這么回事兒。媽的,就這樣導(dǎo)演還放他過了。為什么?投資商的錢不能長時間困在這部戲里,幾十集的戲三個月拍完,分兩組拍攝每天多少場地趕進(jìn)度,撐收視靠兩位主角的人氣,他一個配角,犯得著出彩?古老爺子當(dāng)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哼了口氣,“現(xiàn)在行業(yè)就這風(fēng)氣,你一個新人,本身底子不厚,演泡沫劇,還要提升演技,只能比別人多下功夫?!?/br>不得不說,對一個演員來說,并不是每個角色都能輕易代入,就手上這個,當(dāng)初爭得風(fēng)波一場,可到了如今,童延也是真實認(rèn)知了什么叫演員和角色的不適合。這角色的書卷氣,丟掉顏值那就是書呆子氣,凡事總往好處想,明知道自己正被算計,還不停給女騙子掰苦衷,揣著一顆圣父心感化世人,不知疲倦。童延真是從小到大都理解不了這類人的邏輯。不理解也要理解,畢竟戲都開了。因此,他只能像古老爺子說的一樣,多花功夫,每天早出晚歸之外,還得花時間拆解第二天要上的片段。忙起來就顧不上別的,幾天后清早起來正要出門,在樓下遇到了正去泳池的聶錚。他剎住步子打了個招呼,“聶先生,早。”聶錚打量他片刻,“幾天沒見你了,挺忙?”可不是?寄人籬下還好些天沒跟人打照面,童延有些不自在,哈哈笑著說:“是?!?/br>聶錚倒沒責(zé)怪,“去吧,路上小心。”童延應(yīng)了聲是,又跟聶錚告了個別,飛快地跑了。他的腿依然不能騎車,這些日子來往片場,車是公司給安排的。去片場的路上,童延想到聶錚好像也遭過他算計。不對,聶錚一直在掰他,以前掰他的手段鬼畜著,可不全是感化。絞盡腦汁給他找犯渾的理由,這角色像誰……對了!葉琳瑯。……你也是個可憐人,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做了什么都有被原諒的資格……有時,進(jìn)入角色和催眠自己沒有太大的差別。就反復(fù)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