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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和兒子玩弄于鼓掌之中。比如說嚴(yán)嵩能橫行那么多年,不是因為他權(quán)勢熏天,而是因為嘉靖需要他。但是到了后來,到底誰玩誰也說不清楚了。嚴(yán)世蕃、徐階、高拱、張居正,每一個的智商都不比嘉靖差,久而久之摸清了皇帝的脾性,所以大家互相玩,玩死了拉倒。但嘉靖的聰明完全沒用在正路上,這娃幾十年如一日地修仙,并且覺得自己馬上就能成仙。結(jié)果真的成仙了,留下一個爛攤子。農(nóng)民起義、倭寇肆虐、韃靼甚至打到北京城下,無數(shù)反對嚴(yán)嵩的忠良被殺掉了,繼任的皇帝也無能。但是明朝注定命不該絕,上天送來了徐階、高拱、張居正、戚繼光、申時行、王錫爵,這些猛人硬生生把東倒西歪的大明朝拉回正軌,至少延了百多年的壽命。所以就算后來嘉靖的孫子,萬歷同學(xué)20多年不上朝理事,國家也照樣沿著自己的軌道前進,而且市民生活比之前任何時候還要繁榮。繁榮到什么程度呢?咱下回再說,我發(fā)現(xiàn)自己太羅嗦了…第5章趙肅無辜:“師兄年歲幾何?”沒了老師在場,元殊無須再掩飾自己的神情:“差三個月就十三,怎的?”趙肅笑道:“我今年十三歲滿,你入門比我早,是師兄,可年紀(jì)又比我小,所以喚小師兄,沒有不妥呀。”元殊微嗤:“聞道有先后,我先于你拜師,學(xué)識也強你百倍,當(dāng)你師兄又怎的!”趙肅覺得這孩子一副我很厲害你快崇拜我吧的模樣,可比自己那個目中無人的弟弟趙謹(jǐn)好玩多了,便笑瞇瞇道:“小師兄說得極是?!?/br>“你!你!”元殊快氣死了,他沒想到趙肅背著老師馬上像換了個樣,不復(fù)乖巧恭謹(jǐn)。趙肅見他臉色漲紅,氣得不輕,活像被踩著尾巴的貓咪,十足可愛,忙安撫順毛:“我與母親自幼被趕出府,上無父親,下無兄弟姐妹,如今有了師父與師兄,心中高興,巴不得多多親近,師兄不覺得小師兄這個稱呼,比師兄來得親近么?”說罷附上討好的,怯生生的笑容。此時的趙肅,三餐不能說吃得很好,起碼也有菜有rou,早晨起來又注意鍛煉,還經(jīng)常上山,雖然身材不可能一下子長高多少,但是氣色面容都好看許多,不再像以前那般瘦骨嶙峋,他的臉繼承了陳氏的所有優(yōu)點,逐漸顯出清秀白皙的輪廓。元殊還是個半大少年,跟趙肅本來就沒什么深仇大恨,離開家族跟著老師一路游學(xué)到這里,戴公望畢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時時跟他一起,難得來了個年紀(jì)相仿的師弟,他其實還是不排斥的。一開始以為對方跟他不在一個水平線上,結(jié)果一上午的課聽下來,也沒見趙肅有什么不適,元殊對他的看法也就漸漸改變了。眼下見他示弱,氣焰也熄了大半。“那就允許你私底下叫,在外人面前,還是要喊我?guī)熜?!?/br>“是?!壁w肅含笑。其實這個師兄也不難相處嘛,可以預(yù)見以后的日子也許會很有趣的。他借機跟元殊攀談起來,這才知道,元家與戴家乃是世交,兩年前戴公望被罷官,途經(jīng)老家,見到元殊聰穎過人,便收下當(dāng)徒弟,順便帶著他上路,有時候餐風(fēng)露宿,像元殊這樣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少爺竟也忍耐下來,越發(fā)得戴公望喜愛。“老師為何會被罷官?是得罪了什么人嗎?”元殊冷笑:“還不是因為那個小閣老嚴(yán)世蕃的緣故!”這個名字竄入耳中,趙肅心中一跳。這是他第一次有種真正身處歷史之中的感覺。先前提到的王守仁再厲害,如今也已作古,但大名鼎鼎的嚴(yán)世蕃,卻是眼下確確實實存在著的人物。提到嚴(yán)世蕃,就不能不說他老爹嚴(yán)嵩。這兩父子把持朝政二十余年,斂財誤國,媚上欺下,嘉靖皇帝只管自己快活,不管下面死活,由得他們把朝堂內(nèi)外弄得烏煙瘴氣。再往后呢?再往后,徐階、高拱、馮保、張居正陸續(xù)登場,這批大明的精英將搖搖欲墜的帝國又挽救回來,一度出現(xiàn)隆慶中興的局面,然而好景不長,張居正死后,他全家都被清算,所有政策幾乎被推翻,萬歷皇帝開始抱著美女不早朝的美好生涯,黨爭四起,內(nèi)憂外患,一個曾經(jīng)繁盛的帝國,就這么一步步走向衰亡。在那個時候,資本主義已經(jīng)初步發(fā)展起來,商業(yè)極其發(fā)達(dá),市民生活豐富而自由,原本在太祖皇帝時期規(guī)定的商人只許穿布衣之類的政策通通成了廢紙,海禁也開了,女子夫喪再嫁也是尋常事了,但這一切,都被清兵和李自成們打破。彼時生靈涂炭,哀號遍野,華夏大地成了修羅戰(zhàn)場,而歸根究底,源于明朝政策的失誤,皇帝的不作為,黨爭的猖獗。那么他來到這里,到底有什么意義?僅僅是為了過這數(shù)十年的安寧日子嗎?數(shù)十年后,自己說不定還沒死,但天下大亂,連性命也朝不保夕,還能往哪兒去?就算考取了舉人功名,只怕也沒什么用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zé)。這句話鏗鏘有力,可在這個時代,實行起來卻又是那么艱難。趙肅默然不語,元殊見他聽到一半,忽然木頭人似的沒了反應(yīng),只當(dāng)是被嚇著了,不由嗤笑:“怎么,你也聽過他的大名?”趙肅回過神來,啊了一聲,突然握住元殊的手:“小師兄?!?/br>“干嘛!”元殊嚇了一跳。他笑瞇瞇地:“你將來也要參加科舉吧,我們一起當(dāng)官,看誰將來能先做到六部尚書,可好?”元殊看怪物似的看著他:“六部尚書?就憑你?”趙肅笑道:“那要不內(nèi)閣大學(xué)士也行啊?!?/br>元殊哈哈大笑:“你就別逗了,我看別說尚書,你能當(dāng)個縣令就不錯了,你可知道知縣詹大人,他也是進士出身,嘉靖二十六年的三甲進士,可到如今,還在知縣的位置上停滯不前?!?/br>小孩兒懂得還不少,趙肅樂了,謙遜地道:“愿聞其詳?!?/br>元殊語調(diào)深沉:“十年寒窗苦讀,天下讀書人都想著鯉魚跳龍門,可這龍門哪有這么好跳的,人那么多,三年才一大比,有些人到了耄耋之齡還考不上個舉人,被兒孫攙著去考試,何其可悲!”趙肅故作驚奇:“你見過?”元殊虛咳一聲:“自然是聽老師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