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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順親王忍不住皺眉說道:“人在你這里,你既沒有大夫又沒有好藥材,不是耽誤事兒嗎?”柳湘蓮半步不讓,接口說道:“琪官兒當年為什么走的,大家口上不說,心里也明白幾分。他如今正是病入膏肓的時候,倘或睜開眼睛瞧見自己又回了王府,恐怕心里不舒坦?!?/br>忠順親王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到底也不再堅持。轉(zhuǎn)口嘆道:“不過是一段時日不見,竟混得這么凄慘。本王早就同他說了,沒有本王的庇佑,他一介小小戲子會過的很艱難。他就是不聽。如今受苦又受罪,究竟是活不下去難堪還是心里不舒坦緊要?”不知怎么,看著忠順親王信誓旦旦的模樣,賴瑾三人不約而同的皺了皺眉,都有些明白蔣玉菡為何會執(zhí)意離開王府——不論這忠順王爺究竟是不是真心疼愛蔣玉菡,單單這一份驕矜自傲,就沒幾個人能受得了。那蔣玉菡雖然平日扮的是生旦女兒,甚至于情、事上委身人下,但本質(zhì)上也是個七尺男兒。是男兒總有男兒的自尊心,忠順親王倘或有事兒沒事兒就在他面前叨咕這樣的話……眾人紛紛搖頭,很不看好這位王爺和蔣玉菡的將來。忠順親王察覺到了屋子里很詭異的寂靜,略不自在的干咳兩聲,開口問向柳湘蓮道:“敢問柳公子遇見琪官兒的時候,他究竟是個什么情形?”柳湘蓮皺眉說道:“因到了年下,我同薛大呆子往城外莊子上辦事。路過土地廟的時候正好下了暴風雪,我們就想著暫去廟里避避風雪。豈料就瞧見了昏倒在土地廟中不省人事的蔣玉菡?!?/br>忠順親王聽的濃眉緊鎖。遲疑半日,開口問道:“你覺得會不會有人欺負了琪官兒去?”眾人面面相覷,柳湘蓮開口說道:“并未真眼見過,無法推斷?!?/br>也就是說柳湘蓮等人也懷疑有人欺負了琪官兒嘍?忠順親王有些惱怒的揚了揚眉,冷哼一聲。不論怎么說,這琪官兒都是從忠順王府走出去的人。竟然有人敢背地里欺負他,分明就是不給忠順王府面子。忠順親王眼中閃過一抹冷厲,周身肅殺。一直在旁冷眼旁觀的賴瑾搖頭嘆息。不論嘴上說的怎么好聽,這忠順親王始終覺得琪官兒是他的所有物,就像平日里寵愛的波斯貓、貴嬪犬一般,只要老老實實在他身邊聽話就好。根本沒有意識到蔣玉菡也是個男人,也有自己的尊嚴和氣節(jié)。怪不得蔣玉菡三番五次意欲脫離忠順親王的掌控。攤上這么一個主兒,只要稍有骨氣的,恐怕都受不了。沉默間,派去王府區(qū)千年老參的小廝已經(jīng)快馬回來了。忠順親王立刻吩咐韓御醫(yī)去廚房熬藥。自己則一屁股坐在蔣玉菡的窗邊,握著他枯瘦如柴的手默然不語。臉上神色一會兒擔憂一會兒惱怒的,跟變色龍似的。賴瑾上前湊到柳湘蓮和薛蟠身邊,輕聲說道:“既然沒什么大事兒,我就先回去了。我弟弟還在榮國府上呢!”薛蟠聽聞這話,也立刻想起來自己是從詩會上把人拽出來的。他雖然不喜歡榮國府的行事,但世家子弟該有的禮數(shù)也都明白。當即笑道:“那你快些回去。順道兒替我向老太太和各位太太姑娘們陪個不是,倒掃了他們的興致了?!?/br>賴瑾微微一笑,隨口說道:“人命關(guān)天,自然是這邊的事兒更緊要。只要說明白了,想必府上的太太和姑娘們也能理解。你放心就是。”