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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我和吳妄、S和J分別分為兩組,輪流兩次作業(yè)。K在船內(nèi)監(jiān)控。四人一起穿好了出艙太空服,S和J率先進入了氣閘艙。我和吳妄繼續(xù)檢查隨身設備。為了不干擾另外兩人作業(yè),我和吳妄把麥克風改成雙人單向的。可是吳妄很是沉默,耳邊只有S和J片刻不停的調(diào)笑,以及沉穩(wěn)的呼吸聲,太過清晰,又太過安靜。四十分鐘很快過去,S和J順利回艙。我和吳妄一同進入氣閘艙,狹小的空間里兩人緊緊相靠,吳妄還在低頭整理手套。噗……空氣緩緩泄去。艙門敞開。宇宙向我打開了他的懷抱。目前航行線路范圍內(nèi)有三顆恒星,直徑均是太陽的幾十倍。為了避免眼睛被恒星光線刺傷,頭盔的面板進行了很大程度的減光處理,所見之處都是灰蒙蒙的暗淡星光,但并不妨礙我在正式親自踏入宇宙這一刻,強烈的歸屬感。就像小的時候第一次遇到地球上原始的海洋,我看到遼闊壯麗,洶涌澎湃,其內(nèi)卻波瀾不驚。我想要變成他的一部分,想要隨著他的波浪沉浮,想要在無邊的海中縱情遨游。我也曾深入到海的懷抱之中,雖然當時因為事故幾度瀕死又昏迷過去,并且那時年紀又小,很多事情已經(jīng)記不清,可那種被巨大廣闊的空間所包容的感覺已經(jīng)深深印在我的身體中。我還記得我看到了最美的景色。然后,我就開始渴望更為寬廣的東西。無邊無垠,無所依托,滄海一栗。這才是歸宿。這個時候,連在我身旁沉默不語的吳妄都變得美好起來。K還沒開始催,我便回神,扶著船外的輔助設備來到作業(yè)地點。S和J已經(jīng)將觀測器組裝了大半,繼續(xù)下去只需要半個小時就能完成工作。經(jīng)過長時間訓練,即便隔著厚重笨拙的太空服,我的手指依然靈巧。我進行主要的組裝作業(yè),吳妄在一旁輔助。他每遞上一個工具的時機都恰到好處,默契,就像站在手術臺上,身邊是跟了幾十年的副手。讓人心情愉悅。儀器大體上組裝完畢,我對它進行最后的檢查和微調(diào)。K慌亂的聲音突然透過耳機傳了過來:“吳,程序!”我看向套著玻璃罩頭盔的吳妄,在他的目光中捕捉到了難得一見的慌亂。我的雙腳緊緊地吸附在飛船之上,吳妄突然撲了上來,解除了我太空服上的吸附功能,抓著我用力一蹬,遠離飛船。瘋了!會被飛船甩開的!我剛要掙扎,就見腳下剛剛脫離的飛船劇烈地顫動起來。由外而內(nèi)看去,才明白振動的原因是飛船高速運行時在前方開拓出的力場喪失了穩(wěn)定。此刻我們兩人離飛船已經(jīng)有了一段距離。若不是剛剛吳妄帶我遠離飛船,此刻我不是被慣性撕成碎片,就是壓成rou餅了。但力場失穩(wěn)過后,最可怕的事情是迎面而來的小隕石,不會再因為力場而回避。“蘇!”K尖銳的吼聲透過耳機傳來,像是生離死別時的哀號。這一瞬,我突然呆滯住了。美麗的宇宙,死在你的懷抱里,是不是就能成為你的一部分?以前的我日日夜夜地注視著你,現(xiàn)在漂浮在你的體內(nèi),已經(jīng)再不是仰望。還不等我回過頭來,整個人就被掉過身來,包裹起來。真是奇怪,分明穿著同樣大小的太空服,吳妄總是顯得比我大一圈。饒是隔著一具活生生的rou體,我仍然能夠感覺到撞擊時的鈍痛。