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在朝上辦事，也算得上大人了。今日的事，要是依你，該如何處理？”

賴瑾思量片刻。開口說道：“向來聽人說親戚遠(yuǎn)來香，雖然我們不敢高攀國公府做親戚，但到底也是從小在府里長大的，道理可以通用。興許如今就應(yīng)了這句話?！?/br>
賴嬤嬤有些失望的說道：“你也是要遠(yuǎn)了府上的意思？”

賴瑾默然不語。

遠(yuǎn)或不遠(yuǎn)已經(jīng)不是賴家人自己說的算了。隨著貴妃娘娘地位越高，對府上的威懾也就越大。王夫人同賈母的爭奪那是早晚的事兒。賴家若是不能在此刻離開，恐怕將來也就休想再體面的離開。畢竟若是認(rèn)真起來，賴尚榮如今的四品官職，在國公府面前依舊沒有說話的份兒。他們賴家顧忌名聲道義，又不能真的出手對付榮寧二府，屆時的啞巴虧也就吃定了。退一步說，賴家人吃虧不打緊，但到底人心都是rou長的。此刻感念著府上的恩德寬厚，可倘或王夫人真的步步緊逼，賴家人也不可能真的束手就擒。屆時斗的狠了，兩家情意也就沒了。難道賴家還要走上原著中背恩棄義的老路？

如此發(fā)展，賴瑾可是不想的。莫不如趁矛盾還未激化的時候主動離開，對彼此都是一種體面。

賴嬤嬤自然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她只是覺得自己就這么走了有些對不住老太太罷了。畢竟老太太一手提拔賴家，就是為了將來有事的時候能借力使喚。豈料如今還沒怎么樣呢，賴家就先起了退縮之意。叫她在老太太跟前如何開口？

賴瑾瞧見賴嬤嬤的為難，心下暗嘆，開口說道：“我們家雖然有脫身之意，但也不是就此對兩府的事兒袖手旁觀。只是不參合府中的家事罷了。這也是為了大家體面。且在臨走之前，自然也要將萬事預(yù)備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如今在榮府上管事的，除了大爺爺便是林之孝林爺爺。林爺爺這個人性格嚴(yán)謹(jǐn)，心智機(jī)敏，且從來不參與府上的勢力紛爭，也從來不會借勢壓人。我想著倘或由林爺爺接了大爺爺?shù)牟钍隆o論對老太太還是對府上來說，都是好事兒?！?/br>
賴嬤嬤想了半日，只覺得賴瑾的建議果然是中庸之舉。既不會冷落了老太太，也不會引起王夫人的強(qiáng)烈反感。且林之孝也是府上時代的家生子，手中權(quán)力也僅次于賴大。平日里做人低調(diào)，做事周全，府中上上下下也算信重。由他來頂替賴大的缺，倒是最妥當(dāng)?shù)摹?/br>
這么想著，賴嬤嬤深吸口氣，開口說道：“就算如此，怎么也得等娘娘省親之后再提這件事兒。如今府上正是最忙亂的時候，我們家哪怕是再委屈，也不能這個時候撂挑子。”

賴大幾個立刻起身，賠笑應(yīng)道：“老太太放心，這點(diǎn)道理我們還是明白的。之所以要脫離府中的事務(wù)，原也想著為大家體面。畢竟我們?nèi)缃褚膊凰闶歉系娜肆耍钦嬗筛祥_口，外人難免覺得府上氣量狹小，不能信人。倘或要是由我們說出口，再將事事都辦理妥帖了，外頭人也只能說府上恩德厚重，我們也曉得進(jìn)退。豈非是兩全其美？”

賴嬤嬤意興闌珊的擺了擺手，開口嘆息道：“好話壞話由得你們說。我只一個要求，千萬莫做出那背信棄義的事兒就好了?！?/br>
眾人自然是起身應(yīng)是，聆聽訓(xùn)教。