薛蟠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囑咐道:“那個……琪官兒的事兒,暫且別告訴給寶玉知道。我想琪官兒如今的情形,即便是醒過來,也未必想看見他?!?/br>畢竟究其緣由,也是賈寶玉性子綿軟扛不住壓力吐露了蔣玉菡的藏身之地,才害的蔣玉菡心灰意冷,執(zhí)意出走的。何況如今還摻和著一位渾不記的王爺,他們可不想事情越弄越復(fù)雜。就讓寶玉以為琪官兒再也找不到了,是最好的。賴瑾沉吟片刻,開口說道:“我說不說都不要緊。關(guān)鍵是琪官兒回來的事兒,也未必就咱們幾個知道。京城里最是人多眼雜,消息靈通。倘或?qū)氂駨膭e人的嘴里知道蔣玉菡的消息——”“他不會知道?!弊诖采系闹翼樣H王突然開口說道:“榮國府那個娘兒們似的寶二公子,永遠都不會知道琪官兒回來了?!?/br>賴瑾三人聞言,又是一陣嘆息。賴瑾上前又是一陣告辭,忠順親王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沉聲囑咐道:“小賴大人圣眷隆寵,自然是個最聰明不過的人。本王相信小賴大人能明白,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br>賴瑾聽著忠順親王隱隱帶著威脅的話語,垂眸淺笑。忠順親王也覺察出自己的話太過生硬。他雖然身為親王自覺貴重,但也不會真傻到得罪乾元帝跟前兒最受看中的心腹臣子。當即生硬的勾了勾嘴角,態(tài)度和軟的說道:“本王是個粗人,不太會你們文官那樣九曲十八彎的說話方式。本王的意思是說小賴大人既然救了人,就應(yīng)該明白如何做才能對他最好——”說到這里,終究有些說不下去。想來他這輩子也沒說過什么和軟的話。賴瑾貴為圣上心腹,雖然不太在乎忠順親王這個整日里聽戲吃酒的閑散王爺,但也犯不著得罪他。當即含笑說道:“王爺?shù)男乃甲予っ靼住U埻鯛敺判?,此事微臣一定守口如瓶。無論京中他日會有什么風聲,微臣自信,一定不是從微臣口中傳出去的?!?/br>言下之意,倘或別人有心說閑話,他管不了也不會去管。忠順親王甚為滿意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只要小賴大人能守口如瓶,其余的人本王自會解決。”雖然他未必有能力讓全京城的人都不說話,但以一介親王的身份,禁止大家向某個人傳話,忠順親王自信的認為這點小事他還是辦得到的。既然雙方已經(jīng)取得共鳴,賴瑾也不想多說。當即躬身告辭。柳湘蓮和薛蟠身為主人家,將賴瑾一直送到了門外。天上又飄起了小清雪,西北風呼呼的刮著,賴瑾攏了攏身上的狐皮大氅,向柳湘蓮二人笑道:“天兒這么冷,你們身上穿的太少了。快回去吧。別讓忠順王爺和蔣玉菡單獨呆著,指不定出什么事兒呢!”柳湘蓮和薛蟠兩個點了點頭,不忘拉著賴瑾的手說道:“這次的事兒真要多謝瑾弟弟了。”賴瑾不以為然的莞爾一笑,隨口說道:“畢竟大家相識一場,我不過是做了我能力范圍內(nèi)能做到的事情。總歸我問心無愧,也就好了?!?/br>薛蟠冷哼一聲,意有所指的說道:“是啊!七尺男兒活過一回,也不過是一句頂天立地,無愧于心。要對得起自己站著撒尿的身份才是?!?/br>眾人都曉得他是隱隱指責寶玉,一時間倒也不好接話。賴瑾頷首笑道:“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