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明白，但是我喜歡聽你說喜歡我，我喜歡你說的好聽的話，人都是這樣的吧，喜歡聽這樣的話。那種時候，我就感覺……我好像是一個和我自己知道的完全不一樣的人，我是一個很值得別人熱愛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我還可以留一陣，多留一陣?！?/br>
莫正楠還是哭了，他仰著頭不讓眼淚掉下來，費覺噗嗤笑了，捏了捏他的臉：“別哭了。”

“嗯?！蹦ё×速M覺，把眼淚鼻涕擦在他的頭發(fā)上。他拼命地聞他身上的味道，把耳朵湊近了，拼命地聽他的聲音，聽他說的話。

“我們?nèi)ツ睦镒咦甙??！辟M覺說。

“你說去哪里就去哪里?！?/br>
“我們?nèi)タ囱┌?，就我們兩個，不告訴任何人。”

“好，不告訴任何人?！?/br>
“誰都不講，不告訴周游，不告訴倪秋?！?/br>
“嗯?！蹦H著費覺，臉埋在他胸前，親他的心口，親那一起一伏的心跳。

“對不起。”他悄悄說。

“你說什么？”

“我說我喜歡你，我要摘天上的星星給你，要讓老天下雪給你看?！?/br>
“這么厲害？”

“就是這么厲害?！?/br>
“你有這么厲害嗎？”

莫正楠抬起眼睛，費覺歪著頭看他。莫正楠說：“我喜歡你?！?/br>
費覺笑了：“嗯……”

“非常，非常喜歡你?！?/br>
“嗯?！?/br>
第22章

周游走到供桌前，續(xù)了三支香，往桌邊的鐵盆里抓了把銀元寶，點上火燒完了，又坐了回去。

追悼室里五十來張椅子全是空的，周游在第二排第三張椅子上坐了陣，挪到了第四張椅子上，打了個哈欠，沖供桌上可樂仔的黑白照拜了拜，說：“一路走好?！?/br>
懸掛在室內(nèi)四角的音響正在播佛經(jīng)，催眠效果極佳，聽得周游眼皮越來越重，他伸了個懶腰，拿了供桌上一包煙，湊在紅蠟燭上點上了，對著棺材里的可樂仔笑了笑：“別介意?！?/br>
“百無禁忌啊，百無禁忌?！敝苡蔚鹬鵁熕南伦饕?，拜到門口時，門開了，周游手一抖，煙掉在了地上：“我cao……”

門外走進來一身黑衣的方興瀾，周游看到他，撿起了煙，拍了拍過濾嘴，蹲在地上沖方興瀾笑：“方sir原來是你，我偷抽了可樂仔的煙，我還以為他還魂來討債?！?/br>
周游又扔了幾顆銀元寶到盆子里，避開了升起的黑煙，說：“也對啦，他怎么可能來討香煙債，他不抽煙?！?/br>
周游一指桌上：“他喝啊也只喝牛奶?！?/br>
供桌上供了一大杯牛奶，就連靠墻擺著的一個花圈都是拿牛奶盒扎的。

“以前只喝水，后來懂得喝牛奶，也算是進步了，質(zhì)的飛躍，哈哈?！?/br>
方興瀾問道：“只有你一個人守夜？”

周游拍拍屁股站起來，瞅著那牛奶盒的花圈，好不得意：“有沒有創(chuàng)意？我想出來的?！彼诘谝慌抛拢f：“這不是又來了您嗎？”

方興瀾粗略掃了眼追悼室，和周游隔了條過道坐下了。

周游看了看他，笑道：“方sir一不給禮金，二不敬香，三不行禮，我知道了，你是來逮捕我的，是吧？”

方興瀾點上煙，側(cè)目道：“你犯了什么事我要逮捕你？”

周游也斜著眼睛，說：“陳太的尸體找到了嗎？聽說玉婷在警局哭得昏天黑地，還是我們阿公給勸回去的?！?/br>
方興瀾輕蔑地笑了：“阿公？”他一瞄周游，“你以前不是叫他莫少嗎？什么時候改口叫阿公？他比你小多了吧？”

“黑社會又不是看年紀，是看輩分啊，我們這種封建殘余組織當然是向封建社會看齊啦，皇帝穿個開襠褲坐在龍椅上，你做大臣的，做百姓的，不也要跪下來給他磕頭？”周游伸手拍去了掉在供桌上的一截香灰，說道。

“你現(xiàn)在是諷刺你們阿公還穿開襠褲??？”

“cao……你別造謠啊，這種話傳出去，明天躺在這里的就是我啦?！敝苡涡Φ弥倍哙隆?/br>
方興瀾說：“幼帝登基，后面還有太后垂簾聽政，底下還有大臣輔政?！?/br>
“你說什么呢，我書讀得少，聽不懂，我們阿公早就成年了！”周游掏了掏耳朵。

“你們興記上一輩最近好像不太太平。”

“混黑社會的有什么太平？想賺錢，賺快錢，那就用安穩(wěn)太平來換啊?！敝苡纬榱藘煽跓?，接著道：“可樂是我朋友，不是興聯(lián)的人?！?/br>
“你以為我是白癡？”方興瀾說，“你們黑社會已經(jīng)夠黑了，下黑手還要再找更黑的?！?/br>
周游說：“沒有吧，他皮膚很白啊，我比較黑。”

他還伸出了胳膊去和棺材里的可樂仔比較?？蓸纷心樕珣K白，兩腮紅得極不正常，他閉著眼睛，脖子上掛了個紙做的金牌，胸前放了條縐紗紙扎的拳王金腰帶。他披了件紅斗篷。

方興瀾自顧自道：“新官上任三把火，你們莫少新龍頭上任就要殺三個人，是吧？”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敝苡伟櫰鹈迹粗脚d瀾，“你說他殺人，你有沒有證據(jù)？”

“飯也不能亂吃?！狈脚d瀾說。

周游輕笑，他走過去，主動把雙手送到了方興瀾面前，說：“算了，方sir你還是逮捕我吧，我認罪，我殺過人?！?/br>
“陳太不是失蹤是被你殺的？尸體在哪里？”

“我認罪，我殺了蛇七的干弟弟，還殺過香水街兩個老板，還有……”

方興瀾打斷了他：“你有沒有興趣做污點證人?！?/br>
周游眨著眼睛：”什么意思？”

“你們一年賺了多少昧著良心的錢，你不清楚？”

周游說：“方sir，我想你搞錯了吧，我殺了人我自首，你可以抓我，但是我們公司做的都是合法交易?！?/br>
方興瀾的嘴唇動了動，沉默了許久，才問周游：“紅蝦也是他干的？”

周游搖頭：“紅蝦是我殺的?！?/br>
“cao?！?/br>
“我沒騙你啊?！敝苡翁拐\告知，“我開了兩槍，我說得沒錯吧？紅蝦是不是中了兩槍，一槍打在……”

“行了行了?！狈脚d瀾不耐煩地站起來，推開了周游就要走。

周游手還并在一起呢，忙喊他：“方sir你怎么這就走了??？？我說我殺了人啊！你不抓我走嗎？？我自首！”

“證據(jù)呢？”方興瀾站在門口看他。

“什么證據(jù)？”

“證明你殺了人的證據(jù)！人證？物證？你有嗎？”方興瀾有理有據(jù)，“你什么都沒有我怎么抓你？你還不告我誣陷??？”

他發(fā)完這通牢sao就走了，周游還站著，他放下了手臂，先是笑，后來有些生氣，再后來又笑了，一腳踹開面前一整排椅子，松開了領(lǐng)帶，悶聲罵了句：“cao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