賴嬤嬤又囑咐幾句，這才借口精力不濟(jì)，由大丫頭扶著回房歇息去了。眾人也各自散了不提。

其后如何盯著府中上下建園子，采辦事務(wù)，如何隱忍王夫人之訓(xùn)誡，又是如何整理賬簿準(zhǔn)備移交俱都是瑣碎小事，無以記敘。又不知?dú)v幾何時，園中工程終已告竣。

是日，賴大拿著修建園子時所記錄的全部冊籍賬簿去前頭向賈赦、賈政等復(fù)命。賴嬤嬤則一路去了榮慶堂給老太太請安，并提及賴大自請去都中總管一職，并推薦林之孝上任等事。

賈母聞言，沉默良久。

自建立省親園子以來，王夫人刻意刁難賴家眾人的事情她也有所耳聞。奈何王夫人乃是貴妃娘娘的生母，如今貴妃娘娘又正是風(fēng)光顯耀的時候，賈母也不得不避其鋒芒，暫避一二。所以對于賴家眾人的困境，賈母也無從伸手。如今聽見賴嬤嬤如此請求，賈母思忖一二，也怕任由王夫人折騰，反而折騰掉了賴家眾人對府上的感激和情意。遂點(diǎn)頭應(yīng)道：“你們家人原是最妥帖得用的。這么多年因有你們一家子上下打點(diǎn)著府中事務(wù)，我們這些做主子的也清閑不少。如今你們要走了，我真是舍不得?！?/br>
賴嬤嬤自十六歲跟在賈母身邊陪伴，對于賈母的一舉一動自然熟悉無比。聽見她如此說，便曉得此事已經(jīng)成了大半。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悵然，一時間竟無話可說。

賈母也有些唏噓感嘆，不免想到主仆兩個自嫁入榮國府后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從孫媳婦到老太君，這么多年的艱辛困頓都走過來了，豈料老了老了，還得分開。一時間悵然所失的笑道：“饒是你們不在府上辦事了，可你我的情分依舊在。閑來無事的時候前來府上瞧瞧我這老婆子，陪著我說說話，摸兩把牌，也算是散淡散淡?！?/br>
賴嬤嬤聞言，有些激動的紅了眼圈兒，哽咽半日，點(diǎn)頭應(yīng)道：“老太太放心。我們賴家上下永世不忘老太太的恩典。”

賈母微微一笑，開口說道：“這話說的生分。你我雖然是主仆，但這么多年我一直當(dāng)你是我的meimei看待。如今你我兩個俱都是兒孫滿堂，盡享天倫。你也是個有福分的。今后在家里只一味享受著，倒也不必像如今一般，每天還要盤算著這些麻煩事兒?！?/br>
說著說著，又嘆息道：“我也老了。今后府上的事兒我也當(dāng)做看不見就是了。有吃的我就吃一口，有玩的我就玩一把，不過是個睜眼的瞎子罷了。”

賴嬤嬤聽見賈母一番寒薄之話，越發(fā)覺得可悲可嘆。反倒是賈母一臉豁達(dá)的勸解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護(hù)著擋著這么多年，養(yǎng)的他們一個個天真而不知世事。每日里只想著做當(dāng)家的威風(fēng)，卻也不想想國公府這么大攤子事兒，豈是外表光鮮就能解決的？我cao心費(fèi)神了一輩子，如今也該好好舒坦舒坦了?！?/br>
其實(shí)賈母年歲已高，精力大不如從前，早也想過放手府中之事叫晚輩們歷練歷練。只是當(dāng)年她做主接林黛玉上京，府中上上下下的應(yīng)對沒一個叫她滿意的。賈母不得已才大把著年紀(jì)依舊把持府中事務(wù)，也想著千萬別委屈了自己的外孫女兒。畢竟一個孤女上京事小，后頭還牽扯著一位手握實(shí)權(quán)的朝廷大員。然則算計多少年，最終也抵不過世事變幻。如今林黛玉和賈寶玉的婚事已然告吹，賈母滿腔熱血算是涼了一半。再加上娘娘剛剛封妃，王夫人就等不及的攛掇起來，竟然連自己的臉面都不顧一直為難賴家上下。賈母一想到此處，越發(fā)覺得意興蕭索。

這老二媳婦多年偽裝，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