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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蝦插嘴:“覺哥你年紀也不大啊。”費覺打了他一下:“都叫你別插嘴了。”紅蝦往前伸了伸脖子,費覺放松了些,說:“反正別留在這里了?!?/br>他下了車,臨走前拍了下車頂蓋,紅蝦打了個激靈,警醒地看著他,道:“還是要吃宵夜?”“明天別遲到!”費覺瀟灑地轉(zhuǎn)過身,紅蝦從車里探出來,大聲說:“我們?nèi)タ戳耍 ?/br>費覺和他揮手。“真的!我沒騙你!”費覺站在公寓門口,雙手插在口袋里,笑著點了點頭。紅蝦鉆回去,等他一把方向倒車出去的時候,費覺已然消失。紅蝦深呼吸,無意中撥到了雨刷,他嚇了一跳,好一會兒才撥停雨刷,紅蝦握緊方向盤說了句:“那本電影太爛了。”女演員矯揉造作,男主角顧作深情,只會??岱烹?,他們扮演著角色,而非角色本身。紅蝦在凌晨三點終于躺到了自己的床上,他穿著鞋,穿著衣服,望著天花板接起一個電話。“紅蝦,紅蝦,我是……我是倪秋……”“倪秋……怎么了?”紅蝦坐起身,拿起另外一只手機看短信。倪秋聽上去很焦急。“我想找費覺,我打不通他的電話,費覺……”“覺哥他把電話卡扔了,他沒在用手機了。”紅蝦說。拉斯維加斯辣妹又聯(lián)絡(luò)紅蝦,一美分就能暢聊三十分鐘色情電話。紅蝦扔開手機,和倪秋道:“你找他什么事?你怎么有我的號碼?”“我……我……”倪秋說得磕磕絆絆,“我四處打聽問……問來的?!?/br>“你先冷靜一下?!奔t蝦揉著眉心說,倪秋像是要哭了。“楚俏!我樓下的楚俏!她被綁架了!被……”倪秋真的哭了出來,啜泣著問紅蝦,“你們有沒有辦法,有沒有辦法能救救她??”紅蝦躺了回去,玩起了打火機:“是銀行那單事情么?我看新聞了,你和她很熟?不過我們也沒辦法啊,那個人是瘋的,和哪個社團都沒關(guān)系,就是個單純的瘋子?!?/br>倪秋的呼吸聲依舊急促,但說話卻不再結(jié)巴了,他道:“好的,對不起,打擾你了,這么晚了。”紅蝦擦起火苗,吹滅了,說:“等一等……”“有辦法?”“還是……”紅蝦把打火機隔在胸口,金屬外殼稍有些燙人,他遮住了眼睛,有氣無力地說,“還是相信警察吧……他們有辦法……可能?!?/br>“嗯,我知道了,謝謝你,謝謝你紅蝦?!?/br>倪秋鄭重其事的道謝迅速被忙音取代。紅蝦起身拿了件外套穿上,他沒有關(guān)窗,風吹得他胳膊冷。他睡不著,也不覺得困,在屋里踱了幾圈,走去取下了墻上的油畫。他透過油畫后頭的孔眼偷窺他的鄰居。一個肥胖的男孩兒戴著碩大的耳機,聚精會神地坐在電腦前,房間里只有他的電腦屏幕是亮著,熒光照耀下,男孩兒的皮膚慘白,兩眼發(fā)光。紅蝦把油畫掛了回去,給他的拉斯維加斯辣妹打電話。“你還活著?”辣妹口吻不善,態(tài)度冰冷。“方sir,這次又是什么事急著找我,賬本的問題?”紅蝦好聲好氣地說,走到了窗邊。“聽說興聯(lián)的老九很想要你給我的這個賬本?!?/br>“所以?”縐紗布料滑過紅蝦的手,他半個身子隱在窗簾后面俯視著樓下的街道。“費覺是不是回老家了?”“所以?”“轉(zhuǎn)投別家社團確實很冒險,不過怎么說你和老九都算一家……”“你讓我拿著費覺給的賬本去投奔九爺,是這個意思嗎?”紅蝦問道。“萬事小心?!?/br>“九爺和明爺這么多年明爭暗斗,你知道嗎?”“我知道,所以你小心一點,這本賬本還是很有用的……”紅蝦打斷了方興瀾:“我這樣做,不是可能會死,是死定了?!?/br>“莫明已經(jīng)死了,葬禮你也看到了,樹到猢猻散,費覺再一走,你是怕他回來砍死你還是找人砍死你?”紅蝦把手插進外套口袋,他摸到了個硬殼子,拿出來一看,是個白信封。信封背面寫著四個數(shù)字。紅蝦打開了信封,從里面倒出來一張儲蓄卡。紅蝦垂下了手,說:“方sir我看你還是去忙八大案吧,人質(zhì)還沒救出來警察也很頭疼吧?”正說到這兒,他就聽到方興瀾那頭有人喊話:“方sir,那個人就是不肯走!你去看看啦,還給我們下跪磕頭,哇靠都什么年代了,也不知道和那個女人是什么關(guān)系……”“我知道了,馬上來?!狈脚d瀾和紅蝦說了句“保持聯(lián)絡(luò)?!北憬Y(jié)束了通話。紅蝦遲遲沒有放下手機,他聽著聽筒里嘟嘟的聲音,看著信封。0304。三月四日是他的生日。紅蝦帶著那張銀行卡找到了最近的自動提款機,卡上有九十三萬四千八百塊兩毛余額。足夠他換一輛鑰匙是電子的,副駕駛座不會發(fā)出怪聲的車了,更足夠他離開隆城,找一片別的土壤,把根落在那里,或許他還能伸手摸一摸太陽。紅蝦回到車上,連深夜電臺的音樂主播都在關(guān)心女人質(zhì)和男綁匪的故事。女主播深情款款說:“送一首給還未睡,或者已經(jīng)早起準備一天忙碌的你,嗯,其實,我們每一個人呢,或多或少都是生活的人質(zhì)吧,希望楚俏能夠平安?!?/br>紅蝦關(guān)掉廣播,打了兩通電話出去,找了幾個馬仔讓他們幫忙留意楚俏的行蹤。他放下手機時又不小心觸動了雨刷,刷子刷了兩下,他就讓它們停下了。楚俏穿過圖書館,小寬把她攔在了教師活動室的門口,他找了雙白帆布鞋給她,說:“喂,換鞋?!?/br>鞋子恰是楚俏的尺寸,37碼。小寬也換鞋子,把腳上的馬丁靴換成了白帆布。楚俏動作慢,小寬先穿好了鞋走進了活動室,她還在系鞋帶。“女人,快點啦!”小寬不耐煩地催促,楚俏忙應答:“來了來了!來了!”她的右手食指還在調(diào)整鞋子,慌里慌張地單腳跳進了活動室?;顒邮依锖馨?,窗戶上貼滿報紙,小寬正半彎著腰一根根點地上的蠟燭——活動室的四面墻壁下緊貼著墻根整齊擺放著成列的白蠟燭。楚俏過去幫忙,她和小寬在一支蠟燭前匯合,燭光明亮,凝固在地上的蠟油閃耀著油膩的光澤,宛如奶油蛋糕上的雪白奶油。小寬把手里的蠟燭放到地上去,指著一張乒乓球桌問楚俏:“你選哪一邊?”楚俏想了想:“沒差吧……隨便……”“選一個啦?!?/br>“那你怎么不選?”楚俏嘟囔說。“女士優(yōu)先啊?!毙捵叩狡古易狼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