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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微哂:“你照顧,你拿什么照顧,只要他考了功名,自然無人敢輕慢伯娘,不過我估計會比你早考上,到時候我就勉為其難,交代知縣大人照拂下你們好了?!?/br>趙肅聽得哭笑不得,卻也微微感動,在這里幾年,有母親,有老師,有兄弟,就算將來真考不上,起碼也沒白活一遭。他們都沒想到,元殊的話竟會一語成讖。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歷史小隨筆——好了,上次我們說到明朝中后期的市民生活很繁榮。繁榮到什么程度呢?別說這種書不是禁書,當(dāng)時就算是女子再嫁,也不是什么惹人詬病的。朱元璋建國的時候,規(guī)定了森嚴的社會等級,商人不準穿綢緞,普通百姓的屋子也不能用不能用彩梁繪棟和瓦獸屋脊。但到了嘉靖后期,誰還管你這些規(guī)定,只要有錢就是爺,別說華麗的屋子,咱有錢想穿幾十件綢緞上街,一般也沒人管你。而且開了海禁之后,涌入的東西多,水陸交通四通八達,大家的眼界廣了,尋常玩意也不稀奇了。在明朝中后期,各地書院林立,像黃宗羲提出“天下不能一人而治”這種言論的并不少見,朝廷基本是放任自流的態(tài)度,不怎么過問(因為都忙著黨爭,沒空管你)。這種豐富多彩的社會生活,跟當(dāng)時日漸混亂的朝廷反而成了鮮明對比。很多人以為皇帝昏庸,底下百姓也不好過。但恰恰是相反的,正因為皇帝不作為,沒有約束,所以才有這種生機勃勃的場面。當(dāng)然,并不是說所有人都是吃飽穿暖的,國庫空虛,黨派紛爭,社會問題也很嚴重。一直到后來,清兵入關(guān),農(nóng)民起義,國家亂起來,才進入真正的亂世。大家不能拿現(xiàn)在的滿族和當(dāng)時的清兵來比較。因為在當(dāng)時看來,清軍就是外族,他們?nèi)肭?,就相?dāng)于后來的日本鬼子打中國。所到之處,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傷痛累累。百姓當(dāng)然要奮起反抗,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但是現(xiàn)在,滿族已經(jīng)成為中華民族的一部分,各族彼此平等,也不能再用舊日的眼光看待他們。我有個朋友,是愛新覺羅氏,她說她上學(xué)的時候每次聽到鴉片戰(zhàn)爭,就羞愧地低下頭不敢說話,生怕老師點她回答問題。她和我們一樣愛國愛家,一樣看到國家強盛會叫好,看到越南猖狂會憤怒。所以民族傷痛不可忘,歷史的黑暗也不可忘,但覺得漢族獨大的,則大可不必。我們都是中國人,不是嗎?第6章八月份的福州府熱得像個蒸籠,如果蝸在一個小隔間里連續(xù)三天悶不透風(fēng),吃喝拉撒都在里面,那種欲仙欲死的感覺就更明顯了。然而總算結(jié)束了,趙肅從考場出來,回頭看了那些號房一眼,如果這次能夠上榜,這輩子就不用再重溫噩夢了。希望運氣夠好吧。趙肅搖搖頭不再想,提著小籃子在人群中慢慢前行,身旁三三兩兩走過的人,還在議論著這次考試得失,里頭不乏白發(fā)蒼蒼者。在這個時代,許多人埋頭苦讀奮斗一輩子,也就奔著有個功名,能做官,便光宗耀祖了,而在明朝,文官的地位普遍要比武官高,就同級官銜來說,武官要比文官低半階,前線邊疆統(tǒng)帥,多是進士出身的文官,這種現(xiàn)象使得大家通過科舉來功成名就的熱情更加高漲,可每三年考一次,名額就那么幾個,全國考生又那么多,其競爭之激烈和殘酷,比后世的高考要強上數(shù)倍不止了。趙肅一邊感慨,遠遠地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樹下,不時翹首張望,又不耐煩地走來走去,嘴角不由微微勾起。“子陽?!彼痪o不慢地踱過去,冷不防出聲。趙暖被嚇了一大跳,轉(zhuǎn)過身,就看到趙肅站在他身后,笑瞇瞇的。“好小子!你可出來了,等你大半天!”他往趙肅肩膀狠狠捶了一下。趙肅只是笑著,面不改色。他看起來文弱,實際上很注意鍛煉。自從那年大病一場之后,更是每日堅持打完一套養(yǎng)生太極拳,閑暇還會上下山跑幾圈,至于武藝,明代本來就重視射禮,要求郡縣學(xué)生都要練射,湊巧戴公望也精于騎射,久而久之,趙肅竟也練出一身騎射本領(lǐng)來,這在沿海閩浙之地來說是較為罕見的,因為這里的人更善于鳧水。只不過趙肅的外貌承襲了陳氏的秀氣文雅,幾年調(diào)養(yǎng)下來,早已不似當(dāng)初那般瘦小黝黑,書生服一穿上去,很容易便讓人為其外表所蒙蔽。“考得怎樣?”趙暖忙不迭問。“還湊合?!?/br>趙暖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要我說,當(dāng)初如果不是元殊,你現(xiàn)在早就金榜……”趙肅打斷他,手一伸攬過他的肩膀,把人拽走:“行了行了,咱趕緊找塊地兒吃飯吧,吃完我好洗個澡,在里頭待了這么些天,蘑菇都快長出來了!你怎么來的?”趙暖馬上忘了剛才的話題:“戴先生早就在這里租了個院子了?!?/br>“老師來了?”“他老人家說要到福州府來訪友,順道看看你,我就跟著一塊來了,不過他這會子應(yīng)該在午休?!?/br>“前邊有面攤子,走走,吃完回去也差不多了?!?/br>“吃什么攤子,我身上帶了足夠的盤纏,夠你這幾天吃香喝辣的,你苦了這么些天,要吃就吃好的!”趙暖二話不說,扯著他就往前面的酒樓走去。酒樓靠近鄉(xiāng)試會場,這會兒熙熙攘攘,兜里有兩個錢的考生,都迫不及待來到這里腐敗一把,慰藉自己幾天來的痛苦生涯。兩人要了個三人的雅座,正好可以遠遠瞧見閩江,福州府大半景致盡收眼底,趙肅頓覺憋了幾天的煩悶之氣一掃而空。趙暖叫了些菜,回身坐下:“少雍,你剛才干嘛不讓我提他,元殊這個王八蛋,忘恩負義,就該好好罵一罵!”少雍是趙肅的表字,戴公望起的,既因趙肅行止穩(wěn)重雍然,又暗含了他的名字。趙肅失笑:“他怎么忘恩負義了?”“要不是他非往城東跑,會溺水嗎?他不溺水,你也不至于因為救他而生病錯過考試了,他中了進士,卻沒有回來看過你一眼,連個口信都沒捎回來過!”趙暖說的是嘉靖三十七年,也就是三年前的事情。當(dāng)時暴雨接連下了快一個月,福建全境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