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活要嫁個日本人！現(xiàn)在好了，肚子被搞大了，日本人找了個美國妹，灰溜溜回來了，肚子瞞不住，只好嫁人?！彼呐木艩?shù)氖直?，“還要多謝九爺了，全城婚禮酒水都訂不到，只有麻煩你這里了?！?/br>
“嫁也是嫁阿冠嘛，我看他都很能干，幫你賺了那么多錢，肥水不流外人田?！本艩斦f。

“哪個算肥水哪個算田要講講清楚啊?！?/br>
九爺和言叔插科打諢，莫正楠不插嘴，就聽著，他們笑他也笑，看兩人茶水喝光了就給他們斟滿。兩個叔伯談了會兒天，話題又回到了莫正楠身上。言叔問道：“聽說花姐最近也有喜？”

莫正楠哭笑不得，道：“火炮跑路，我媽竟然跟他一起私奔，最離譜是前幾天我收到一份電報，什么年代了，竟然還有公司代理電報，說她和火炮已經(jīng)結(jié)婚。也不告訴我他們在哪里，過得怎么樣?！?/br>
“合記出了那么大單事，火炮能走已經(jīng)算是幸運，討到你媽這么好的女人，這小子真是走狗屎運?！毖允逑肓藭海曇粢坏?，道，“也不知道康博士那單到底是誰干的，那伙人也是福大命大，要不是那天全城都去抓八大案……”

“就不要講這種打打殺殺的事啦?！本艩敶驍嗔怂?，四下張望：“小刀怎么回事，讓他找雨婷，半天不見人影，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散漫?！?/br>
說著，九爺站了起來走開了，留下言叔和莫正楠喝茶。

言叔滿場看了好幾圈，問莫正楠：“費覺沒來？我還親自去醫(yī)院把喜帖給的他，啊，這小子……”

莫正楠洋派地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新娘子來了！”

有人喊了句，言叔唉聲嘆氣地?fù)沃雷诱酒饋?，愁眉苦臉地去迎新娘子。那新娘子穿了身粉褂裙，肚子滾圓，臉上沒什么表情，被兩個伴娘簇?fù)碇?，一路走一路扶自己盤發(fā)上的粉玫瑰。她一現(xiàn)身，宴會廳里的氣氛熱烈了起來，打麻將的，玩21點的喊牌喊得更激烈，吹啊碰啊花啊杠的，有人吹口哨，有人撒花瓣，到處都鬧哄哄的，遠(yuǎn)遠(yuǎn)地，莫正楠看到九爺逆著人群，拿著手機從側(cè)門走了出去。

莫正楠吃了顆花生米，又拆開了桌上的喜糖，挑了顆巧克力出來吃。

“阿楠，過來一起合照啊！”

那邊廂，言叔高聲喊他過去拍合影。

莫正楠一舉手，笑著走了過去。

“來，來，新娘往新郎邊上靠一靠啦，新郎看這里啊，一二三，茄子！”

拍完了合照，莫正楠抽身給費覺打了通電話。

手機才震了一下，費覺就接了電話，他嘴里嚼著腸粉，又夾了一筷子咸菜，把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中間，沒說話。

“你在哪里？”莫正楠問道。

費覺喉嚨里有痰，清清嗓子，和店家吆喝道：“麻煩一碗牛丸湯！多加西芹！”

吃完腸粉，他伸長了打著石膏的右腿，飯館狹小，他的腳就快碰到鄰桌的桌腿了，費覺歪著腦袋看看，和鄰桌笑了笑，把腳挪開了些。他換了個手拿電話，從放在桌上的便利店塑料袋里找了根雪糕出來。

