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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這么著,陳一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世間因緣際會,真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讓人參悟透的。陳一白第二天就去交流所報道了,不多久就向同事們看齊,剃了個簡單利落的板寸,一下子改頭換面“棄娼從良”了。他現(xiàn)在只喝白開水,煙酒不沾,什么奶茶橙汁…一概舍棄。許是粗茶淡飯?zhí)烊辉欤M了陳一白原來的黑心腸子,徹底把腐爛污穢給去了個干凈,真真正正的叫陳教授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陳教授這次是在D市辦完事回河南,他剛發(fā)了工資,買了一些D市的土特產,打算帶回去給大伙們分一分。不想卻跟小文一趟火車…文寒當時聽完陳一白的敘述,心里很替他高興,但也有點可憐陳一白,之前那人放著好好的教授不當…現(xiàn)在跑去山里了。怎么說呢,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李澤雨不僅僅是幫了文寒一個大忙,還間接地幫助陳一白走上一個全新的思想層次。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么大的人情債欠下了,該拿什么還呢?原來陳一白銷聲匿跡的緣由里,藏了這么多的故事,要不是文寒在火車上與他巧遇,他根本不會知道這么多細節(jié)性的東西。李澤雨那個人,做好事留名,就是別人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好事。如果每個被幫助過的人,都知道被幫助的成本是這么大費周章,那么那個被幫助過的人,即使心再寬,也一定會失眠。文寒真的完完全全的失眠了,一夜沒合眼。第二天他頂著一對熊貓妝,在早起的瑟瑟秋風中,跑到空曠無人的蘿卜地里給路郝?lián)芰藗€電話,文寒等不及明天見面再說,他現(xiàn)在就想告訴路郝。路郝睡眼惺忪的一看來電顯示——“媳婦兒”,覺立馬就醒了大半。他剛剛在夢里還夢見文寒了…真是“心有靈犀不點通”!等到兩人煲了好一會兒電話粥,路郝還不知道一個多月前還發(fā)生過這種事,他不怪文寒當時不告訴他,他清楚小文的為人。他想小文那么做,一定是有他的苦衷。作為新世紀的中國好老公,就是要無條件地支持自己的媳婦。文寒只在電話里只跟路郝說了個大概,很多細化的東西,還是等他明晚見面談才能說的比較清楚。這天氣溫很低,文寒出來的時候只穿了一件薄外套,他肚子里沒食,整個人被小風一吹,更是覺出冷來。“阿嚏…阿嚏…”電話那頭的路郝聽見小文打噴嚏,忙關心幾句就掛了電話,他不舍得自己媳婦做賊似的老跟外面凍著。小文想:“別是要感冒…”怕什么來什么…文寒吃過早飯,跟著侄子外甥女玩了一會兒,就躺在炕頭吸溜鼻子。清鼻涕總是止不住的往外流,鼻子徹底決了堤。他把一塊衛(wèi)生紙卷吧卷吧塞進鼻孔里,打算定時定點地擤一次鼻涕,也好省點衛(wèi)生紙。文寒他大姐叫文清,名字還算挺有詩意,可人長得卻跟詩意一點都不沾邊了。他大姐和他二哥都隨他爸,爺兒三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說白了,就是長得很一般。只有文寒這個幺弟隨了他mama的好基因,生的還算清秀可人。文清和文寒爸隔了一張門簾子站在屋外,兩人都在想著怎么組織語言。他大姐聽說文寒周五回家,周六一大早就從婆家趕回了娘家。文清小聲的說:“爸,進屋???”她爸點點頭,道:“走?!笨衫蠣斪榆P躇了得有一分鐘,這才邁開腿。兩人進了屋,就見文寒癱在炕上,鼻子眼里堵著紙。“娃這是咋啦?流鼻血啦?”文寒爸先出了聲。“感冒了…總流鼻水?!蔽暮诩倜拢赡苁侨玖孙L寒的緣故,他腦袋發(fā)沉,有點頭重腳輕的趕腳。文老爹:“哦…那試沒試體溫?。堪l(fā)燒不???”“剛試了,三十六度八,不燒…就是腦袋有點沉?!?/br>文老爹一聽,轉頭就對文清道:“他大姐,快給你小弟煮一碗生姜水來!”文清嘴里應著“是”,立刻就出去煮姜水了。文老爹最喜歡他這個小兒子,這孩子不僅長得像他那過世的老伴兒,而且孩子有出息,學習好,在城里當老師。不用在莊稼地里跟他一樣當農民,他覺得文寒就是老天送給他的一塊寶,明擺著是留著光宗耀祖用的。沒多大功夫,文清就端著一碗姜水進屋了,她還貼心地放了一勺土紅糖,她知道她小弟嘴巴叼,打小兒就喜歡吃甜的。文寒接過湯碗,趁熱喝了。他裹著薄被一捂,還真就出了一身薄薄的細汗。雖然不發(fā)燒,可出了這一層汗,小文登時就覺得腦子清明多了??伤€是倚著被垛瞇著,想安靜的養(yǎng)養(yǎng)神。昨天一晚沒睡,又惹上感冒,身子簡直太乏了。文清見她小弟又要睡著,拿手肘拱拱自家老爹,用眼神兒示意文寒爸趕緊說話。文老爹看自己小兒子病懨懨的,他心疼孩子,不想打擾孩子休息。他沖自己大閨女一瞪眼,那意思是怪文清不懂事,不知道心疼自己弟弟。“那人家還等我今兒下午回去回話兒呢!真是的…問問咋地了…”文清小聲嘟囔著。“那讓他們家等等咋地了…”文老爹十分地不樂意…文寒聽見他大姐和他爸在小聲的說著啥,反正音量太低他聽不清楚。他就想不會是家里又沒錢花了吧,他上月才給他爸寄的生活費,隨即問道:“爸啊,大姐…是有啥事?”文清一看自己小弟醒了,心中歡喜。可她自己不說,偏又拿手肘拱她爸。文老爹很不喜歡自己大閨女這個性格,明明是她先挑的頭兒,自己不說非等著別人替她說。你說煩不煩?!誰遇上這樣的都煩,老爺子心里能不煩嘛!可他再煩再討厭,還是腆著一張老臉跟自己小兒子說道:“那個啥啊…你姐想給你說個對象…”☆、相親本命年這一年,文寒沒穿紅秋衣紅秋褲,就連紅內褲也沒撈著一條,他只給自己買了雙印著“踩小人”的紅襪子。兩塊九毛錢,而且就買了一雙,和別的襪子輪換著穿,穿了都快一年了…腳趾頭和腳后跟那都磨得薄薄的,眼看就要“前漏棗后漏梨”了。他是個比較迷信的人,可是為了省錢,還是沒舍得給自己置辦一套“本命年紅”。更不消說開光靈符或者轉運珠這種高級奢侈品了,他想都不敢想。現(xiàn)下他裹著被盤腿端坐在炕上,他爸和他姐都站在地上,乍一看好像顯得他家庭地位還挺高似的,其實…文寒現(xiàn)在的處境是特別被動的。“啊……?”他剛喝了一碗姜水,口腔里還很濕潤著,可是他還是干巴巴的回應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