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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原本兩個針鋒相對的姑娘竟也漸漸的合解了。她兩個一個幼年喪父,一個幼年喪母,又都是客居于此,且談吐恢弘,博學多才,更能談到一起去,到如今下來,關(guān)系倒是越發(fā)好了。當然,其中自然不乏薛家人因懼怕林家威勢,刻意修好的緣故。賴瑾微微一笑,側(cè)身微讓,開口笑道:“那姑娘便去罷。時候也不早了,我也不耽誤你?!?/br>鶯兒姑娘口說不敢,又欠了欠身,方才起身離去。賴瑾這廂倒是想起先前的盤算來,旋即腳步一轉(zhuǎn),往東北角梨香院的方向走了。且說賴瑾來至梨香院中,先入薛姨媽室中來,見薛姨媽正坐在炕上同小丫鬟們打針黹呢。賴瑾連忙上前請安。薛姨媽沒想到賴瑾竟然這會子過來了。心中又驚又喜。連忙放下手中活計吩咐丫鬟們倒茶來。自己則拉著賴瑾的手在炕上坐了??趦?nèi)問道:“我的兒,這么晚的天,我還以為你直接出府去了?!?/br>賴瑾微微一笑,環(huán)首打量一二,開口問道:“薛大哥哥怎么不在?”“他是個在家閑不住的人。自交好的幾個公子哥兒們紛紛上了西北戰(zhàn)場,后來你奉圣命去了。他便覺得家中越發(fā)的沒意思。前幾日揚州那邊鋪子上出了點兒事兒,他便隨著管事一同下?lián)P州了??峙逻€得一個多月方能回來?!?/br>賴瑾聽的微微一動,不免問道:“姨太太可曉得揚州那邊出了什么事兒?”薛姨媽搖頭笑道:“這個我還真不太了解。你也知道,揚州離我們這邊兒太遠,如今鋪子上的營生也都由你大哥哥接了手,我這深宅內(nèi)院的,消息更不靈通了?!?/br>一時間在里間兒描花樣的薛寶釵聽見外頭有人說話,不免掀簾子走了過來。聽賴瑾詢問,開口笑道:“當初聽哥哥說過一嘴。好像是當?shù)毓俑谧凡槭裁?,然后當?shù)氐柠}商聚集起來關(guān)了鋪子不賣鹽了。因咱們家原是皇商之家,在揚州也有幾個鹽貨鋪子,本想隨著大流走,可又思及咱們家同揚州林姑老爺和賴家老爺?shù)年P(guān)系,倒也不好同官府對著干。所以送個信兒來問一問。哥哥說這事兒不論如何,只看他同瑾弟弟,我同林meimei的情分,我們總得跟著林姑老爺和賴老爺站在一條線上,便自己跟了過去全權(quán)處理?!?/br>說到這里,薛寶釵面上不由得閃過兩分自得。蓋因薛家眾人上京之后,自己那呆子哥哥越發(fā)有擔當了。前頭爺兒們能干,后頭的婦人們便有了主心骨。哪怕如今依舊是客居別府,薛寶釵竟也覺得日子比先前有盼頭了。賴瑾從薛寶釵嘴里窺得一角,知道揚州目前的局勢定然是異常緊張,心中越發(fā)焦急。竟然煩躁氣悶的有些坐不住。好在他還記得此番前來梨香院的目的,不免深吸口氣,開口笑道:“我這里有件事情關(guān)系到薛大哥哥,不知當講不當講?!?/br>薛姨媽聞言,立刻開口問道:“瑾兒有什么話直說便是。雖然你大哥哥目下去了揚州,可我是他媽,他的主我還是做得。”賴瑾聞言,開口說道:“既如此,我便直言了。我聽說薛大哥哥帶著姨太太等人進京之前,在金陵頗有些羅亂事情?!?/br>一句話出口,薛姨媽和薛寶釵的臉上頓時浮起一絲尷尬。這時候外頭簾櫳一陣響動,一個容色俏麗,眉心帶著一點朱砂痣的丫鬟捧著茶盤裊裊走來。薛寶釵的臉色越發(fā)不自然,當下開口,和顏悅色的說道:“香菱,你去林姑娘房里瞧瞧,怎么這會子了,鶯兒還不回來。