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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你定然不愿讓我曝光在人前吧?李聿以前與我情深義重,他最不舍得傷害的人就是我了,如今他帶著這份心愿去了天國,你作為他的朋友,為什么要讓他不安呢?更何況,若是沒有我,他又怎么能寫出這樣優(yōu)秀的作品?這么多人喜歡,多好的一件事啊,你這回放過我,我將來一定會配合你們的工作,好好地做李聿的初戀情人,你們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能給喜歡的朋友帶來快樂和滿足,我可以把我們以前的那些照片和學校的作業(yè)本拿出來給你們,免費的。”書寵相思只覺半條腿都麻痹掉了,惡心的感覺透過褲子黏著在腿上,帶起一層一層的雞皮疙瘩。“好人,你既然這樣敬愛李聿,總不希望,讓大家知道,李聿愛著的其實是我這么一個卑鄙無恥的人吧?那么大家豈不是會懷疑李聿的品味?這么震撼人心的作品,總不能因為我而蒙上污點吧?這么好的一個作者,總不能因為我而淪為笑柄吧?”“閉嘴!”書寵相思忍無可忍,一腳出去,文昌云如一塊飛起的口袋般,“嘭”一聲砸在靈堂另一邊的墻壁上,緊接著滑落進廢舊的椅子堆里,老家具經(jīng)不住摧殘,瞬間垮塌了一堆,噼里啪啦聲不絕于耳。文昌云萬萬沒想到,書寵相思這么一個小演員,竟然力氣這么大!他這么多年在機關(guān)工作,平日少不了應(yīng)酬,雖然還在努力健身,但是中年發(fā)福是免不了的,就是這樣,書寵相思那小胳膊小腿,竟然能一腳把他踢飛出去!文昌云從椅子堆里爬出來,捂著肋骨咳嗽了兩聲,只覺肋下一陣劇痛,他頓時慌了,那惡心人的笑容自然也是擺不出來,抱住自己肚子就是一陣哼哼唧唧。書寵相思指著文昌云,厲聲說道:“你特么的再敢說一個字試試,看我不削掉你的舌頭!”文昌云確實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他捂著肚子瑟瑟發(fā)抖,想著自己為什么就犯賤要來這里,在B市吃飽喝足有房有車,他為什么還貪心想要在老情人身上發(fā)筆橫財?他就是這顆心太貪了啊。屋里靜了半晌,所有人都看著角落里的文昌云。文昌云沒能爬起來,他被椅子別住了胳膊,肋骨又折斷不知幾根,根本不敢用力。那些老宅里廢舊的桌椅,就像是枷鎖一般,將文昌云牢牢鎖在墻根下,可是,他只要稍微抬起頭,就能看見,那供桌上的黑白照片。那張照片,還是李聿年輕的時候,那時他們都是無憂無慮的,每天的日子除了上學放學,就是追跑打鬧,去地里幫幫忙,或是在小草叢里追蝴蝶。照片里的李聿穿了一身樸素的衣服,那時候的他很瘦,隔著衣服都能看到肩膀支棱出來的大骨頭,可是,他笑起來的時候,臉頰卻特別圓潤飽滿,還帶著嬰兒肥,神態(tài)天真又美好。明明已經(jīng)狼狽到了極致,明明應(yīng)該仇恨著這個人,和他的亂七八糟的朋友們,可是,看到李聿那張黑白照片的時候,文昌云突然有種古怪的感覺,就好像,他只在那個時候活過,在那個有李聿的時候活過,暢快的笑過,因為喜歡而親吻過,高興就擁抱,不高興就吵架,什么都是直來直去的,那時候他是真正活著的,每一口氣,每一次呼吸,都是自由自在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開始每天囚禁在房子和辦公室的牢籠里,說著別人要他說的話,過著別人要他過的生活,每天下班回到一個不屬于自己的家里。他一直沒覺察到這生活的異樣,直到現(xiàn)在,李聿去世了,他才忽然意識到,年輕時那個自己可能早就死了,那個被李聿愛上的人,應(yīng)該沒有現(xiàn)在這么卑鄙無恥吧?他曾經(jīng)也是像照片里的那個人一樣嗎?年輕,樂觀,直率,連表達善意都害怕觸犯了別人的尊嚴,靦腆,柔軟,他以前也是那樣的嗎?當然,在充分滿足了好奇心之后,沒有人再會去探究墻角一堆垃圾的表情變化及心理活動。因此,文昌云就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陷在破桌爛椅堆里動彈不得。直到所有人都祭拜過一輪李聿,孫少濤帶著兩個書寵,把他們送到村口車站去。下午,車站里又來了兩撥人,都是聽聞李聿去世的消息,遠道打飛的過來的。這些人里有剛步入工作的資深腐女,也有手拉手相攜而來的同性伴侶,有沒事喜歡碼碼字的全職太太,還有聽說過李聿故事的熱心人。身份各異,工作不同,甚至有五花八門的方言夾雜在談話之中。是十年前的一本書,一個作者,一段故事,把他們聚集在這里。是同樣的一種感動,讓他們過了這么長時間,走過這么多路途,依然要來送一送,曾經(jīng)給他們帶來這種感動的李聿。這些人輪流獻過花,默默獻上祝福之后,時間也不早了,夜幕低低垂落在窗外,唯有屋檐上的荒草還籠罩在夕陽余暉里。書寵相思抱起李聿的相片和靈位,愛惜地擦拭著它們,他垂下頭,長長的睫毛掩蓋不住眼底的哀傷,但是他注視向相框里的李聿時,眼神是溫柔的。“假如你能看到今天這一幕,應(yīng)該很高興吧?!睍鴮櫹嗨嫉吐曊f,“主人,你看,時間過了這么久,還有這么多人記著你,喜歡你,不遠萬里也要來看看你,你就是這么有魅力,惹得這么多人放不下你,才不像你說的那樣,一直是孤僻古怪的性格,和人群格格不入呢?!?/br>空寂的靈堂里,梵唱悠悠,書寵相思閉上眼睛,微微側(cè)過頭,好像在傾聽誰的回答。去那個快樂的地方吧,沒有歧視,沒有偏見,沒有辜負的地方。夜里下起了大雨。文昌云捂著肚子,一瘸一拐地走在李家村的泥土路上,大雨澆濕了他的衣服,從里到外濕了個精透。吊唁結(jié)束之后,并沒有人理睬他,書寵相思和唐冰他們把靈堂的東西都撤走,不知去了哪里。文昌云忍著疼,推開那些破舊桌椅,然后掏出手機,手指在報警電話上停留片刻,又滑到了急救電話。這地方附近最近的醫(yī)院在鎮(zhèn)上,急救車開不進來,接線員問了他的情況后,讓他找人幫忙,扶他到村子外面的路上。文昌云想找個人幫忙,但是他走出去之后,雨太大,路上本來就沒有幾個人,那些坐在屋檐下面避雨、剝菜葉的碎嘴女人們,看見他,又像看見狗屎似的,一臉嫌惡,起身就把門關(guān)上了。沒人管他死活。當初是這些人嫌他年紀大了還沒結(jié)婚,背后議論他不孝,現(xiàn)在又是這些人嫌棄他對不起李聿,不知又背后議論些什么。是啊,這些人總有的議論,最傻的就是當真了。半夜12點的時候,文昌云總算等到了鎮(zhèn)上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