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先前威脅他的男人隨后說話，他還是那么霸道，那么兇惡：“聽到了吧？？你媽就在我們手里??！還不快帶著錢滾過來！”

倪秋不寒而栗，電話斷了線好久他才收起了手機(jī)，周游說：“約了哪里，我跟你一起去?！?/br>
“沒關(guān)系，我……”倪秋拍了下臉頰，他臉上密密麻麻都是汗，脊背也發(fā)涼，他說，“我自己去，我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br>
周游說：“我知道，我送你一程吧，在哪里？”

“東區(qū)的黑貓酒吧?！澳咔镎f，這才抬起腳，往外走。

去黑貓酒吧的路上，周游又問他：“要錢？”

“嗯?！?/br>
“多少？”

倪秋沒說，周游也沒多問，兩人到了黑貓酒吧，下了車，倪秋一眼就看到黑貓酒吧門口站著兩個彪形大漢，那兩個大漢看到倪秋，對了個眼色，上來便問：“你就是倪秋？”

“我媽呢？”倪秋左看右看都沒見著女人的身影，東區(qū)的街道上只有大袋大袋堆在路邊的垃圾，靠在電線桿邊嘔吐的男女。黑貓酒吧里隱隱傳來節(jié)奏強(qiáng)烈的音樂聲。

一輛跑車擦著他們飛過。

一個大漢注意到了周游，推了把倪秋：“不是讓你一個人過來嗎？他什么人？”

周游笑了笑，給兩個大漢派煙：“深更半夜，他叫的專車的司機(jī)，你們忙，我在這里等著，再賺個回程的錢，您二位看可以吧？”

兩個大漢接過煙，沒異議，一人揪住倪秋一邊胳膊把他往黑貓酒吧邊上的巷子里拖去。周游跟了上去，一個大漢不樂意了，高聲喝斥：“cao你媽，不是專車司機(jī)嗎？跟著我們干什么？你就在這里等著！不許動！”

周游站定了：“好好好，我就站在這里，我不動。”

“手機(jī)呢！”那大漢抓住周游搜出了他身上的手機(jī)，摔在地上踢到了水塘里，往地上啐了口，重新抓起倪秋，把他扔到了巷子里的一只垃圾桶邊上。

倪秋往垃圾桶后面看了眼，一個女人正匍匐在地上，腳邊是一只亮片手袋，半包煙，一只口紅掉在了地上。女人看到倪秋了，飛撲了過來，抱住了他的腿就往上摸他的口袋，念念有詞：“錢呢？倪秋，錢呢？？不是讓你拿錢過來的嗎？？錢呢？！沒有錢我會死的！我會被打死的！他們要打死我了?。∧咔?！”

暗巷中只有黑貓酒吧的燈牌提供了稍許彤彤的微光，倪秋看到女人，她的長發(fā)從她的額頭向兩邊分開，她抬高了頭，脖子伸得老長，她有一張布滿細(xì)紋的臉和一雙混濁不堪的眼睛。

她不美，也不年輕，她的毛孔粗大，呼吸腥臭，她的牙齦萎縮得很嚴(yán)重，門牙的牙根都露了出來。

女人哭號著捶打倪秋的腿：“錢呢??！臭小子?。?！cao你媽！錢呢??！”

倪秋說：“他們要的是十萬……你覺得我的口袋里能裝得下這么多現(xiàn)金嗎？”

“哦哦哦！”女人一喜，“那是帶了銀行卡？卡呢？能刷卡吧？”她回頭大著嗓門吆喝，“你們這里能刷卡吧？？”