這又是跑到誰的房里躲懶去了?”香菱微微應(yīng)是,撂下茶盞轉(zhuǎn)身出去了。這廂賴瑾眨了眨眼睛,繼續(xù)說道:“我聽朝上相熟的同僚們也曾提起過,當年那賈雨村結(jié)案的時候是以薛大哥哥身死為由,哄騙了那戶死人的鄉(xiāng)紳。此事方才不了了之。然薛大哥哥如今好好的呆在京中,這事情都中泰半官宦之家都心知肚明。倘或一時間不追究,大家自然相安無事,要是哪天追究起來,又是一場風波?!?/br>一席話說得薛姨太太和薛寶釵兩個立刻緊張起來。他們仗著財勢雄厚自然不怕什么人命官司,但薛蟠這呆子如今剛剛學好了,倘或再因前事有個什么波折,到底不好。薛姨媽立刻起身向賴瑾說道:“我們都是婦道人家,也沒個見識理論。家中出了這么大的事情,竟還牽扯到國法朝廷。我們一時間也沒有辦法,還請瑾兒看在你大哥哥和你相交甚篤的情分上,給我們想個周全的法子,免了你哥哥一場牢獄之災(zāi)?!?/br>薛寶釵也立刻說道:“知道這樣的事情大半都要托人情往來。我們家雖然不算什么權(quán)貴人家,但到底還有兩個閑錢使費,瑾弟弟千萬提點我們一些罷。”頓了頓,又想起什么似的,轉(zhuǎn)口說道:“我知道瑾弟弟如今在翰林院點卯,那是個最重清流名聲的地方。我們也不好因家里的私事連累了瑾弟弟的名聲。只求瑾弟弟給我們指一條公明大道就是。我們自己去求人經(jīng)辦,定不會牽連瑾弟弟?!把σ烫勓?,也立刻附和道:“對,對,寶丫頭說的正是。我們只求瑾兒給我們指個路子,我們自己想轍就好?!把σ烫南敕ㄒ埠芎唵危笾囪肓朔ㄗ?,即便是他不伸手,這不還有榮國府嗎?赫赫揚揚的國公府,那二太太還想著要寶釵嫁入他們家,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親戚走投無路也不幫把手罷?賴瑾心中暗笑,這薛寶釵果然是個心思剔透,八面玲瓏的人物。叫人明知她的秉性寒涼,此刻也生不出厭煩之心。何況他本就有意相幫薛大呆子,此刻就順口說道:“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只要府上先派人去金陵找到那戶姓馮的鄉(xiāng)紳——我聽說他家被打死那人是從小父母雙亡的,想必族中如今也沒了嫡親血脈。姨太太差人去金陵,先買通了他們家的族人,然后給他們一些好處,叫他們寫個不作追究的文書去官府作證了。再將那文書帶回京中,圣上前兒不是封了哥哥的功勞?府上再以哥哥年少無知傷了人家為由,將功贖罪也就罷了——只記得一條,倘或人家問起來,你們千萬不能說是薛大哥哥將人打死了。只說是打傷了人,回家傷重不治,自己死了也就完了?!?/br>畢竟即刻打死了人,與延誤了醫(yī)治的機會重傷不治是兩個不同的概念。至少后者要比前者罪輕多了。薛姨媽聞言,滿口答應(yīng)道:“這是自然的。何況原也不是當場打死了人,只不過是當時起了些口角之爭,兩家的奴仆打了起來,也不是誰的手腳狠了,將那姓馮的鄉(xiāng)紳打成個重傷。原是他們家的仆人帶回去醫(yī)治了,我們這廂便也沒當成一回正經(jīng)事兒。豈料那姓馮的鄉(xiāng)紳在家里躺了三日竟就這么去了。我們這才慌張起來?!?/br>薛寶釵也接口說道:“那馮家原是小門小戶的,當初在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