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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仕宦清貴之族威勢權(quán)柄遠不如我家。南京舊都,豪強仕宦多如過江之鯽,也唯有我們薛家以皇商之資擠入四大家族。當(dāng)時的威風(fēng)赫赫,榮耀顯達自不必細說。”薛寶釵說到此處,仿佛又看到了當(dāng)年薛家威風(fēng)顯耀的一幕。就連一旁靜坐不語的薛姨媽也忍不住感慨道:“那時候的薛家當(dāng)真是非同一般。雖然只是皇商之資,但多少豪族仕宦競相拉攏,試圖攀親。我爹爹當(dāng)年也是百般籌謀,才能將我嫁入薛家。只是如今……可惜了了?!?/br>薛姨媽神容黯淡,薛寶釵也是一臉的唏噓。“當(dāng)日爹爹還在時,對我異常喜愛。說我聰明伶俐,肖似父親。且天資心性較哥哥高過十倍。尋常男子十來個也算計不過我一個。因此對我寄予厚望。自幼便請先生教我讀書識字,甚至連做生意的時候也從不避諱我。那時哥哥年紀(jì)輕又很貪玩,并不喜歡跟著父親下鋪子打點,爹爹還笑著說今后家中生意就由我?guī)鸵r著哥哥。說只要有我在,他哪怕去了也能安心?!?/br>薛寶釵說到此處,情動之下竟然紅了眼眶。薛姨媽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眉頭緊鎖。然后傾身向前,將薛寶釵摟入懷中。薛寶釵默默含淚,哽咽不語。賴瑾和她認識這么多年,頭一次見她情緒如此外露。饒是其中有五分做戲,恐怕剩下五分也是真情。畢竟在這種男權(quán)至上的時代,家中失了頂梁柱,唯剩孤兒寡母,就算身處富貴之家,日子又能好過到哪里去?賴瑾的臉上微露憐憫,薛寶釵看在眼中,心下一松。“父親天資卓絕,手段凌厲。先前在世時薛家生意已經(jīng)遍布大業(yè),麾下買賣承具數(shù)不勝數(shù)。只可惜那年巡視外省過后,便染了重疾去世。因走的急,家中什么事情都沒來得及吩咐。我雖然自覺聰明,但不過區(qū)區(qū)女流之輩,長日間拘泥在深宅之中,所能做的事情實在有限。自那以后,家中外省的生意便漸漸不如從前。我知道是有些管事伙計們見父親沒了,哥哥又是個好欺騙的性子,就起了貳心。家中生意一落千丈,我每每夜里睡覺的時候,幾乎都能看見父親站在我身邊,埋怨我辜負了他的期望,埋怨我讓薛家漸漸敗落?!?/br>賴瑾聽到這里,不是滋味的嘆了口氣。薛寶釵轉(zhuǎn)過臉來,目光灼灼的盯著賴瑾,眼眸中閃出一道道精芒。沉聲說道:“我從不認為振興薛家的擔(dān)子只壓在哥哥的身上。身為薛家的女兒,薛家養(yǎng)我一回,爹爹又是那么器重我。倘或我不能為家族爭輝,光耀門楣,庇護家族。我枉為人女?!?/br>當(dāng)然,薛寶釵所憤恨的也不止這些。身為四大家族之一,薛家的地位原本是和賈家平起平坐。雖然權(quán)勢上稍有不如,但其財勢足以彌補??墒窃谘冶娙松暇┲?,卻被榮寧二府棄如敝履。原本姊妹書信,商定下來的“金玉良緣”,也因為賈母的屢次阻攔而作罷。甚至到了最后,連事件的發(fā)起人王夫人都覺得薛寶釵一介商賈之女配不上賈家的門第。竟然起了要她做小的糊涂心思。如此奇恥大辱,薛寶釵又豈能默默忍受。因此她百般籌謀想要入宮,也是想憑自己的能力掙一份前程,最好也為薛家攬一分助力。等到他日功成名就,她薛寶釵自會帶著一身的榮耀顯達回到賈府跟前,耀武揚威,一雪前恥。賴瑾端坐一旁,默默看著薛寶釵盤旋衡量的模樣,心下微嘆。不免開口問道:“可是寶姑娘以自己的下半輩子做賭注,去搏一個看不清未來的前程,是否輕率了一些?”薛寶釵嗤笑一聲,溫顏笑道:“這就是我尋瑾弟弟過來商量的目的了?!?