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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跑個路你都這么窩囊!”倪秋一吸鼻子,眼睛一閉,哇哇大哭了起來:“我……我只是想看看趙太怎么樣了!這樣也算犯罪嗎?我不知道!周游你別給我頂罪,你別去坐牢,我去坐牢……我……我只是脫了衣服給她摁住傷口,我會被判多久?我不跑路,我不走!”他抽噎著大喊大叫,無論周游怎么安撫都不聽。“我媽和費覺也會死嗎?也會這樣突然就死了嗎?周游!我不走??!”周游松開了他,他把倪秋拉了起來,迷惑地說:“你別哭啊,哎……你哭什么啊!你說什么趙太啊??趙太是誰????”“就是住我對面的趙太??!”倪秋還在哭,抹著眼睛靠在墻邊哭,“趙太死了,趙太不動了?!?/br>周游給他擦眼淚,擦臉,把倪秋的臉擦得熱乎乎的,倪秋睜開了眼睛,用衣擺蹭周游的手:“把你的手弄臟了,對不起,對不起。”“血是趙太的?”周游看著他。倪秋含淚點頭?!辈皇悄銒尩模俊?/br>“我媽……我媽……“倪秋憋不住,一大顆一大顆的眼淚直往下掉,周游沒辦法了,捧起倪秋的臉,和他道:“不許哭了,別哭了!再哭就擾民了??!”他沖倪秋彈眼珠,還說:“你要再這樣,我就得和費覺學習了,懶得理你了!”倪秋吸吸鼻子,點了點頭,末了又問周游:“我媽會死嗎?”周游嘆了聲氣,一拍倪秋的腦袋,抱了抱他,倪秋掙開了,說:“我會把你的衣服也弄臟的。”“那你幫我洗干凈?!敝苡握f。兩人靠著站了會兒,倪秋又有問題了,抬起頭看周游:“我去坐牢了怎么辦?”周游拍了倪秋一下,倪秋低下頭,周游把他拉到身邊,說:“費覺不是不理你?!?/br>倪秋的腦袋動了動,說:“我知道?!?/br>周游拉著倪秋的手,握了握,他的手大,包住了倪秋的手,他的手還很干燥。電梯門打開了,倪秋聽到周游說:“他有很多話想說,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說,索性什么都不說了。這是他的問題?!?/br>倪秋往電梯門口看,兩個警員走了出來,兩人來回打量他和周游,不客氣地問:“剛才是誰報的警?”倪秋默默舉起了手。警察倒沒有太過刁難倪秋,問了事情經(jīng)過,察看了現(xiàn)場后就讓他走了。不少鄰居都作證說案發(fā)時聽到了爭執(zhí)的聲音,況且趙先生和趙太太多年來都因為沒有子女而婚姻不睦在鄰里間也不是什么秘密。案情似乎顯而易見了。救護車姍姍來遲,警察都走了,他們才抬著擔架上來,找了一圈什么都沒找到,看到渾身是血的倪秋,如獲至寶,把他當成了病號要抬他下樓,還是周游勸走了救護人員,把倪秋帶去了自己家。“你們家對門現(xiàn)在是鬼屋了,你今晚還是睡我這里吧?!敝苡翁嶂赓u袋,開了門,倪秋先進去,人還有些愣愣的,脫了鞋子,一腳下去不知踩到了什么磕腳的東西,他抬起腳,撿起了地上一個異物遞給周游。“你掉的嗎?”倪秋問道。周游一看,那是個蠟黃色的護身符,綁在一根紅繩子上,繩子像是被人扯斷的。護身符里還有張紙。“佑徐可樂之平安。”那紙上寫道。倪秋看了看周游,又看了看那個護身符,往旁邊走開了。周游站在門后不知在打什么主意,片刻后,他才對倪秋說:“你先去洗澡吧,最近你就別回家了,我?guī)湍阏覀€地方住吧,警察辦案肯定還要好幾天,別吵到了你,”他又說,“對了,最近,也別來我家了?!?/br>倪秋問他:“可樂……還好吧?”周游把護身符塞進口袋,一拍褲子,笑了:“他能不好到哪里去啊!”倪秋還要說話,周游推著他就把他關(guān)到了浴室里,在門外說:“你洗干凈點啊!徐太要是半夜回魂,別讓她嗅著血味跑到我家來了!”“是趙太……”倪秋說,抬起胳膊嗅了嗅,把自己熏得夠嗆,脫了衣服褲子就去沖熱水。用清水沖洗了會兒,倪秋打開了瓶沐浴露,沐浴露沒什么香氣,聞上去像茶葉,倪秋往手心里擠了些,搓在胳膊和脖子上,那茶味擴散開來了,到處都是,將他團團圍住。倪秋臉上一熱,身上越洗越燙,水溫調(diào)低了也沒用,心跳更是越洗越快,轉(zhuǎn)瞬間,他的心就快跳到嗓子眼了,倪秋一著急,跑到了門口,打開了門,看著坐在外面的周游,問他:“你會一直在這里嗎?”周游點了根煙,浴室里的水汽鉆了出來,周游的模樣顯得有些朦朧。他對倪秋笑了笑:“我還有哪里可去???”可樂仔才走到別墅門口,門就打開了,費覺站在通道的另一頭,手里提著個酒瓶,褲腰上插了把手槍,肩上披著白襯衣,沒扣扣子。他光著腳,眼神輕飄飄地掠過可樂仔,又輕飄飄地飛走了。費覺隨手關(guān)了燈,轉(zhuǎn)身走開了。可樂仔進了屋,把鞋規(guī)整地放在門口,摸黑走到了客廳??蛷d里借到了些月光,比玄關(guān)要明亮些,費覺卻不見了,可樂仔看了一圈,只在一張長長的木頭餐桌上看到一把槍和一只酒瓶。不過沒一會兒,費覺就又出現(xiàn)了,他手里多了杯牛奶。他把杯子放下,拉開張椅子坐下了。可樂仔看著牛奶,說:“我從周游那里過來的?!?/br>費覺劃了根火柴點煙,磷粉味強烈、刺鼻??蓸纷写甏瓯亲樱f:“幫我給莫少帶句話吧,竹叔死了。”費覺甩開火柴,翹起二郎腿抽煙,他的眼神飄忽不定,手里不是拿著煙,就是拿著酒,零零碎碎的小動作不斷。“我還殺了莊伯?!笨蓸纷姓f。費覺把牛奶杯推到了可樂仔面前,努了努下巴。“我殺了九爺。”可樂仔說,低下了頭,他靠在木桌邊沿,手背貼著那打磨的光滑的木料。長桌的中心能看到一圈圈的年輪,緊密地圍繞在一起。可樂仔扶著桌子慢慢坐下了,他問費覺:“你覺得世上有鬼嗎?”費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在桌上找到了個遙控器,打開了電視。客廳一下被點亮了。中東的戰(zhàn)火在蔓延,絕望的連體嬰在等待拯救,一對新人結(jié)婚了,禮堂布置得如同花海,東京的一間拉面店入選了米其林指南。費覺眼也不眨地看電視,可樂仔眼也不眨地看著他。“那天可可和我說,她好痛苦,她說,哥哥,我好痛苦?!笨蓸纷心﹃~頭,他的手按在領(lǐng)口,抓了抓,空虛地握著。拉面的湯底不能煮滾,下面條需要用滾水。可樂仔說:“我殺了太多人了。”費覺切到了動物頻道,一只憨態(tài)可掬的熊貓正在草地上打滾,只有黑白兩色的身上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