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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這才相信他沒有異心,可依我看,徐階和裕王府之間,必然暗中有所聯(lián)系?!?/br>“而為他們居中聯(lián)系的,就是這個趙肅?!?/br>鄢懋卿有點明白了:“小閣老的意思,是從趙肅身上下手,牽出徐階和裕王府?”嚴世蕃詭秘一笑:“不錯,科舉舞弊案,皇帝想大事化小,是因為最近事情太多,擾得他心煩,他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不愿意追究。可你們想想,他要是知道徐階與裕王府暗通款曲,會怎么想?”這位嘉靖皇帝對權(quán)柄看得極嚴,雖然自己忙著修仙,可絕對不容忍別人意圖染指皇權(quán),尤其是自己的兒子,對于皇子與大臣結(jié)交那是堅決打壓的,一旦察覺苗頭,立馬下狠手整治。嚴世蕃正是看準他這一點,才想出這個計謀來。鄢懋卿微微一笑:“不愧是小閣老,果然妙計無雙,如此一來,陛下對徐階和裕王府都起了疑心,出手對付他們,我們就可以坐山觀虎斗,此消彼長,即便您需要離開京城,我們的勢力也不會受損?!?/br>嚴世蕃面帶得色:“這次推薦高拱當主考官的,是徐階,而高拱把第四名判給趙肅。我們完全可以說是高拱他們徇私,或者索性把泄題的帽子扣在他頭上。高拱他們一倒,皇帝對裕王也失望透頂,如此一來,一張網(wǎng),就把所有敵人都打盡了?!?/br>“只是要如何讓趙肅承認?他背后有徐階和裕王,我們只怕不好硬來吧……”“還用得著你說,老子這次要借三把刀,殺三個人!”趙肅從裕王府出來,便碰見等在外頭的李松。李松是幫他們做飯的嬸子的孫兒,今年才十五,李嬸家境貧寒,便推薦了這個孫兒來幫忙跑跑腿做些雜役,趙肅見他手腳勤快,也就雇了他。此時看到他,不免有些奇怪。“怎么是你來了,趙榕呢?”李松抓耳撓腮,說不出個所以然:“早些時候見他出去了,到現(xiàn)在也沒回來?!?/br>趙肅規(guī)矩松,書童也跟著懶憊起來,尤其是他這陣子常在裕王府,沒法讓趙榕跟著,趙榕自然三天兩頭往外跑得沒見人影,少年好動,趙肅懶得管他,只拍拍李松的肩膀:“你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兒?”李松憨笑:“有位客人來了,在家里等著您呢?!?/br>趙肅詫異:“什么客人?”“他不肯說,只說您回去就知道了?!?/br>趙肅聞言越發(fā)好奇:“走,回家看看!”院子里靜悄悄的,今日放榜,陳洙想必也去看榜了,還未回來,趙肅便直接回屋,剛推開門,就看見一個人背對著他,手里還拿著本書,正低頭看著。那人聽見推門聲,回過頭來,朝他粲然一笑:“回來了?”“小師兄……”趙肅喃喃道,有些不敢置信。“過來。”長身玉立的青年朝他勾勾手指,一臉似笑非笑。待他走過去,便一把拉入懷里,連帶狠狠拍了幾下:“想你師兄我了吧?”“我可一點兒也不想,看你模樣,倒是想我想得很啊,小師兄。”趙肅回過神,嘴角忍不住上揚再上揚,伸手回抱住他,兩人緊緊相擁,都有種歲月經(jīng)年的感覺。“你就死鴨子嘴硬吧,老師不在,我最大,再叫小師兄,老子不抽死你!”元殊兇神惡煞道,容貌褪去了幾年前的青稚,漸漸顯出成熟的輪廓,越發(fā)俊秀挺拔。可惜唯一的師弟壓根就不吃他這一套,只詫道:“你怎么突然來了,不是外放山西么?”“三年任滿,我考評卓異,上邊來了公文,調(diào)我回京,我聽說你今年考試,想必也在京里,誰知剛?cè)グ葜]過同門,才知道今日會試放榜,沒想到你居然得了第四?!痹夂呛且恍Γ雌饋斫袢招那樯鹾?,連小師兄這個稱呼也不計較了?!皽惽煞虐衲堑胤接心愕呐笥?,叫陳洙的,他讓書童帶我過來,這不就摸上門了?”趙肅趁機敲詐:“調(diào)回京里,莫不是要升官了?回頭得好好請我吃一頓?!?/br>元殊哼了一聲,忽然捏起他的下巴:“你會試中榜,我恰好就趕來,看你模樣,倒似平靜得很啊,連感動的話也不多說一句!”趙肅苦笑,說他成熟了,敢情只是表相,內(nèi)里可一點都沒變,還跟小孩兒似的脾氣。一把拍掉他的手,又揉揉被捏紅了的下巴:“怎么不感動了,這輩子就你一個師兄,你升官,我也與有榮焉啊,咱去哪吃啊,云來樓還是柳泉居?”元殊聽了前半句,眉眼剛多了些笑意,又被他后半句話消磨掉了,氣得牙癢癢,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哪兒都甭去,你給我坐下!我可有事情好好問你,這三年里,都做什么了?”趙肅心里好笑,面上卻嘆了口氣:“我在外面餓了一天,你小氣鬼不請飯就罷了,連口水都不讓我喝?!?/br>元殊挑眉:“你這混蛋,從小就鬼心眼多,甭指望我會心軟,怎么,在裕王府作客,還會餓著你不成?”他話剛說完,卻見趙肅笑吟吟地望著他,神色溫柔,不再帶了開玩笑的語氣。“小師兄,我真想你?!?/br>元殊微怔,心頭隨即涌起酸酸澀澀的感覺。他們師兄弟,真正相處的時間其實不過幾載,那一年元殊考了進士,趙肅卻因為救他生了大病,無法赴考,陰差陽錯,就此分別,再相見時,兩人早已不是昔時在戴師書齋中瑯瑯誦讀的少年了。然而這幾年元殊外放,經(jīng)歷不少波折,見過不少人情冷暖,也遇到過轄地饑荒的慘況,跟形形色色的人打過交道,以往的傲氣漸漸變成內(nèi)斂的傲骨,才越發(fā)覺得少年相交的珍貴。其實他內(nèi)心深處還有一個心結(jié),當年趙肅本應與他一同赴考的,可被那場病一耽擱,白白浪費了三年光陰,元殊一直難以釋懷,偏偏年少驕傲,即使內(nèi)心愧疚也不知如何表達,只好躲得遠遠,連信也沒寄過。他少小離家,跟著戴公望游歷四方,家里縱然還有兄弟姐妹,也是親而不近,唯一稱得上真心親近的,也只有這位師弟而已。“是我對不起你?!痹饨K于把這句話說出口。“對不起什么,別人看了你這小兒女情態(tài),還以為你對我始亂終棄呢,不就是不請飯么,小氣鬼,我請你好了,走走走!”趙肅嘆了口氣,拖起他走往外走,他也知道元殊心里那點別扭的原因,可在他看來壓根就沒當回事。晚了三年考試,正好多些時間準備,救人落水,也是意外,再說從那之后這位小師兄再也沒有任性胡鬧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