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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蛋炒焦了,估計他也會面不改色地稱贊。用完飯,朱翊鈞拉了兩把藤椅靠在窗邊,屋外陽光灑進來,兩人肩挨著肩坐著,享受這難得浮生半日閑的樂趣。“肅肅,如果還有下輩子的話,我委屈點,當個女的吧?!敝祚粹x拉著他的手笑道,語出驚人。“陛下又在說胡話了?!壁w肅閉目養(yǎng)神。“我對你說的話,可都是真心的,這輩子太累,有時候真想放縱自己當個昏君,庸君,皇爺爺、先皇他們都是這么過來的,隨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到了我這里,每當覺得累的時候,一想起你,想到你比我更累,我就和自己說,要多做一些,你想當能臣,我總不能當個昏君,把青史的美名獨獨留給你。”趙肅的嘴角微微翹起,反手握緊了他。“下輩子如果我是個女子,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出雙入對,不過你只能娶一個,不要想著在外頭拈花惹草……”趙肅聽他在那里天馬行空,絮絮叨叨,心頭好笑,忍不住道:“如果陛下是女子,就要學(xué)三從四德,還得裹小腳了?!?/br>朱翊鈞猶如晴天霹靂,臉上一副遭受重大打擊的表情,愣了半晌,才喃喃道:“那算了,朕還是當個男人吧,指不定到那時候,男子和男子就能成婚了呢?”第138章夕陽西下之時,劉秀才家果然擺起筵席,借的是村里平時議事的一大片空地。原本就是大伙兒都知道的喜事,考慮到朱翊鈞他們是“新搬過來的”,還特地讓劉家剛滿十四的三兒子過來請人。劉家原本只有一個秀才,就是劉老秀才,但去年他大兒子也中了秀才,這下子可就轟動全村了,又趕上今年娶親,可謂雙喜臨門,劉家家境不錯,一口氣擺了二十來桌,坐得滿滿當當,全是鄰里鄉(xiāng)親,唯有趙肅他們幾個外來人員,從衣服到氣度,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鄉(xiāng)里人沒那么多講究,于是不少閨女都偷偷瞅著他們瞧,而嘴快的田大嫂也早就把兩人的情況傳了個遍,說是南邊的兄弟倆,身上已經(jīng)有了舉人的功名,上京來讀書,順便準備下一科的會試。想想也是,若不是舉人老爺,哪能有那么出眾的氣派呢,身邊還帶了侍從和管家,一看就是家境不差的,而且看模樣,往后就要落腳在這里長住,劉秀才家正好有個年方十五的閨女,指不定又是一樁喜事呢。實在是趙肅二人的外表過于惹眼,連主辦婚事的劉老秀才也注意上他們,這不,就托了田大嫂過來打聽情況。趙肅笑著婉拒:“不瞞大嫂,我兄弟二人已在老家成親,俱都是有妻室的人了?!?/br>田大嫂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劉秀才家雖然是小門小戶,卻不愿委屈閨女去作妾,看來這樁親事也成不了了,可惜了這兩人才貌俱佳,說不定將來還能中個狀元。那頭新人拜過天地,送入洞房,一群年輕人小娃兒簇擁著去鬧洞房,趙肅他們卻不去湊那個熱鬧,只和其他人一樣坐在那里吃喝。筵席算不上氣派,菜肴更談不上好吃,都是些尋常的青菜燒rou,裝在大盆里,足夠許多人的飯量,但尋常百姓沒那么多講究,也吃得高高興興。“你很喜歡這里。”朱翊鈞暗地里捏了捏他的手,不是疑問,而是肯定。“這里雖然沒有京里官宦人家辦筵席那樣講究,可也更自在?!本剖莿⑿悴抛约裔劦?,倒出來也是大碗大碗,完全不是他們平??吹降木戮票?,但這樣也更顯出幾分豪氣,大家都喝得雙頰通紅,興高采烈,趙肅淺嘗輒止,卻仿佛感染了他們的喜悅,眉目流轉(zhuǎn),嘴角噙笑。“是啊,就這么半天功夫,就有人想把閨女嫁給你,真是艷福無邊?!卑腴_玩笑,半是酸酸的語氣。趙肅無奈:“人家田大嫂方才本想和你套近乎來著,奈何你愛理不理,我就只好出面了,你這又是吃的哪門子醋?”最后一句,自然是壓低了聲音說的,好在周圍喧鬧無比,也沒人聽得到他們在說什么。一切抱著嫁閨女的心態(tài)接近你的人朕都不樂意!朱翊鈞暗哼一聲,轉(zhuǎn)而似想起什么,又問:“今日這份生辰賀禮,你可喜歡?”見趙肅沒有回答,他有點失望:“那趕明兒,我再送你點別的吧,本以為你成天待在京里,想出來走走的?!?/br>“這是我有生以來收到最好的賀禮了?!壁w肅側(cè)首笑睇了他一眼,盡是溫柔笑意。先前些微不足道的別扭頓時灰飛煙滅,朱翊鈞只覺得滿心歡愉,難以表達,不由重重捏了一下趙肅的手,恨不得眼前這些聒噪的人立馬通通消失干凈。再快活,也終有曲終人散的時候。等天一亮,就像夢醒一般,又得回到那朝堂上,面對堆疊如山的奏折和源源不斷的國事。他們身上背負的是天下,在其位,謀其政,注定沒法和常人那樣隨心所欲。萬歷九年四月,蒙古黑石炭部侵擾遼陽,總兵李成梁率部迎戰(zhàn),黑石炭部不敵潰逃,至長安堡處,為參將賀子重領(lǐng)兵伏擊,大敗,至此元氣已傷,數(shù)十年未敢侵擾。同年五月,一條鞭法實行兩年有余,海禁開放也已數(shù)載,戶部清點太倉銀庫,共計庫銀一千三百四十八萬兩,是隆慶元年的六倍有余,比正德年間正不知多了多少,由此方顯出新政的功績。五月下旬,在張居正、趙肅的主持下,開始裁減部分官驛,將其改為私驛,即允許民間商家競標經(jīng)營,中標者可在有效期內(nèi)經(jīng)營,盈虧自負,賦稅也要按期繳納。就在這一片萬象更新的局面下,有些人所期待已久的機會也終于到來。六月的時候,京師三大營進行火器布陣演習(xí),皇帝親自到場,坐鎮(zhèn)指揮的則是兵部尚書戚繼光。自從火器改良之后,威力大大提高,由于皇帝和內(nèi)閣的重視,火槍和火炮的數(shù)量也直線上升,原先手持大刀長矛的步兵有很大一部分劃撥神機營管轄,轉(zhuǎn)為配備火器的步兵,配合三千營的騎兵作戰(zhàn),還增加了數(shù)百人的炮兵部隊,整體戰(zhàn)斗力與從前想比,不可同日而語。這樣的裝備,演習(xí)起來自然令人大開眼界,不單武將心潮澎湃,不諳軍事的文官也從來沒想過仗還可以這么打,火器的威力是如此龐大,在絕對的武力面前,可以摧枯拉朽,壓倒一切。但也就是在眾人都全神貫注觀看的時候,其中一具火炮突然炸膛,當場炸死兩名士兵,重傷一人。這場變故讓所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還是朱翊鈞當機立斷,馬上下令停止演習(xí),將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