一個大漢從黑貓酒吧的黑門里遞出來一個刷卡機(jī)，倪秋說：“我沒有十萬?！?/br>
眾人面面相覷，女人慌張地在地上亂爬，一會兒求求這個大漢，一會兒拜拜那個大漢，后來她想起了什么，爬到了倪秋腳邊，說：“媽想起來了！你不是認(rèn)識很多人嗎？那個誰，那個誰不是常去茂記找你嗎？叫什么……費(fèi)什么？不不，不是，姓莫！興聯(lián)的老大！”她洋洋得意地和兩個大漢炫耀，“我兒子認(rèn)識興聯(lián)的老大?。∷修k法！有辦法！你們不能打我??！你們殺了我，殺了我們，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一個大漢挑起眉毛打量倪秋：“你認(rèn)識莫正楠？”

倪秋沒吭聲，他看了眼站得遠(yuǎn)遠(yuǎn)的周游。他在巷口抽煙，青煙裊裊，云一樣飄往空中。

女人突然是底氣十足了，威脅起了那兩個大漢，“我告訴你們！莫正楠一個電話分分鐘搞定！搞定你們老大！搞定你們！我告訴你們！”

“滾你媽的。”那拿著刷卡機(jī)的大漢掄起胳膊給了女人一拳，女人摔在了地上，嚎啕大哭，倪秋擋在了她身前，道：“我沒有那么多錢，但是我有工作，我給你們寫個欠條吧，這些錢我會還你們的。”他看著兩個大漢，小聲說，“我想問一下，這些錢她是借來干什么的？”

“賭錢咯！”

女人辯解：“本來我已經(jīng)贏了機(jī)票錢了?。∧咔?，mama是還想再給你贏一張機(jī)票錢！我們?nèi)ゼ幽么?！去加拿大找你爸！！你快打電話給那個莫正楠啊！他那么有錢，十萬算什么！你打電話?。　芭擞昧ε拇蚰咔锏男⊥?，抓起手包抽倪秋的腳。倪秋轉(zhuǎn)過身去，女人的臉更清晰了，一陣紅，一陣白，淚光凸顯出她浮腫的眼皮，她咬牙切齒地咒罵著倪秋。

“cao你媽！你這個不孝子！我為什么要生你！我養(yǎng)了你二十幾年??！你連一通電話都不肯為我打！沒良心……我cao你媽……cao！”

那兩個大漢不耐煩了，上前揪住倪秋說：“小子！今晚這三十萬必須到賬！不然你和你媽，兩個人，用四個腎，兩顆心，兩顆肺，抵賬吧！”

倪秋掙開了那個大漢，他走到女人面前，抓著她的胳膊要提她起來，但他力氣太小了，女人還在唾罵毆打他，倪秋說：“你起來……”

他的聲音還是那么小。

“你起來！”他緊緊摳住女人的衣袖，“沒有人能靠別人活著，你知道嗎？你起來……你知不知道？？沒有人能替你活！”

“cao你媽！你放開我！你們要器官你們割他的！我老了！我吸毒！我有??！我有癌?。∧銈兦兴?！”女人卯足了勁道推開了倪秋，倪秋摔在地上，還要起來，一個大漢過來提起了他，就在這時，周游從外面走了過來。

兩名大漢見狀，一個大步過去，粗聲道：“cao你媽，不是讓你……”

他話才說了半截，只見周游身后一群年輕人涌進(jìn)了后巷，他們拿槍帶棍，其中一個脖子上掛滿金項(xiàng)鏈的走了出來，對兩個大漢打了個手勢，那兩個大漢互相看了看，一個喊了聲：“鼓哥……”

另一個道：“私人恩怨，鼓哥，沒必要搞這么大排場吧？”

阿鼓道：“誰他媽和你搞這么大排場，你夠格嗎你？正好路過，看到我們老大，過來打聲招呼，你們干什么呢？”

周游抽了口煙，和阿鼓耳語了兩句，阿鼓對兩名大漢道：“我們老大說了，身上現(xiàn)金不夠，只有三千，你們這里能刷卡，是吧？”

女人聞言，又來勁了，撲向了周游，千恩萬謝。

周游掏出張銀行卡，那兩個大漢倒不好意思了，周游笑了笑：“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br>
他從大漢手里拿了刷卡機(jī)，刷了卡，笑笑地遞回去。阿鼓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