莫正楠又說：“讓他別加炸蒜頭，上火?！?/br>
費覺咬開包裝袋，捏著雪糕棍咬了一口，雪糕不怎么涼，甚至有了融化的跡象，費覺咬了第二口，舔了下手指。

“在吃晚飯，老徐牛rou丸?！辟M覺說，從下往上吃雪糕，他的手指上已經(jīng)落到不少黏人的香草濃汁了。

“紅蝦呢？和你在一起嗎？你一個人別一直往外跑?！?/br>
費覺托著下巴看街上，老徐牛rou丸并沒有一個正式的店面，攤子設(shè)在街上，桌子只有三張，木頭桌子和塑料椅子上裹著層泛著rou香的油漬，時不時地有車擦著他們經(jīng)過。費覺把拐杖往里挪了挪，說：“紅蝦去保齡球館了?！?/br>
莫正楠說：“別在外面吃了，打包了回去吃吧。”

費覺咂咂嘴：“這么難吃，我怕打包回去我就沒心情吃了?！?/br>
“難吃你還吃？”

“我想吃牛rou丸不行？方圓百里就只有這家?！辟M覺翻起眼皮，老徐的生意不怎么樣，三張桌子都坐不滿，路過打包的人更是屈指可數(shù)，費覺一仰脖子，咬住雪糕棍說：“也不知道他這么多年是怎么開下來的，真是奇怪，多難吃的店都能做成三十年老店?！?/br>
莫正楠說：“我來接你吧?！?/br>
費覺把雪糕棍塞進水杯里，攪了攪，他的牛rou丸湯上桌了，湯上漂浮著香菜葉子，費覺皺起眉和老徐抱怨：“都說加西芹啦，老板，是西芹??！”

莫正楠在他耳邊一個勁說：“你等我一下，我來接你?！?/br>
費覺放下了手機，沒掛電話，他用單腿撐著身子站起來叫住了老徐，老徐轉(zhuǎn)身看他，兩顆混濁的眼珠一動不動，久久地，他往街邊省出兩道鼻涕，在圍裙上擦擦手，走開了。

“講不講衛(wèi)生啊……”費覺看著老徐伸手抓寬粉往鍋里放，嘀嘀咕咕地沒動面前的牛rou丸。

“你說什么？”電話那頭的莫正楠嗓音拔高了問他，費覺身子一矮，湊到桌上對著手機，嘴巴才張開，他眉心一跳，忽地抓起筷子，滾到地上，一筷子往地上捅去。筷子扎在了人行道上，斷成兩截，費覺的手心被碎木頭戳傷，罵了聲街，抬頭便看到一片銀光。

“呀?。　便y光之外有人大吼，空氣被劈開了，費覺左肩一涼，他忙打了個滾，爬起來就朝燈火最輝煌，人最多的方向跑。

他身后是四個拿砍刀的黑衣人，追著他喊打喊殺。

費覺拖著殘腿，在馬路上橫沖直撞，疾呼道：“砍人啦！！報警?。?！報警??！”

看熱鬧的人多，用手機的也不少，有照相的，有拍視頻的，費覺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直接撲到個路人身上，搶了他的手機就報警。

“香水街有人砍人??！香水餅屋門口??！要死人了??！”費覺一扭頭，眼看那伙黑衣人就要追上來了，恰好路邊來了輛出租車，有人下車，費覺扔下手機就爬了上去，他的右腿還橫在外面，車門還沒關(guān)好，便讓司機開車。

“快走?。】欤。　辟M覺把身上所有錢都拿了出來，好幾百塊全都扔給了司機。

司機說什么也不肯，拉長著臉攆費覺下去：“哇小哥，你們火拼就火拼，不關(guān)我事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你做人有點公德心，你下車?yán)??！?/br>
“去警局！！”費覺瞪直了眼睛，一個黑衣人已經(jīng)跑到了出租車邊上，一刀砍過來，恰砍在費覺右腿的石膏上，費覺左右看看，出租車上在播佛經(jīng)，后視鏡下掛著個觀音像，他抄起個紙巾盒砸了出去，那黑衣人戴口罩，戴帽子，只有一雙兇狠得恐怖的眼睛露在外面，他一刀又一刀砍費覺腿上的石膏，石膏粉末四濺，雪白的碎塊里漸漸見了紅。費覺狂拍司機椅背：“開車?。?！我也上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