/br>“哦?”賴瑾挑了挑眉,越發(fā)嘆服的看著薛寶釵。開門見山、步步籌謀、示敵以弱,苦rou計,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果真是每一步都算計好了。就聽薛寶釵頷首笑道:“瑾弟弟同我哥哥相熟。自然知道他性子魯直,沒什么心機。不過有瑾弟弟在一旁打點周全,也能護著哥哥不出太大的差錯??墒且簿蛢H止于此,于我薛家振興之計,并無太大作用。不過瑾弟弟倘或能與我聯(lián)手,那就大有不同。畢竟無論是心智機謀,還是窺探機密,哥哥都不能比我做的更好。因此圣上若真的想要將義忠親王一脈一網(wǎng)打盡。不是我自夸,只憑我一人,能抵他十年之功?!?/br>賴瑾嗤笑一聲,搖頭不語。雖然心中敬服薛寶釵一介女流要重振家業(yè)的大志,但是他對薛寶釵的夸夸其談矜功自夸并不看好。蓋因他太過熟悉薛寶釵了,她那點心思算計,倘或放在后宅中爭風(fēng)吃醋也還罷了。真要拿到朝堂黨爭之中,恐怕未必能行。畢竟乾元帝手中暗衛(wèi)經(jīng)營多年,埋伏縱深都只能做到如今的情況,她薛寶釵又何德何能,能做的更好?薛寶釵見賴瑾一臉的不以為然,也不在意。依舊淡然笑道:“正所謂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待。瑾弟弟自然也不必以從前的目光揣度我。何況我在內(nèi)宅后院如何做事兒,也不是你們前頭爺兒們能了解的。其實我也無需你為我做什么,我只是希望在我事凈功成之后,你能為我還有我們薛家請功。不要讓旁人貪了我等辛苦,摘了我們的桃子就是?!?/br>看薛寶釵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樣,賴瑾嘆息一聲,忍不住還是勸道:“其實薛大哥哥如今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且有我和馮大哥、衛(wèi)大哥這么多人幫他,恢復(fù)薛家早先的榮耀顯達也是指日可待。你又何必如此犧牲?”像尋常閨閣女子那般找個溫柔細致又有才干的相公嫁了難道不好嗎?從此琴瑟和鳴,舉案齊眉,又何苦摻和到這種事情里?就像賴瑾不能明白賈寶玉的思維方式一般,對于薛寶釵執(zhí)著于功名利祿,甚至不擇手段的行為,他依舊不能理解。在他看來,無論是權(quán)利還是金錢,只要夠用就可以了。所謂權(quán)財,應(yīng)該是由人支配,讓人過的更舒坦。而不是被權(quán)財奴役,這輩子都困苦難安。當(dāng)然,在薛寶釵看來。賴瑾的思維也是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他自己頗得圣眷,家中父輩叔輩在官場上也都混得蒸蒸日上,自然不會理解薛家人被迫打落塵埃的痛苦。因此薛寶釵此番作態(tài),也只是希望贏得賴瑾的憐憫和支持。至于他能否理解自己的做法,薛寶釵表示那也不在她的考慮之中。見薛寶釵主意已定,賴瑾雖然還有滿腹勸告的話,估計她也聽不進去。只好點頭應(yīng)道:“你放心罷。倘或你真的功成,圣上自然不會忘了你的功勞?!?/br>薛寶釵展顏笑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br>賴瑾笑而不語。在旁端坐始終沒有理論的薛姨媽滿面擔(dān)憂的看著薛寶釵,唯有長嘆一聲。薛蟠早就說過,他這個meimei看著溫順?gòu)轨o,但實則牛心左性,下定了注意誰勸也不管用。之前賴瑾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