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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他有三百萬??!”那擋道的幾個馬仔頓時來了勁,所有還站得起來的,還打得動的馬仔也都像打了雞血似的沖向了周游,周游暗道不妙,手上砍了兩個馬仔,正要找個掩護,一個馬仔舉了條尸體撞到了他的刀上,直接把他的武器卸了,又一個馬仔攔腰抱住他,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馬仔緊緊抱住了周游,疊羅漢似的把周游壓在地上。周游喘不過氣來,他的兩只手都被人壓住了,臉貼著地,他感覺有人在抓他的脖子,他低喝著掙扎,但身上的人越壓越多,他就要窒息了。周游擠著眼睛往外看,莫正楠這時從翠城走了出來,在兩個馬仔的護送下上了車。他朝周游這里看了眼,打了個手勢,驅(qū)車離開了。“莫正楠??!”周游高喊,奮力反抗,他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有人撿起了地上一把帶血的蝴蝶刀,往他這里過來了。那刀尖還在往下滴血。“三百萬!三百萬只會給那個殺了我的人!你們壓在我身上,你們一分都拿不到!”周游大吼,周圍靜了一瞬,他身上忽然輕了許多,周游趕緊抽身,不等他爬起來,眼前閃過數(shù)道寒光,他脖子一縮,兩眼一閉,就在這時,一聲槍響劃過,周游捂住脖子看出去,翠城門口開進來一輛野馬,阿鼓跳下車砰砰放了兩槍,指著車說:“游哥??!快走!!”阿鼓雙手拿槍,車后還跟著群馬仔,各個都拿著槍,火藥味蓋過了血腥味,周游跳上了車,一把方向盤倒車出去,逃出生天。“莫正楠!媽的!瘋子!瘋子!!”周游開得飛快,他身后警笛尖鳴,他聽到方興瀾在高喊:“把槍放下!放下??!”莫正楠在門口換了拖鞋,屋里燈火通明,他張望著,喊了聲:“費覺?”沒人答應,莫正楠往里面走了走,看到費覺坐在長桌邊,他笑了出來:“怎么叫你也不答應?”“周游呢?”費覺問道。他手邊放著一把槍。“去自首了吧?!?/br>費覺說:“你非得要趕盡殺絕嗎?我不瞎,停車場里那些車上都坐了人?!?/br>莫正楠倒了杯水,站在廚房里看費覺:“倪秋呢?你把他送回家了?”費覺說:“他已經(jīng)答應你頂罪,你為什么還要這樣?”“人都愛惜生命,愛自由,萬一他受不了警察的誘惑,轉(zhuǎn)作證人就麻煩了?!?/br>“那你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對付他!是你把他逼上了這條路!”費覺捶了下桌子,聲音不大。莫正楠走了出來,坐在費覺斜對面,碰到了費覺的手,輕輕握住了,和他道:“興聯(lián)現(xiàn)在很好,你等我把公司股權全都轉(zhuǎn)讓出去就可以了?!?/br>“可以什么?你就可以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費覺看著莫正楠,看得很緊,很牢,“不,你不會。”莫正楠點上煙,又問他:“倪秋現(xiàn)在在哪里?”費覺失聲笑了:“你看看你?!彼?,“他很安全,也很好,你不用惦記他了?!?/br>“我關心一下也不行?你吃醋?”莫正楠站了起來。“我說了他很安全,他在家?!辟M覺舉起了槍,指著莫正楠,“坐下?!?/br>莫正楠眨眨眼睛,坐下了,他苦惱地說:“我們沒必要這樣吧費覺?”費覺說:“周游是我的朋友?!?/br>莫正楠說:“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或許他就不應該回來?!?/br>他半垂下眼睛,話里犯著苦味,甚至還有些委屈的哭腔。他偷偷瞄費覺。費覺沒有動,連眼神都沒有變,鷹爪一樣扣在他身上,費覺道:“或許,我就不應該去找他。我應該自己去找康博士,殺了他,或者被他殺了。我的下場就應該是這樣?!?/br>“沒有人的下場應該是這樣!”莫正楠抬起了頭,“你不能死!想都不要想!”他上下嘴唇發(fā)顫,碰在一起,困難地吐出了兩個字。“費覺……”莫正楠去抓費覺的手,輕撫他的手背,攏住他的手指,他的聲音是軟而溫柔的,“費覺……你別說這樣的話可以嗎?我們能不管周游,不管倪秋,不管別人嗎?你能不能想想你自己,想想我?我們前兩天不是還好好的嗎?”費覺說:“你總是想很多,考慮很多,莫正楠,你說說看,是哪里出了錯,到底哪里不對?還是……從頭到尾都是錯的?從頭到尾,不應該有我,也不應該有你……”莫正楠意欲起身,費覺再次舉起了槍。槍響了。費覺倒下了。他的心上中了一槍,血汩汩奔涌,像是條最富生命力的溪流,從他的胸膛蜿蜒而過。莫正楠丟開了手槍,爬到了費覺身邊,他抱起費覺,捂住他的傷口:“不是……我以為……我以為……”他講不出話了,只好摁著費覺的胸口看他,往他眼睛的深處看。莫正楠緊咬住嘴唇。費覺的眼里沒有他,他癡癡地望著天花板,目光渙散:“你以為我要殺你?哈哈……我這把槍從來都沒有子彈,你不知道嗎?”“我對不起周游,我輸給你了?!辟M覺說,“我沒辦法……”“我不殺周游,不殺倪秋,我誰都不殺了,我保證,費覺,我保證……”莫正楠滿地亂摸,“噓,噓!你別說話,我叫救護車,現(xiàn)在就叫救護車!”他一手還抱著費覺,從褲兜里摸出了手機,抓也抓不穩(wěn),掉在了地上。費覺這時說:“別說話,下雪了?!?/br>下雪了,雪花紛紛灑灑,已經(jīng)在他腳邊積了薄薄的一層,晶瑩閃亮。費覺閉上了眼睛,張開了手。莫正楠看著費覺的手,拍了拍他的臉,費覺不動了,呼吸也停止了。莫正楠放下了他,撿起先前扔掉的槍,連開數(shù)十槍,打空了所有子彈。他冷靜了下來,去廚房找了把水果刀,把費覺翻了過來,卷起他的上衣,割下了他后背上那條蛇。他雙手沾滿了鮮血,費覺也渾身是血,莫正楠把他抱上汽車后座,駛離了別墅。狹窄的山道上,將將能容下一輛汽車,就在莫正楠即將開出樹林時,迎面駛來一輛車,對方打了高燈,莫正楠避開了它,再回頭時,他看到車上的司機恰好也在看他。是周游。莫正楠點了根煙,放下車窗,把車開遠了。周游到了別墅門口,開了車門就跳下了車,別墅里還亮著燈,屋里沒有人,沒有一個人,只有滿地玻璃碎渣,只有漂白水的氣味,火藥味,只有客廳里的一灘血。周游沖到了地下室門口,那門是鎖著的。周游一腳踹開門,跑下去便喊:“倪秋??”黑暗中撲過來一個人,抱住他就問:“費覺呢?費覺人呢?我聽到槍聲,好多好多下!費覺呢??周游!費覺呢??!”周游如釋重負,坐在樓梯上看倪秋