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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朱常洛兩歲有余,正是牙牙學(xué)語的時候,明朝沒有規(guī)范系統(tǒng)的皇子教育制度,一般來說都是五六歲的時候才開始啟蒙,所以民間那種三歲能讀千字文的小孩兒,一般都會被視為神童。朱翊鈞沒想過讓自己的兒子成為神童,可是作為儲君,早點教育卻也沒有壞處,這個師傅不能過于古板,一上來就教他讀三字經(jīng)千字文這些東西,小娃娃肯定聽不懂,也不能不學(xué)無術(shù),這就需要一位才學(xué)俱佳,且不拘泥于教條的老師,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想到趙肅。兩代帝師,三朝元老,將來就算自己有個萬一,這份加諸于趙肅身上的榮耀是奪不走的,如果出了什么事,也能夠照拂他一二,朱翊鈞這是在給趙肅鋪好后路。白白嫩嫩,酷似朱翊鈞小時候的臉上露出羞澀的笑容,朱常洛仿佛感受到他的善意,卻不吱聲,還是躲在父親后頭,一雙眼睛眨巴眨巴。趙肅噗嗤一笑:“陛下小時候可沒這么安靜過?!?/br>朱翊鈞無奈:“這性子不像朕,估計是肖他生母?!?/br>他把小娃娃拉出來,指著趙肅道:“這就是你以后的老師。”“陛下!”趙肅一愣,他沒想到朱翊鈞喊自己進宮是為了拜師。皇帝朝他一笑:“怎么?”“教導(dǎo)太子乃是大事,臣恐不足以擔(dān)此重任?!?/br>朱翊鈞白了他一眼:“朕是你手把手教起來的,你若不行,還有誰行?”趙肅一笑:“清粥小菜吃多了也會膩,陛下該換換口味?!?/br>左右都被屏退了,兩人說話就隨意許多,趙肅的話也沒別的意思,但聽在皇帝耳朵里,卻莫名多了幾分挑逗和曖昧,若不是時機不對,早就被他就地正法了。“朕就好清粥小菜,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也吃不膩。”皇帝笑道,一語雙關(guān)。趙肅有些耳熱,索性閉嘴。皇帝的心有些癢癢起來,可對上旁邊小奶娃兒一雙純潔無辜的大眼睛,登時被潑了一盆冷水,他裝模作樣地輕咳一聲?!敖邢壬!?/br>“先~生~”朱常洛奶聲奶氣,聽話地跟著喊人。“以后對待先生要像對待父皇一樣尊敬,你不聽話,先生一樣可以打你的,知道么?”朱常洛似懂非懂,點點頭。跟皇帝小時候調(diào)皮搗蛋的勁兒截然不同,小娃娃像個小姑娘,文靜又羞澀,看起來還有點兒內(nèi)向,一般在不熟悉的人面前,絕不會開口。但趙肅是何許人也,連同皇帝、自己兒子、趙暖的兒女在內(nèi),他起碼和五六個小孩子打過交道,斗爭經(jīng)驗豐富,不過一會兒,朱常洛已經(jīng)叛離了自己的老爹,粘著趙肅不肯放手了。朱翊鈞看著朱常洛,緩緩道:“朕希望等他長大的時候,不需要面對一個爛攤子而發(fā)愁?!?/br>“陛下的愿望會實現(xiàn)的?!壁w肅安慰道。我還希望有生之年能找個只有我們倆的地方好好過日子。朱翊鈞笑看著他,沒有說出這句話,只是默默放在心里。“過些日子,朕讓申時行他們同來教導(dǎo)太子,你事情多,只需要從旁督導(dǎo)就成,他性子陰柔,若是能夠穩(wěn)下心性來做事倒也罷了,以免讓他們偏了方向,教成腐儒或頑童一般的人物?!?/br>“臣曉得?!?/br>朱常洛抓著趙肅的袍角,仰頭看著大人們,渾然不知自己未來的道路已經(jīng)被定了下來,在五歲之后,他每天的課程被安排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讀書習(xí)字練武強身,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為成為一個明君而努力奮斗,但每回只要趙太傅一出現(xiàn),他就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閑,跟著趙太傅以體察民情為由,光明正大地出去玩,所以他對趙肅的印象,那簡直就是童年生活中的陽光和希望。此時的趙府門口,元殊站在外頭,瞧著與自己離開前相比又擴大不少的門楣和錚亮的匾額感嘆不已,大門虛掩著。正想進去,從門縫里探出一個腦袋,正好與他兩兩相望。“你是誰?”趙耘問。“你又是誰?”元殊看他長相,就猜到七八分,可仍故意這么問。趙耘眨眨眼,娃娃臉板著,一本正經(jīng):“您是來找我爹的訪客嗎?”元殊朝他露齒而笑:“不是,我是來拐小孩兒去賣的,像你這樣白白胖胖的可愛小娃娃,能賣上好幾兩銀子呢,要跟我走嗎?”趙耘的嘴巴吃驚地張成一個圓形,腦袋隨即縮了回去,門也砰地一聲關(guān)上。元殊笑得打跌,趙少雍跟個狐貍似的,他兒子居然這么好騙?過了一會兒,又有個小孩子出來了,長得與之前那個很像,細看卻能分出差別,后面跟著個尾巴。趙耘戰(zhàn)戰(zhàn)兢兢:“哥,他說他是拐小孩兒去賣的……哎喲!”話沒落音,腦袋就被狠狠敲了一記。“豬腦子啊,他說你也信,拐小孩都站在大門口喊嗎?跟著你哥我!”趙耕一邊教訓(xùn)他,一邊打量元殊,中氣十足:“閣下何人,報上名來!”元殊問:“趙肅是你們的父親吧?”趙耕點點頭:“你來找我爹何事,請先入內(nèi)奉茶,我爹進宮去了,還沒回來,聽說今日有貴客要上門,趙叔他們都在廚房忙著呢?!?/br>趙肅不喜歡府里太多人,所以縱然位極人臣,上上下下加起來也不過十來口,大都是原先的舊人,有時候難免會忙不過來,出現(xiàn)門口沒人招呼的情形。元殊嘆了口氣:“實不相瞞,今兒個我是來找負心郎的?!?/br>“啊?”“想當(dāng)年,你們爹還沒當(dāng)官的時候,在長樂認識了我,我倆情投意合,私定終身,誰知道后來你爹上京趕考,中了探花,當(dāng)了大官,還娶了你們娘,就把我忘在腦后了,可憐我癡心苦等了十多年,都沒等到他,只好自己上京來尋人了?!?/br>元殊表情幽怨,兩個小娃兒聽得目瞪口呆。趙耘扯扯趙耕的衣角,小聲問:“哥,他說的是真的?”趙耕再聰明也才七歲,這會兒也傻了:“不知道啊,我去找趙叔他們過來看看?!?/br>說罷一溜煙往里跑,趙耘回頭看了元殊一眼,也跟著跑。元殊哈哈大笑。笑聲還沒停,就聽見身后有人涼涼道:“元同佳,我怎么就成負心郎了,還十多年,嗯?”第133章三十出頭的元殊風(fēng)華正茂,多年外放歷練,歲月沒有在他身上烙下滄桑的印記,反倒提煉得越發(fā)成熟,唇上與頜下蓄了短須,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