一大口血從吳妄的口鼻中噴涌出來,飛濺在玻璃罩內(nèi)。近距離看著,觸目驚心。“吳!”耳邊又傳來了K聲嘶力竭的喊叫。mama還在的時候,總是說我是個自私鬼,對人沒個真心,也沒人會拿真心對你。等我長大之后當真成了個不折不扣的吝嗇的自私鬼,外加卑鄙小人。所以我從未試過,也從未敢想,有人會對我以命相護。在漫漫無邊的宇宙,在我的夢想都得以實現(xiàn),再無遺憾的時候。“屏住呼吸。”我對吳妄說,為了防止噴濺出的血被吸回,嗆住氣管。吳妄的神志已經(jīng)不太清醒,但還是照做。換氣系統(tǒng)馬上將血都吸走,他這才繼續(xù)大口大口地喘氣。飛船穩(wěn)定下來,我們已經(jīng)來到了飛船的船尾部位,仍受飛船周圍力場的庇護。我開動推動器,抱著吳妄吸附在船身上。將他轉(zhuǎn)過來,我看到他的背部被隕石開了一個巴掌大的洞。太空服已經(jīng)無法自我修復,開始迅速地漏氣。以泄漏的速度看,不到五分鐘,吳妄將與完全暴露在真空環(huán)境中無異。我找到一個最為舒適的姿勢將他扛在了肩上,利用鞋底的磁力在飛船上一步步走開。這樣走到船中的氣閘艙,至少要十五分鐘。不知道太空服內(nèi)的恒溫系統(tǒng)是不是也失靈了,我出了一身的汗。吳妄仍然在嘔血,K在耳機里焦急地問:“你們怎么樣了?你們在哪里?”還有別的選擇。“打開救生艇發(fā)射艙。”我說。K很快執(zhí)行。不遠處的艙門轟然敞開,一股氣流噴射而出。我架著吳妄,進入了救生艇的艙。將他安置在一個救生艇內(nèi),去門口的控制面板那里關上了與宇宙相連接的艙門。然后打開了與飛船相連接的艙門。不同于氣閘艙,救生艇艙無法緩慢進氣。我被一股強大的氣流狠狠地卷走,砸在了墻壁上,陷入昏迷。他為我以命相護,我為什么不能也以命相搏?九睜開雙眼,一陣暈眩向我襲來。“他醒了!”耳邊響起的是J雀躍的聲音。我的身子被綁在一張床上,頭也被牢牢地固定住。K的腦袋出現(xiàn)在面前,擋住了有些刺眼的燈光?!澳阌休p微的腦震蕩,稍加休息就好。這五天的值班任務和出艙任務全部取消,進行觀察?!?/br>“吳呢?”不能免俗,我醒來之后的第一句話就是詢問同伴吳妄的情況。“他受的傷比較重,但沒有生命危險。這些天還要麻煩你照顧他?!?/br>聽了這話,我才又昏昏沉沉地睡去。再次醒來,我已經(jīng)躺在了臥室的床上。手邊的電子日志上寫著K停下飛船繞著一顆衛(wèi)星公轉(zhuǎn),對飛船狀態(tài)進行調(diào)整。所以整個飛船內(nèi)都感覺的到微弱的重力。我穿好衣服之后走到了醫(yī)務室。除了吳妄靜靜地躺在那里,狹小的空間內(nèi)再無他人。他傷到了肺,呼吸很困難,就算在睡夢中,每吸一口氣都要緊緊地皺一下眉。我從病床旁的儀器上查看他的各項參數(shù)和醫(yī)療記錄。背部撞傷,主要受傷部位是前胸肋骨骨折,還有一根扎傷了肺部,血液回流,氣胸,就算船內(nèi)醫(yī)療設備比較完善,但再晚一分鐘,恐怕也沒得救了。這和那次訓練中我的惡意傷害所造成的肋骨骨折,是同一根肋骨……不知是那時他的傷就沒有好透一路隱瞞了下來,還是留下了什么隱患。我看著他如此痛苦,難免有些自責。前些天一個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